长生咒(27)
这一方一个爷爷，一边一个奶奶的，且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两头都是剑拔弩张，堂内顿时煞气四溢。连无欢默默跨上前一步将阮清岚护在后面。
钟笔回过头，指了指蒋游豹，刚要开口，那人倒自己先说了起来。
“是我踢碎的，如何？我这游豹腿使起来，可还真收不住劲啊。”满脸对自己拿手绝活的得意和骄傲，丝毫不把舞月的愤怒放在眼里。
转眼听见舞月一字一句的道：“哪，条，腿？”
什么？蒋游豹看看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是哪一只腿踢碎的？”舞月阴阴地笑起来，话里不带一丝热气。
“嘁。”蒋游豹又不屑地将眼别开，不想和她浪费时间，转头对着其他人：“你们几个赶紧的，去把阁主叫出来，别让我们再动手！”
而此刻舞月的脸色已是黑到极致，钟笔钟墨钟纸钟砚四人各自对望了眼，又默契地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蒋天狼似乎也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上前拉了拉弟弟的手腕，提醒他小心。
“诶，二哥！”蒋游豹手一扬便甩开了他的手，“你干嘛总是那么小心，现在连个女人都怕，怕个鸟儿！”
被甩开的蒋天狼顿了顿，收回手一言不发，默默退了两步回去。眼色沉了沉，阴狠狠的目光不知是在看谁。
“不说是罢，那我就当是两条腿好了！”舞月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极大的怒气下一瞬，角落边碎裂的瓷片被一股强大的气息卷起，夹着迅捷又猛烈的攻势直朝蒋游豹的双腿飞去。
“三弟小心！”
蒋游豹一惊，运起轻功步伐连连躲开。
可这观音玉净瓶碎得厉害，分出的细小瓷片极多。蒋游豹刚躲过几片，不待片刻喘息，又是下一阵碎瓷暴雨般袭来。且愈攻愈猛、愈攻愈狠。
只不过须臾时间，蒋游豹额间就有细密的冷汗冒出，心里暗自叫苦。没想到这女人这般厉害！再如此下去，自己这双腿恐要真保不住了！
蒋飞虎和蒋天狼在一旁见弟弟竟落了下风，心中讶异之际迅速出手上前帮忙，一拳一爪共同发力挡住了那些细碎却凌厉逼人的瓷片。
舞月冷笑一声，刹那间便卷起了余下所有碎片，掩在衣袖中不知运的什么功法。下一瞬长袖一挥，顷刻所有碎片散在四面八方，角度各异向兄弟三人冲去，凌厉逼人、势如破竹。
蒋飞虎双拳疾出，内力盈俱在双拳之上，震开几块碎瓷；蒋天狼以爪为刃，将碰撞到的碎瓷击落几块；蒋游豹一边躲闪不时飞腿横扫，勉强也能靠气劲扫落一片。眼看碎瓷就要落尽，舞月袖袍下的手一翻、一扬，竟还藏有三块瓷片！此刻已带着强劲的内力分别向分身乏术的三人袭击而去！
杀招之下，三兄弟均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凝神聚气无暇再顾及别处。霎时寒光一闪，碎瓷落地的同时响起了蒋游豹凄厉的惨叫。“啊！！”
“三弟！”蒋飞虎惊呼，急忙扶住他正在往后仰的身子。这才看见他右腿的小腿肚子不断抽搐，而舞月，手里正拿着一把锋芒的匕首把玩。
“你这贱人对我弟弟动了什么手脚！”
“哟，飞虎大爷脾气大得很嘛。”舞月嬉笑着脸冲他一笑。手一动，匕首便被抛在空中翻了一圈，再像杂耍一般稳稳被接住。“我不过是拿你弟弟的宝贝腿试了试珍藏多年的匕首而已。这一试......发现三位还真是兄弟情深呢。”话语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转落在了蒋天狼身上，眼角笑意更深。
方才她闪身袭去时离蒋游豹更近的蒋天狼是最先将碎瓷击落的，也看到了自己的动作。若当时他出手抵挡，自己那招恐怕是伤不到蒋游豹分毫。可他却刻意缓了一步......
蒋天狼对上她的目光，眼底毫不露虚色，仿佛根本不懂她的意思。转而侧身去看蒋游豹的伤势。
一看便了然道：“这匕首上有毒。”说罢迅速点了他周身几处大穴，略微能减缓毒素蔓延。
“哎呀，忘了说，我这匕首可是有名有姓的！”舞月笑得愈发愉悦。
“什么？”蒋天狼盯着她，似乎已经看出答案来。
“姓徐。怎么样，厉害不厉害？”
徐夫人匕首！别说是兄弟三人，就连阮清岚和连无欢都是一惊。
这是战国时遗留下来的那柄神刃，史籍上记载是“血濡缕，人无不立死者。”可见其威力。没想到竟然在舞月手中，这蓬瀛阁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啊！！”剧毒游走在血脉里，蒋游豹又是一声惨厉的痛呼。
“解药拿来！”蒋飞虎听着弟弟的惨叫心头更是焦急难挡，盯着舞月目眦欲裂。
“我说飞虎大爷不会是喝多了吧？怎么如此不清醒，何时听说过徐夫人匕首上的毒有解药了？”
的确，的确是没有解药！这毒是打造匕首时便淬在了匕刃上面，不可与普通毒/药相提并论，根本不存在解药一说。那弟弟岂非没救了？！蒋飞虎气急，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大哥！大哥快杀了我！”蒋游豹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死命拉扯，难以忍受腿间的剧痛，声嘶力竭地哀求道：“杀了我！”
“游豹！”见弟弟双眼布满血丝、右腿抽搐的痛苦模样，蒋飞虎于心不忍。可要让他亲手杀了弟弟，更是不忍！心中悲痛、百般纠结间听见舞月悠然道：“我看不如趁早砍了你这弟弟的右腿，若是这毒游走得慢，兴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断腿保命。若是对于旁人，腿和性命的重量自然是高低立显，这决定也能做得坚决果断。可偏偏是蒋游豹！浑身功法招数都在这一双腿上，十多年来日日夜夜拼命苦练，好不容易靠着一身腿法小有成就、在江湖上出了个名头的蒋游豹。
这断腿之痛，对弟弟来说，该是何其残忍！可若是不这样做，他便连性命也要一并折了去！蒋飞虎心痛难忍，看着弟弟拼命摇头的模样，又一时拿不定主意。
舞月就在一旁好以整暇地观望着，这兄弟三人一个身中剧毒、一个痛心疾首，另外一个......好像也有那么点不忍。
即使是一番兄弟情深的画面，但她却丝毫没有怜悯心思，心情反而极好。谁叫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来闯蓬瀛阁。更该死的是，竟还打碎了她心爱的观音玉净瓶！
哼，自作自受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码完字都觉得肝碎了，但这都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今天......码着码着字，休息的时候刷新了一下，发现...猝不及防的少了一个收藏！！！真的，这真的让我有点措手不及......然鹅只能抹干眼泪继续写，一边抹眼泪一边写......
小一：上帝是公平的，每为我减少一个收藏，就会给我补一碗玻璃渣。【泪流满面】
小梦：拜托大家！不要轻易点那个取消收藏哇！【泪流满面plus】
小中：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出息？【磨刀霍霍.jpg】
☆、逃之夭夭
蒋飞虎还扶着受伤的弟弟, 魁梧的身躯瑟瑟颤抖, 一时拿不定主意。看着弟弟拼命摇头、不愿断腿的模样, 着实下不了手！可又担心那毒再耽搁会儿便真要遍布他全身，那时就算想救, 也是回天乏术了。
心急如焚的蒋飞虎还在努力说服自己，闭上眼想着如何也要保住弟弟的性命！
倏地寒光一闪, 刀光划破周围沉闷的空气, 溅起一阵血珠。
“啊！！！”蒋游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落下的尾音一破，成了句惨绝的呜咽。
蒋飞虎慌忙睁开眼，便见着弟弟的右腿从大腿根处被尽数斩下。鲜血汹涌喷出, 将自己的衣衫都染红了不少。
然而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些，蒋飞虎侧头看见一旁拿着刀伫立的蒋天狼，上面的血水还在汨汨流淌。眼眶一红, “天狼！”
“大哥！”蒋天狼的声音也高了一分，似乎是在提醒他, “不这样做, 待会三弟的命都没了！”
蒋飞虎被他吼的一怔，呆愣了许久，回过神来麻木地点点头。是, 是该这样。
再去看怀里的蒋游豹, 安静地被他扶着，再没了呼喊和哀嚎。就像被人松了线的废弃木偶，目光呆滞地停留在已经脱离身体的那条腿上，神情恍惚。任蒋飞虎如何唤他, 都似充耳不闻，僵着身子没有丝毫反应。
良久，蒋飞虎也不再唤他，扯下一节布料来为他包好断腿处的伤口，把他留给蒋天狼照顾。抬起头来，猩红的眼睛盯着一旁看戏的舞月，咬牙切齿、愤怒至极：“要你给我弟弟偿命！”说罢双拳聚力，朝舞月冲去。
这杀招毕现，一出手便是要取人性命。
舞月自然也是知晓蒋飞虎这一双拳头的厉害，面上轻松闲适，心里却是丝毫不敢大意。这种情况下要是给他打上一拳，恐怕浑身骨头都得散架。
好在蒋飞虎力气虽大，速度却并不算快。
舞月看清他的功法招式，正欲侧身闪躲。谁知刚一挪步，却因用力过猛，使得从昨夜开始便没好生歇停过的双腿倏忽抽了筋，带来一阵酸麻和疼痛。
打斗中最忌破绽，蒋飞虎见舞月身形忽然变慢，动作也似有不稳之处。立马抓住机会，趁势而上，迅速又使出另一拳直击胸口。这一次，他便要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该死！舞月一咬牙，眼看这飞虎拳气势汹汹地袭来，可不争气的双腿抽筋抽得愈发厉害，动一下都成困难，谈何躲开？今日怕是要殒命在此处了。
当真是美色误人！
算了，谁叫自古红颜多薄命。舞月闭上眼，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温柔淡然一些。再怎么，死也得死得好看点，躺进棺材里，她也要当个睡美人！
钟笔、钟墨、钟纸、钟砚在一旁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皆是一惊，欲要出手去救舞月。可这速度又如何追得上蒋飞虎已经挥出的拳头？
四人情急中竟不知连无欢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钟笔跟前。
“借剑一用。”未等钟笔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剑就已落到了她手中。
下一瞬，“铛”的一声清响回荡在堂内。蒋飞虎的精钢拳套撞上横在舞月身前半寸的长剑，长剑笔直不动，蒋飞虎的拳头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诶？舞月疑惑地睁开眼，看着被挡下的拳头，还有蒋飞虎那气急败坏、忿忿难平的模样，心中一喜，挑衅地冲他睒了睒眼。
“你！”蒋飞虎见她又是这副嘚瑟嘴脸，看起来着实厌烦。
心中只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她！于是拳掌一翻，先朝那碍事的人打去。
钟纸和钟砚趁着蒋飞虎与连无欢胶着争斗之际，忙跑过来先把腿脚不便的舞月扶开，让她在远处暂歇。接着又连同钟笔和钟墨，四人一齐加入战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