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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在吴回对面落了坐，问道：“怎么样，相康今天见你了吗？”
“见了，”吴回一抬头，“他与我……大人？您眼睛怎么了？”
无双看不见，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眼角，茫然到：“眼睛？我眼睛怎么了吗？”
吴回微微伸脖子细看了一眼，道：“很红，像是刚哭——”
一直话不多的幽九魈，突然拳头抵着唇，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
“咳咳。”
吴回下意识朝幽九魈看了过去，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幽九魈的眼神……似乎……有点……吓人！
吴回一下子回神，忙对无双摆摆手：“哦，没什么，大人，那咱们继续说刚才的事。”
可惜无双又不傻，回头恼羞地瞪了幽九魈一眼，再转回来，已经是一幅真二八经的模样，当然，除却那双微微泛红的耳朵。
无双：“嗯，你继续。”
于是吴回将今日与相康之间喝酒谈话的细节，都说与了无双听。
吴回：“大人，您觉得相康大概多久还会再找我？明日会吗？”
无双摇了摇头：“应该没那么快，但也不会太慢，最多后日，他肯定要找你的，到时候，应该就会给你安排差事了。”
吴回：“您觉得他会给我安排什么差事？”
无双眨眨眼：“你自己找他要啊。”
吴回一愣：“我自己要？”
无双：“对啊，让他给你安排，他肯定不会给你安排什么好事，所以你得自己要。”
吴回哭笑不得：“大人，您这么说，好像我只要开了口，相康就会答应似的，您也说了，他那人疑心重，他对我肯定还没有完全信任，想来也不可能给我安排什么重要的差事。”
无双：“就是因为相康疑心病重，你要是任由他安排，他肯定会一步步慢慢试探你，这样等你完全取得他的信任，最少也得花一年半载。”
吴回：“这……”
无双：“所以，你得狮子大开口。”
吴回一愣：“狮子大开口？”
无双：“对！往越高的职位要，他要让你当士兵，你就说你要到将军！总之就是口气怎么大怎么来！”
吴回有点不放心：“这样他会不会觉得我有些自不量力？”
无双轻笑：“当然，你开了口，他肯定要试试你的本事，到时候就得看你自己得了。”
吴回微微挺胸：“这点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无双：“那就没问题了。”
吴回抿唇：“可我还是不懂，大人为什么这么肯定我要了，相康就会给？”
无双看着他道：“相康那种人，永远不会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在他看来，他身边的人都是被利益驱使，才会选择效忠于他，而他也一样，这个人若是有用他就留着，没用就杀了，好比像乙这样的人，相康永远不会需要，而那些越是贪婪的人，反而让相康觉得尽在掌握，所以你得让相康知道，你愿意臣服他，是因为你的贪婪，你想拥有权利，你想在白城做一个上之人，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用你。”
吴回蹙眉：“这样的人……难道他心中就没有神明，没有信仰吗？”
“信仰？”无双轻叹，“在白城这种地方，能活着，能活得比谁都好，这大概就是他们唯一的信仰吧。”
吴回：“举头三尺有神明，相康不怕遭报应吗？”
“呵。”幽九魈突然低低笑了一声。
吴回回头看他，脸色有些僵硬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报应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无双看着吴回微怔，一时都忘了开口。
幽九魈转头，不高不低的声音质问吴回：“那妖族有什么错？灵族又有什么错？就因为他们没有参与那场战争吗？”
吴回脸色有些僵硬，以前在王城，王城没有妖族也没有灵族，他没有亲眼看到过这些异族所遭遇的一切，可在丘城、在白城，他是真真实实看到的，人族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甚至连牲口都不如。
幽九魈再开口，一句话如千金压下：“这根本不叫报应，这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无双看着脸色发青的吴回，紧握的拳头，手背上都是凸起的青筋，忙站起身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吴回，你快回去吧。”
吴回深吸一口气，对无双道：“对了，大人，下次您若是有什么重要的是交代，半夜去找我的时候，要注意些，昨晚相康送来的那个仆人，今日我见他被相康拉出来当替罪羊打了个半死，看他可怜就留了他一命。”
无双讶异：“你把人……留你房里了？”
吴回连忙摆手：“不不不，他没了住处，暂时睡在了我房外的走廊里。”
无双松了口气：“那还好点，否则让乙知道了，怕就真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吴回脸色有些别扭。
无双又道：“那他……”
吴回摇了摇头，他不确定，祟是否真的如他所宣誓的那样，忠心效忠于他。
无双想了想，走到一旁，从抽屉里翻出一盒药膏，递给了吴回。
“这个你拿回去，把他交给那个祟，他不是说愿意为了做任何事情吗？你让他将你每日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相康。”
吴回：“大人？”
无双：“若他真是改邪归正，自然最好不过，若他还是冥顽不灵，你自己主动，他反而心生惶恐，再去向相康禀报的时候，事先肯定要深思熟虑一番，毕竟你肯救他一次，未必有人能救得了他第二次。”
吴回恍然：“是，我明白了，大人，那我就先回去了。”
无双点头：“路上小心。”
吴回走了，无双立马一个箭步扑倒幽九魈面前，瞪着一双瑞凤眼看着幽九魈紧张道：“怎么办怎么办？吴回好像发现你的身份了！”
“嗯，他知道。”幽九魈的语气，淡定的就好像在回答无双，今天天气很好似的。
无双却瞬间炸了毛：“他、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我没告诉他，他——”
“无双，”幽九魈扶着无双的肩头，“冷静点。”
无双咬牙：“我怎么冷静？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吗？你现在很危险你知道吗？你如今就是那落狼群的小羊羔，一旦被他们发现，你、你就死定了知道吗？”
幽九魈轻笑：“谁死还不一定。”
无双瞪他：“知道你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我可不想在看到你受伤。”
幽九魈轻声道：“我没有那么容易受伤，别担心。”
见无双还是蹙着眉一脸担忧的模样，幽九魈又道：“何况我跑的很快的，他们根本追不上我，若我被发现，大不了我跑就是了。”
无双恍然：“哦对，差点忘了你那非人类的速度，那你记得，万一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你不用顾虑我，赶紧逃，知道吗？”
无双不知道，幽九魈这辈子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逃跑这两个字，可这会儿为了让爱人安心，幽九魈点头点的那叫一个乖巧。
“好，都听你的。”
这么敷衍的话，也亏的无双相信。
知道幽九魈不会有生命危险，无双也安了心，忍不住又在想：“所以吴回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是……来白城之后？还是在丘城就已经知道了？”
幽九魈想了想：“应该更早。”
“更早？”无双吃惊，“……黑山！？”
幽九魈点头：“或许。”
无双喃喃：“真没想到，吴回居然……那，那他当时怎么会表现的那么平静？难道他跟我一样，根本不在乎这些？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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