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念头一转,又说:“是陆衍送去讨你开心的?”
谢疏寒颔首。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杨铮道:“他倒是有心。”
谢疏寒侧头看了他一眼,“陆衍和怀梦都是孝顺的孩子。”
“你还将他当作孩子看待……”
杨铮后面的话,谢疏寒已无暇去听。常相见的根须被他完全的挖了出来,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了。
灵植草药都很娇贵,挖出来以后需妥善保存。
谢疏寒将“常相见”装进不会溢散药性的高级玉盒里,再收入储物戒中,才放下心,转头去看杨铮:“你刚才说什么?”
杨铮顿了顿,最终摇摇头,已不愿再提:“没什么。”
谢疏寒也懒得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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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谢疏寒在秘境里玩得七七八八。
大多景色宜人之地都一一走过看过,剩下些修士聚集的地点未去造访。
他和杨铮都避开了秘境里的其他修士,单独看风景。毕竟仙尊夫妇名声在外,被人遇上免不了寒暄攀谈,着实打搅游玩的兴致。
谢疏寒便提出回宗的要求,杨铮都依他。两人提前出了秘境,飞行妖兽驾着华盖马车驶向天际,踏上归途。
杨铮控制飞行妖兽飞得四平八稳,途中遇上外物也避让得十分及时,没有丝毫颠簸摇晃。
他还在马车内部铺了层厚厚的兽毛毯子,谢疏寒坐在上面柔软而舒适。
除此之外,杨铮又摆出糕点茶水。他以前不知道谢疏寒爱吃糕点零嘴,打听得知后,此次出行便严格执行此事。
他脱离了朔星仙尊的崇高身份,看起来就像一个努力想讨心上人欢心的未婚夫,把心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谢疏寒看了看杨铮,又扫了一眼矮桌上的糕点。
他没有闻见深刻在记忆里的浅淡清茶香,但依旧心有阴影,即便嘴馋也只是看了看,没有拿起来吃。
杨铮见他久久不动,似是不解道:“昭昭不喜欢吃这些了?”
面前这些东西,跟来时摆出的糕点有几种一模一样。哪有来的时候吃光光,回的时候却一口不沾的道理?
谢疏寒不想留下蛛丝马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摇了摇头,倚在车壁上,语气拿捏得很到位,半是撒娇半是任性道:“我是不想吃糕点了。”
杨铮便一笑,露出宠溺纵容的神情,含笑问道:“那昭昭想吃什么?”
谢疏寒微微一笑,狮子大开口:“金玉露。”
金玉露在上古时期寻常可见,因风味极佳,是仙人们喜饮的一味佳酿。
但时至如今金玉露已极为罕见,它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妙用令众修士万万珍重,即便再美味,也没有人敢豪奢的当做佳酿饮用。
这么多年来,谢疏寒也只偶然得了一玉瓶。
但他记得杨铮手上有不少,今日特意便作一作妖:“许久没有尝过金玉露了。有些怀念它的味道。”
话说出口时,谢疏寒的记忆中浮现出金玉露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喝过一般,记得金玉露乳白的颜色、清甜的奶味……谢疏寒微怔。
他为什么会记得?
“我这里倒是有不少金玉露。”杨铮轻笑一声。
谢疏寒收敛神思看向他,见杨铮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长颈圆肚的碧玉瓶,插入细长竹管递给自己:“昭昭尝尝看。”
宰了杨铮这狗东西一笔,谢疏寒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伸手接过:“好呀。”
金玉露是一味顶级的灵药。凡是顶级灵药,少不得有一个作用:若往其中掺和进迷药毒药等物都会被化解药性。
因此谢疏寒不怕杨铮在这上面动手脚。
他还正在担忧体内是否有迷药残留,如今用金玉露来解解毒最好不过。
谢疏寒看了看瓶口,青碧色的玉瓶里盛着牛奶状液体,含住竹管吸食一口……
“……”味道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谢疏寒思维错乱,一时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自己从前没有喝过金玉露,刚才那些尝过的话只是作妖罢了。
谢疏寒的那瓶金玉露,如今还被灵力封口妥善存放在储物戒里。他刚得到时只是嗅了嗅药效,根本没尝过!
“昭昭从前喝过金玉露?”杨铮坐在谢疏寒身侧,看他捧着玉瓶吸饮的模样很可爱,嘴角微弯:“味道如何?与这瓶的滋味可相同?”
“是呀。”谢疏寒面不改色心不跳,谎称:“先时偶然得了一瓶,被我喝光了。”
“金玉露都一个滋味,味道自然一般无二。”他笑了笑,转移话题:“我从前是不懂金玉露的作用,才无意饮尽。”
谢疏寒晃了晃手中的青玉瓶:“你晓得它的作用,还拿给无病无灾的我喝——不怕糟蹋了好东西?”
杨铮失笑,“无事,金玉露再珍贵,于我而言也终究是死物。”
“昭昭则不同,”杨铮说话点到为止,清浅的眸光中盛满了情意,看着谢疏寒道:“多饮用些又何妨?”
“我有不少金玉露,都给昭昭喝。”杨铮温言说着,从储物戒中一气拿出八九个玉瓶摆在谢疏寒面前。
他抬手抚了抚谢疏寒的肩发,动作轻柔,发丝自指缝间划过,他捻起一缕,轻声道:“……昭昭多补补身体也好。”
谢疏寒点点头,都收下了。
他倚着马车内壁,懒洋洋的咬着竹管喝了两口金玉露。千里传音镜忽然闪动起来。
谢疏寒拿出来接通,是沈怀梦怯怯的声音:“师娘?”
在秘境里那两日,沈怀梦也用千里传音镜联系过谢疏寒两回。
头一回刚连通传音镜,沈怀梦听见他的声音便急吼吼的问他是不是受伤了,还说之前听见了他痛呼声。
彼时沈怀梦应当是不知杨铮就在谢疏寒身边,便向着谢疏寒告杨铮的状。
说杨铮接了一次他的传音镜,才说两句话就断开了联系,丝毫不给她和陆衍询问伤情的机会。
对此,杨铮的回答是:“那时昭昭刚被妖兽迷晕,似乎是坠入了幻境痛苦出声,我亦听见了,实际并未受伤。而那时我要对付妖兽,自然无暇与你们闲谈。”
谢疏寒听他编。
反正杨铮给出的理由总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传音镜那头的沈怀梦听见杨铮的声音则是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在谢疏寒险些以为千里传音镜出了故障、传不了音的时候,鸦雀无声了半晌的沈怀梦才磕磕巴巴的告罪,随后火速告辞。
后来每次再联系时,沈怀梦就都是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喘的鹌鹑样了。
她唯恐被杨铮发罪,那小模样可爱又可怜。
这次亦然。
千里传音镜接通后,沈怀梦轻声细语的问安:“师尊师娘可好?”
谢疏寒答“都好”,而不是偷偷告诉她“你师尊不在”。沈怀梦便晓得师尊就在师娘身边。
她不敢放肆,也不敢多说半句话,规规矩矩日常问安后,就准备断开传音镜的联系。
谢疏寒追着告诉她:“我和你师尊在回去的路上了,不日便可归宗。”
沈怀梦愣了一愣,才出声应好。
千里传音镜断开联系,沈怀梦摸了摸归于黑暗的镜面,片刻才醒悟过来。
她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要去把师娘归宗的事告诉师兄!”
小鸽子精振奋起来:“师兄听见肯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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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宗时,途经一座大型城池。
谢疏寒的神识往下一探,拽了拽杨铮的衣袖:“朔星,下去看看?”
闭目调息的杨铮睁眼看他,无奈又纵容的颔首道:“好。”
妖兽拉着马车在城外停落,谢疏寒和杨铮两人隐匿气息进了城内。
修士隐匿气息后,便不易被人察觉。
名望极高的朔星仙尊与他的未婚妻子怡然自得的在城内逛了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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