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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106)

作者:李狗血 时间:2021-09-07 10:39:19 标签:甜宠 武侠 ABO 先婚后爱 生子

  想得最多的,却已不是找大师兄评理,而是那两年前为了救他湮没于海潮的问鹤师叔。

  ——他之所以被罚跪于这千秋坛,并非此处为思过之地,是因问鹤生前便住在往东不过百步的曈曚阁,负责在此主持天墟宫的所有斋醮。

  而他原本只是住在天墟脚下一户普通人家的顽皮小儿,每每听人提起天墟的问鹤道长,总以为那应是个年长且不苟言笑的严厉老头,直到某年冬至的祭神大典,他随娘亲第一次远远地看到站在千秋坛铺设的罡单上,脚踩云靴,袅袅道曲中沉思九天的问鹤,才知道原来那是个只不经意在对望间,便仿佛能将天墟终年所覆的雪悉数化去的温柔女子。

  后来便是北州蛮夷屡犯南隗边境,为得些田地,他爹应征去做边兵,谁知一去半年,被送回来时,只剩战场撕杀后强行拼凑的残体,他与娘亲还没能接受突如其来的噩耗,村中又忽然遭北州暴徒洗劫,根本等不及救兵,他们深夜仓皇逃窜,除了往天墟地界寻求庇护,别无他法。

  却越是绝望越是祸不单行,在狼狈进山途中娘亲叫夜里觅食的猛兽倏然拖走,快得只发生在一瞬间,他连猛兽的样子都没能看清,也忘了悲伤,只听娘亲最后撕心裂肺的一句“快跑”,便吓得他一直跑,摔得遍体鳞伤却不敢停下。

  那时好像世间所有事物对他来讲都是吃人的恶鬼,影影绰绰的山间一块石头也能将他吓到嚎啕大哭,直到天色微明,他不知觉中早已跑丢了方向,却恰好遇到几名从外头急急赶回的天墟弟子,被他们暂时收留。

  而后昏迷三日,醒来终于勉强有了意识,便又伈伈睍睍地想起他生死未卜的娘亲。

  他自是求几个弟子帮他寻一寻娘亲,可其实很明显,他娘亲已经毫无生还可能,况且北州蛮夷欺负到了天墟脚下,天墟弟子无一不为守护更多百姓免遭迫害而愤然出战,相比之下,他一个人的诉求实在微不足道。

  但对于几岁的他来说,娘亲是他的一切。

  所以四处祈求无果,他到底鼓足勇气,趁乱独自又跑出了天墟。

  他本欲回到与娘亲失散的山间,奈何有天墟弟子发现他离开,不由想要阻拦他,他更是心急,便在慌忙无措之下一路跌跌撞撞,骤然失足滚落于天墟西面的弇江。

  犹如天崩地裂的巨浪嘶鸣声震慑住岸上几名天墟弟子,而他的四肢早已随着呛水而不受控制,连平日在溪间耍闹的简单动作也忘了,只能任由气息越来越浅,眼看着水面的阳光逐渐离他远去,像是一夕间接连与他分别的爹娘,那一刻他却反而不再恐惧地想着,死了也好,说不定就能见到爹娘。

  ——问鹤师叔!

  却想不到的是,正当他神智已然不清,带着强烈阻意的惊呼传来,与此同时只觉沉重的身子被一双有力却温暖的手猛然拖起,他还未能摆脱溺水的窒息感,朦胧中,隐约看到眼熟而令人心安的一道目光。

  脑中不由自主响起那次祭神大殿过后曾几日未散去的道曲,恍若从天而降的神祗。

  而下一刻,他打着冷颤落在岸边,高涨的潮水顷刻将那道刚刚给与他温度的目光淹没,无情将其捶入寒冗的深渊。

  直至平息,也不曾送回来。

  ——都怪你!

  ——问鹤师叔本来奉了掌门之命去镇守西村,全是因为救你才没能赶到,你不仅害死了她,更害死了那一整个村的百姓!

  ——我们应该拦住她的!你这顽劣之辈哪里值得她以命相救!

  ——问鹤师叔是问斐的唯一亲人,你害他失去亲人,让着他些怎么了?

  ——真是想不通当初问鹤师叔为何要冲动救你……

  为何……

  自那以后拜入天墟两年,他也时常想问,他与问鹤非亲非故,她甚至不认得他,不过是碰巧路过罢了,她分明背负更加重要的任务,却为何要那般义无反顾地救下他?

  或许她也不曾料到那日潮水凶猛……定在最后关头后悔了吧?

  毕竟他一个人的性命,无论如何也的确抵不过更多的百姓,更不值得问鹤那样的人以命抵命……

  若是可能,他希望他就这样死掉,把问鹤的命还给天墟。

  总好过他愈加克制不住心底对这两年来所遇不公的怨恨,日后不知变为怎样的人,让问鹤成了真正的笑话。

  这样压抑而迷茫的情绪断断续续钻入厉执的脑内,他慢慢的不记得他最初的模样,只有后来寡言少语,整日埋头苦练,逼迫自己不要辜负问鹤相救的他。

  便说不清来由地,厉执有些替自己难受。

  他小小年纪,怀有超出同龄数倍的身手,对破心剑法的运用甚至比年长他的几位师兄更为熟练,却原来一直过得这般煎熬么?

  而胸口徐徐充斥的闷痛好似让他回到那时在寒冷的江水中不断下沉,他生怕下一幕再看到那道刻在骨子里的目光被乍然覆盖,于是下意识地拼命挣扎,却越挣扎越恐惧,那是恨不能即刻死去的惧怕,谁也不需再救他。

  耳膜被四面八方的蛮力压迫,他仿佛真的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一时更难以清醒地沉浸在巨大的战栗里,呼吸也已到了极限,干脆闭上眼,等待久违的解脱。

  然而随着他乱糟糟的思绪也跟着下沉,竟忽觉腰间一紧,不待僵硬的四肢有所抗拒,已被猛然带水面。

  “醒醒!”

  意外地,当真有人十分粗鲁地拍打他的脸。

  什么?

  ……他方才不是还在千秋坛罚跪?

  暂未反应过来这中间都发生过何事,厉执只觉对面脆生生的声音无比熟悉,偏想不起是谁。

  而被师兄们强行扮作女子的发髻散落下来,湿哒哒贴在脸上,他双眼紧闭着,突然吐出几大口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剧烈咳嗽起来。

  “难受吧?”对方捏住他向下滴着水珠的下巴,又道,“想不想上去?”

  “……”

  这一次努力片刻终能睁眼,他艰难喘息着,很想破口大骂,可惜面部依旧不听使唤,而是毫无表情地看过去。

  入眼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舔着一张笑得耀武扬威的俊脸,看起来莫名欠揍。

  对方见他不吭声,恶劣一笑,便又给他摁了进去。

  127.逢生(三)

  猝不及防又被强行摁着喝了些池水,厉执脑袋一片浆糊,狼狈之下不断朝心底聚拢的恐惧再次将他包围,他分不清自己是谁,究竟在哪,只闭上眼便是记忆里那道最让他胆怯的目光,问鹤一刹那被淹没的情景无孔不入般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

  而无意识胡乱扑腾的手腕被铁镣磨破,破皮处经池水一浸,丝丝拉拉的疼痛却又意外地使他清醒几分。

  这才蓦地记起来,他是司劫,眼下已是拜入天墟的第五年。

  自九岁被罚跪千秋坛整整三日,最后以他大病一场告终后,师兄们对问斐的偏心并未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

  越是如此他对于问斐的挑衅便越是毫不留情,于是所受惩罚也愈加严苛,他却宁愿受罚,始终不肯让步,哪怕遭受天墟最骇人的锏刑,不出三下便被清心锏抽得皮开肉绽,也未曾对问斐说一句软话。

  后来只因问斐一句“你怎得越长越像女子?那便给你一次机会,若想我不再找你麻烦,不如你就时常扮作我姑姑的模样让我来眷念,这可是你的荣幸”,便所有人都认为,这已是问斐最大的退让,不过是扮作女子,又没有实质伤害,即可免去日后再闹得鸡飞狗跳,连带旁人都可以安宁,何乐而不为?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让他失去了问鹤姑姑,不论他做什么,他都是罪有应得。

  连当初最先提出将他留在天墟的掌门师尊也不曾为他而去责怪任何弟子,只在他遭受锏刑后将昏迷的他抱回住处,模糊中好似在他耳边留下几句叹息。

  ——不识坎离颠倒,谁能辨金木沉浮……唉,问鹤因你而死,注定你要受此劫难,为师帮不得你,只盼你早日彻悟,不负此身根骨。

  他那时自然不能理解师尊的意思,甚至对他一向笃定的是非曲直也生出茫然,不知师兄们这般维护问斐的行为究竟是善是恶,如果这便是善,他实在再难保自己不变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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