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得早些把这件事同你阿父说清楚,把这件事前前后后都安排好铺垫好,免得到时候有什么尴尬或是大家心气不顺的地方。”
大壮看着林飘,心中了然,小嫂子来找他,是想问他是不是认真的,若不是认真的也就罢了,既然是认真的就要早做准备,对方是这么一个身份是改变不了了,他得把事做清爽,这样大家才不会难堪,他阿父才不会心里不舒服,这样日子才能继续舒舒服服的过下去。
大壮看着林飘,眼眸有些亮晶晶的,心里很感动:“小嫂子,你……你不嫌弃他?”
“我嫌弃他做什么,你喜欢就好,但这个身份还是有些难的,你得多做很多准备。”林飘是绝对不可能当法海的,人家两个人的事情,成和不成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性格,相处,彼此的情感需求,这些才是决定因素,他跑过去大敲法槌算什么妖怪。
大壮神色显然有些感动,犹如一个受到理解的小年轻:“小嫂子,他真的很好,他长得那么漂亮,像一朵花一样,却从小就被他那没良心的爹娘卖进了那种地方,受尽了打骂才成了花魁,却依然过得并不开心,我想让他开心。”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看见对方在人群中走进来,他那么漂亮,眉间那么一抹淡淡的明丽和哀愁特别的吸引人视线,让大壮一下就心疼起来。
他说不清楚,但就像他小时候总是想拯救阿父,让阿父开心一点,让阿父过得好一点一样,他也想让他过得开心一点,过得好一点。
林飘点了点头,感觉现在大壮对这位花魁的怜爱程度非常高,大壮之前从没这样过,突然情绪来得有些汹涌猛烈。
但十几岁的少年嘛,人生哪有不上头,当做必经之路来看待就好了。
大壮有些激动的把自己心里的计划和林飘梳理了一遍,他打算先把这件事和他阿父说,然后把对方赎出来安置在外面的一间小院子里,让他先好好生活,然后再带他拜见阿父,时不时来见一面孝顺阿父,让阿父接受之后,便提亲将人娶进门。
这样绕了一圈,让郑秋慢慢接受,也能让他们之间的名义好听一些。
林飘点了点头,让他先去操作着,内心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儿大不由娘,管这么多做什么,让他们去命运的波涛里寻找自己的那份专属命运去。
和大壮谈完,两人散场,林飘去找沈鸿,和沈鸿稍微说了一下这个事。
“如今大壮也有喜欢的人,果然缘分是挡不住的东西,冷不丁一下就来了,一下就喜欢上了。”
“我让人去调查一下那哥儿?”
“别别,让大壮知道了大壮肯定心里很难受,你想想,你和我在一起,要是有人来调查我,觉得我是个不怀好意的骗子,你心里能舒服吗?”
林飘以前其实也不懂这一点,是真的和沈鸿进入谈恋爱的阶段之后,才理解人在恋爱脑的阶段里很多想法。
沈鸿瞧着林飘垂眼笑了笑:“那便叫你骗我,关他何事。”
“对吧?都会忍不住这样想的,上头的时候觉得甘心死他手里也是自己的事,旁人说再多也没用的,反正不要去调查,他要是真给那个哥儿赎身了,让他来拜见郑秋的时候总也要让我们看一眼的,好不好其实见一面就心里有数了,要真是人不太好,就先压着别成婚,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两个人自然就淡了。”
“还是飘儿想得周到。”
“马屁精。”
如今沈鸿是忙了起来,里面闹灾荒,外面在打仗,内部还撕逼,他是各方面都沾着了一点,各方面都要出谋划策管一管,作为一个六边形战士,冉冉升起的感觉非常强烈,得到了朝堂中不少人的尊崇,但人也非常累。
“你早些休息吧,听青俞说你最近起床起得很早,天不亮便起来了,忙忙碌碌吃了早饭就出门,一直忙到中午,回来就陪着我,转头又出去了。”算起来一整天其实就挤出了吃饭的时间,还把那些时间全用来陪他了。
“青俞说的?”
“青俞只说你起得早,后面是我自己说的。”林飘一脸,你要追究我吗?,让沈鸿不禁笑了笑。
“我不累。”如今正是做事的年纪,他只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多。
南方现在像个大窟窿,旱灾,最南边又被攻破,沈鸿心里知道,如果今年降雨还是不足的把人吊着,又一年干旱,就是两年的旱灾了,这一年熬一年,只怕越来越严重。
三年大旱必有祸乱。
国运将衰的先兆。
沈鸿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林飘坐过来,靠在他怀里好让他伸手抱住。
他也并非感觉不到压力和危机,一切都悬在了眼前。
只有林飘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温暖和放松,和林飘在上京过着这样悠闲富足的日子,使他清晰的明白。
这必须是太平盛世。
林飘摸了摸沈鸿的背脊,知道他虽然年轻精力旺盛,但连轴转应该还是有些倦的,便侧头更贴近他脸颊,靠进他肩膀:“抱着我是不是舒服点。”
“嗯,好多了,你要常来。”
真会抓准时机提要求。
如今二皇子荣升太子,依然没有得意忘形,依然充满了亲爹舔狗的氛围,在这一点上和四皇子比起来他已经赢太多,反正林飘想象不到,沈鸿回家也不太说这部分,只偶尔听见民间流传,说二皇子这个带孝子极其的孝顺,只要去拜见皇帝,就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又是寻访仙药仙人,又是命令太医院时时关切。
他这一手太高级了,又给皇帝找仙药,又知道仙药容易出问题,让太医院狠狠把关,只能给他亲爹爹吃好仙药,不许给他吃坏仙药,主打的就是一个只有他心疼爹爹,只有他想要爹爹长寿安康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导致搞仙药的那几个日常和太医院干仗,喷他们凡夫俗子,懂个屁修仙,什么毒不毒的,仙药和普通的药岂能一概而论。
皇帝对此的态度很简单,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毒不毒的体感最重要,吃下去精神好头脑清醒叫人飘飘欲仙的药绝对是好药,仙药本身就不是作用于肉体凡胎的,有些部分是作用于三魂六魄的,不能只简单的用毒这个字来概括。
皇帝很豁达,表示可以吃,反正吃完不是屁事没有吗,可见仙药中的毒,和普通的毒并不是一回事,是可以尝试的。
好言难劝该死鬼,就是这种了。
皇帝在这种过分的溺爱和引诱中,开始把一部分事务交给二皇子处理,他每日就是上上朝,然后处理一些大事,细枝末节丢给二皇子去耗时间,丝毫没感觉到权利在迁移进别人手中。
反正他大事只由他决断,江山不还是握在他的手中。
公公走进寝殿传报,说了江南旱灾的消息。
皇帝倦怠的抬了抬眼:“嗯?不是修水渠了吗?事情也该解决了。”
“陛下,远水救不了近火,那沟渠一段一段的,有的地方修到了有的地方没修到,那远处的,还是得拨粮。”公公捧着个笑脸,低眉顺眼的。
皇帝躺在软榻上,仰头叹了一口气:“首辅呢?户部尚书呢?太子呢?去和太子说,这些事不都是沈鸿在做吗,向来是他们在管,让他们自己料理。”
他真的不想理睬这些事,他将大宁上上下下各处势力权衡得如此好,可老天好像半点都瞧不见他的努力一样,又是战乱,又是灾荒。
他知道,以前父皇在位的时候,便会有人不停的说,若有灾荒便是君王触怒了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这些话语背后蠢蠢欲动,可他前面十几年做得还不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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