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努力消化面前的人真是财神爷的胤褆,不由得向赵公明投去匪夷所思、充满怀疑的眼神。
财神爷就是这样的吗??听起来好抠。而且为什么要求道士躺着、蹲着做法啊,毫无道理???
青阳也很黑线,他本来还想着现在条件允许,正经搞一下的:“那就来吧。”
他说“来”,就真是“来”。
太子在一旁听得像是一句平平无奇的搭话,实则仅一“来”字,便是一句真言,弹舌间法力催动,强召远在天边的五位阴将来相见。
青阳话音刚落,私库中便刮来一阵阴风,吹得烛灯明灭,在空地又多出五道灰蒙蒙的身影,曹十还兀自茫然地抠着头,完全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来此处。
五灵公皆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青阳,张元伯更是喃喃:“……的确是小金贵。”
曹十一眼看见上司:“财神爷!诸位灵公大人,是你们召我?”
赵公明看着青阳心情复杂完,目光转向曹十,顿时又变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骂道:“你还有脸问!自己说说,最近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我道门一向尊道贵德,你们怎敢襄助贼子,搬走本应修筑永定河堤的白银?!”
五个阴将顿时慌了,推搡了一番,曹十才苦着脸说:“那人修为高深,我等受咒术驱使,不得已为之。而且这已经是我们争取下的了——若不是我们一直霸占着他们的祭台不走,他们重抓些孤魂野鬼来,只怕永定河失窃的不止是十万两白银,而是更多!”
胤褆听得一愣一愣的:世上还,还真有鬼神啊!所以他确实是清白的,这偷银子的主犯也找到了?下一步呢,他,他抓鬼?
胤褆不自觉地向青阳投去求助的眼神。
“看来五位也是尽力而为之了,剩下就交给我吧。”青阳底气十足地说,“那人修为高深,难道还能深过我吗?”
而且,他有靠山的!
曹十光顾着和五灵公说话,根本就没注意一旁的活人,突然听到那小年轻插了一句,还懵了一下:“——你谁啊?”
刘元达看青阳的眼神比之前更慈爱了:“这是小金贵啊,之前就是他召请你们来的。”
曹十虽不认识青阳,但听上司们这么一说,再加上青阳又是召请他们的人,连忙道:“原来是小大师!”
青阳:“???我不姓小!”
“?”曹十纳闷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哦哦,那看来这个道士和灵公们关系不错,这小金贵就是昵称了,“那金大师,久仰久仰。”
“????”青阳要跳脚了,怎么总有人给他改姓,“我叫青阳!”
赶在曹十前面,青阳迅速把话说完:“——我也不姓青,青阳是我道号。”
曹十青脸一红,差点连叫错三次啊:“不好意思啊,青阳道长。那你召请我们来,是想把之前那十万两纹银搬回来么?”
青阳点头:“赃款还是尽早追回,免得被贼人转移,或者用出去了。不仅如此,斩草要除根,回头,还要请五位帮我们把这些躲在背后挑拨离间、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抓到,免留祸患。”
…………
阴将虽比不上赵公明等人神力高强,但搬个银子还是绰绰有余的。那本来就都是他们搬过去的东西,想摸回来自然熟门熟路。
就是赵公明在一旁看的不是滋味:“……”
可恶,怎么还是觉得这群小子的待遇比我们好多了。
好歹这搬的都是正儿八经的银子呢?而且,也没有被要求抠棺材板,更没有丢脸的使用障眼法,蹭人家凡人的马车。
刘元达小声劝他:“赵兄,想开点。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这时候下去替他们搬吗?”
赵公明自持身份,当然不愿意,只是心里更加憋闷了。
于是,在曹十等阴将忙碌地来回搬运的过程中,赵公明便在旁边挑三拣四:“你们怎么这么慢——哼,动作这般粗鲁,万一损毁了白银怎么办?你们还想要来回多少趟!不能提升提升修为,学些袖里乾坤的本事吗?”
太子在一旁看着,自觉特别能理解胤褆此时的不解、怀疑。就连他这个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想吐槽——同是不能进道观的人,何必互相为难?
曹十等鬼倒是没什么不满,他们都是直肠子,还以为财神爷是正经给他们指点工作、修行呢,特别顺从地听取了。好不容易搬完十万两纹银,五兄弟拍拍衣袍,没走,站在原地冲着青阳憨厚地搓手。
活儿干完了,按道理,是不是该给供奉了?
这些贼子取走白银这么长时间,好些都已经流通到其他贼窝去了,他们东奔西跑才找齐,还挺辛苦的呢……
张四腼腆地说:“如果这会儿没有上好的香火,那也可以先欠着。等道长你回观,给我们做个牌位——”
“——我把你打成牌位喔!!!!”赵公明本来还没明白阴将干完事赖着不走干嘛,闻言顿时就炸了,又被张元伯和刘元达一人一边抱住手臂,“我财神爷都他妈没进观,还给你们做牌位!!!”
张四吓了一跳,满脸惊慌:“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不知道……我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啊!”
“……?”胤褆在一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回事呢,这一幕看起来有些微妙的熟悉……
第10章
在胤礽的想法里,天灾易生人祸。
水旱灾害之后,农民食不果腹,便揭竿而起,杀官放粮。
张四流着泪说:“但这群贼人不一样。永定河堤有大皇子的监督,本该无事竣工,但他们仗着有邪道帮忙遮蔽,便冒用大皇子的名义,四处勾连官员,堂而皇之地在大皇子眼皮下,建起了一张巨大的利益链。即便是后来上头关注此事,派太子来彻查了,他们也要在最后捞一笔,搬走十万两纹银,顺便埋下大皇子营私勾结、祸及百姓的引子。”
张四的泪越流越肆意,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太难了,财神爷一点形象不要的,本来青阳道长都帮忙说和了,最后还突然偷袭,捣他眼睛一拳。
胤礽听到这里,心中已经略有猜想,面色渐冷:“他们做这些……”
“就是为了人为制造灾祸,方便他们站出来,率兵起义。”张四捂着眼睛哽咽,“我们搬运纹银时,就曾听他们说起过,他们打算用前朝朱三太子后裔的旗号,等永定河堤一出问题,水患一发,就借机而起。”
三人十鬼,外加分散开来,潜伏在各处的近卫、官兵,已经包围了曹十所指的贼窝。
说是谋划造反起义,其实这贼窝不过是荒山中一处山寨而已,说什么“朱三太子后裔”,就是不成气候的土匪。
青阳碍着有五位师兄外加五位阴将在场,也没敢带上三清的小泥像,倒是把三清铃牢牢系在腰间了:“那邪道可在此处?”
“在。”曹十面色冷酷,“做了亏心事,还敢睡踏实,却不知神明有眼!”
“……呜!”张四忍不住发出一声更大的悲泣,神明不光有眼,神明还会捣鬼眼!
“……”青阳汗颜,张四确实挺可怜的,但当着赵公明的面,又是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也不好上前安慰,只好假作没听见,“既然如此,冲啊!”
太子、大皇子也是这么想的,两人果决下令,亲率潜伏的人马冲进贼窝。青阳也摘下三清铃,跟在兵马后头。
“这儿!”曹十一路指引,飘到一间整洁干净的茅草屋前,打里面跌跌撞撞跑出一个面容猥琐、阴狠的男子,蓄着山羊须,扎着道士髻,“就是这人!”
这邪道是听见外面喊打喊杀,知道不妙,不打算费劲硬刚,赶紧收拾包裹准备开溜,哪晓得迎面就撞上青阳:“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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