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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相机快门的声音在云凛耳畔响起。
打破了陷入回忆的状态。
云凛怔了怔，回过神来，向旁边座位看去。
见到了一名鼻梁高挺，混血特征明显的男子，男子脸上扣着一个巨大的墨镜，做出了特别无辜的表情，和云凛带着责备的视线相对，一点儿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终于，他单方面结束了对峙，摘下了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
“哎呀，好辛酸啊，云教授竟然都不认得我了，我真的心里好难受啊。”
墨镜下面，陆锋的笑颜展露了出来。
“我们才几天没见，云教授就把我忘了呀。”
云凛眉头皱了起来，看着陆锋没有说话。
——他没有义务去记住什么人的脸，更何况还是这个他不想看见的人。
看云凛不说话，陆锋自来熟地半探身过来，深邃的眼眸里涌动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云教授可是去参加峰会的？真巧了，我们也是呢。”
们？
这个们字，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到了那个喝醉了酒来家里撒酒疯的宿清晖。
这俩人虽然联盟散了，但是不排除还会继续聚在一起。
云凛视线收回来一些，笔挺的身子略向一侧倾斜了些。
然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们，是指的谁。”
陆锋嘴角勾了勾，不怀好意地看着云凛。
“总之不会是沈颂。”
云凛眸子冷了下来，眸底寒意凉飕飕的。
沉默了片刻，云凛冷冷地说道：“想沈颂了就和他联系，不必和我说。”
陆锋那略显阴鸷的表情立刻撤了下去，换上了彬彬有礼的笑容。
“云教授说笑了，我和沈颂是家里世交的关系，所以没什么想不想的，经常见面倒是真的。”
大概是又想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云凛并不感兴趣，转而皱着眉头，扬起下巴指了指陆锋手上的相机。
“删了。”
一点儿客套的意思都没有，也不追问“为什么拍我”这样幼稚可笑的问题。
总之态度很明显，就是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并且要求删除照片。
可是陆锋也不是那种好安排的人，他愈发笑得深邃，顾左右而言其他。
“云教授，我刚刚看您在那里出神，就忍不住拍了一张，真的超级美，所以我拿这个照片去参加人物摄影展，您授权吗？”
听不懂人话？
云凛上挑的眼尾已经盈满了寒凉，他冷硬地说出了三个字——“不授权”。
一字一顿地压着怒意。
陆锋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是世间美人难得，这么美还这么倾世脱俗的更是难上加难，我在国外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摄影作品展，也不乏有人不愿意授权，可最终都会被我的一片真心所打动，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真心的机会吧。”
云凛眼睛眯了眯，重复了那两个字：“删掉。”
陆锋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最终，他点点头，拿起相机，抠出了CDM卡，咔嚓一声掰做两半。
“这下，云教授可以放心了？”
云凛转回了身子，重新靠回了座椅上。
飞机的广播正在播放第二遍应急求生知识，两个人之间相对无言。
“云大哥！”潘倩喘着粗气拉着行李箱，靠在头等舱的仓壁上，顺着自己的胸口，目光落在陆锋身上，“大哥，你不说飞机是10点的嘛，要不是我提前出门，就错过了呀。”
陆锋淡淡地看了潘倩一眼，“哦，我记错了。”
潘倩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急急地呼吸了两口，也没有走的意思。
“哥，你可对我这个妹妹真好啊。”
陆锋依旧淡笑着，但是脸上就像是扣着一个虚伪的假面。
“那不是必须的吗，毕竟我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自己重视的人受委屈。”
“……”
潘倩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电子登机牌，做出了惊讶的表情。
“啊！我差点都忘了呢，云大哥旁边这个位置是我的呢，哥哥你的座位在斜后方。”
“……”
潘倩笑嘻嘻地，像是小姑娘在给自己的大哥撒娇。
“大哥，你快把位置让给我，云教授是我的相亲对象，我们要趁着飞行期间好好加深一下感情的！”
说着，她还不忘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天真又无邪。
陆锋看向云凛：“云教授一贯喜欢清静吧，我妹妹是不是太吵了，而且你们有什么感情可以加深的……”
“我们有。”云凛一点都不犹豫地接过了话，重复了一遍：“我们的的确确需要独享空间，好好加深一下感情。”
“……”
陆锋笑意凝固在了脸上，隔了两秒，他笑着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是啊，我差点都忘了，我妹妹和云教授是彼此的相亲对象。”
他站了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一路上的雅兴了，到了目的地见。”
陆锋捏着自己的相机离开了，潘倩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云凛的旁边。
她压低声音说道：“烦死了，我这个大哥太有心机了，我和我妈都快累死了。”
云凛挑了挑眉头，“我是没想到这次你也要来，不过幸亏你来了。”
不然这一路上和陆锋大眼瞪小眼的，也不知道要被烦成什么样子。
总觉得陆锋一双眼睛里沉淀着太多的算计，不真诚。
潘倩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本来也不想来啊，我这个大哥野心太大了，我要是不努努力的话，真怕未来一毛钱家产没有，还被扫地出门。”
说到这，潘倩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问道：“对了，我爸已经和宿清晖已经解除合作关系了，他没有来找我麻烦，有没有来找你麻烦？”
云凛不置可否，手指重新压在嘴唇上，就好像不愿意提起这个人似的。
潘倩一秒懂，“哦哦哦，那就是去找你了。”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云大哥啊，我也不知道我这么想是不是对的，因为云晖生物科技可能要倒了，现在已经接受帝国破产重组委员会的全面清查，我总觉得是被人从内部掏空了，那个人可能就是……”
云凛的目光略向后落了一下，与陆锋深深的凝视的目光撞上。
耳中听见潘倩的话，轻轻地接口：“你大哥。”
察觉到了云凛的视线，陆锋那深邃幽暗的视线立刻转换了频道，换上了温和有礼的笑。
他笑着冲云凛点了点头。
云凛也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潘倩恼怒地说：“就是他。”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和伯母的资产单独清算出来。”
云凛的视线继续投向小小的悬窗，“以防万一。”
飞机带着凌厉的呼啸冲破了云层，向着临市进发。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飞跨两市不过两小许。
目的地到达口，已经有一大批前来接机的人员。
随着到达出口大批抵达乘客上车离开，这突然热闹的出口渐渐变得人少起来。
星空被乌云遮蔽，到达口的灯光是唯一的光源。
云凛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显得有些冷清。
他一出来立刻有人上前，“请问是云教授吗？我是组委会的，等您半天了，”说着，那个人就拉云凛的行李，“我们上车吧，司机就把车停在隔壁路上了。”
他抬手一指，黑压压没有灯光的那一侧道路上，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不是惯常接机的那种商务车款式。
眼看着行李就要被那人拿走，云凛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行李扶手上。
“是去哪个酒店？”
那人打了个磕绊，立刻反应过来：“就是您常住的那家，那家……那家离得不远的酒店。”
云凛压着自己的行李箱扶手，向后撤身了一步，“不必了，我等我朋友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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