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先生(20)

　　早餐的时候白显得十分兴奋，环正在准备食物，他把影子连拉带拽地弄到了厨房，不停指着环的身影。影子也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好站在了环的身边。白抓着影子的一只手，满脸都是期待。

　　“他是什么意思啊？”影子被白的眼神弄得好紧张。

　　“我也不知道，但是之前他有尝试过拿刀子什么的，看好他。”环甚至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看影子丝毫没有动作，白拽了拽他的爪子，还叫了好几遍他的名字。

　　“我看不明白，他是让我做饭吗？”

　　“你不要问我，他是你的人类。”环表示不解。

　　看着两个丝毫没有动作的怪物，白意识到自己的意思没有传达到，他拽了拽环，做了个切东西的手势，又指了指影子。

　　“他想让我做饭给你吃？”环看着白的动作。

　　“是吗？你不就是在做饭吗？难道没有我的份？”影子认真盯着白的脸，除了期待之外什么都没解读出来。

　　“肯定做了你的份，白以为我不会给你饭吃？”

　　“要不再问问？”

　　两人依然迷惑，同时看向白，白又重复了一遍切菜的动作，指了指影子，又指了指厨台。

　　“他想让我给你做菜？要不你过来做？”环让开了位置。影子尝试着用以前的方式去处理沙虫肉，白立刻揪住他的爪子，疯狂摇头。他再次做切菜的动作，指了指环，指厨台，又指影子。

　　“我感觉我根据你刚才做菜的方式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环把影子推到一边，从触手里拿了个刀子给他。

　　“你是不是从来没给他吃过好吃的东西？他第一天吃我做的饭可是哭出来了。”

　　在环质问的语气下，影子偏开了脑袋。

　　“我这不是不会吗....”他小声嘟囔。

　　“他在你手里还能健康活着真是不容易，我觉得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他估计要你学做饭。”

　　影子羞愧地低下了头。

　　之后环开始指导影子怎么用各种食材，白果然没再扯影子。他跑到餐桌那边乖巧地坐着，盯着环和影子的背影。

　　影子对各种食材并不熟悉，这顿饭最后还是环做出来的，不过只是吃了一口，影子就抓住环，几乎跪在地上。

　　“请你务必教会我做饭！”

　　环感到不知所措，什么都不懂的白茫然看戏。

　　“这....其实你可以从厨艺书开始尝试啊，而且不急于一时....”

　　“不，这顿饭让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不，不如说我是最差劲的主人，我竟然让白吃了那么长时间的垃圾！”

　　“你也不必....”

　　“不！请教我做菜！”

　　环被影子吓得浑身绒毛都炸了起来，他一边说着“我教”一边把影子从地上拽起来。影子身上的黑雾撒了一地，甲虫从客厅慢慢爬出来，收拾一地狼藉。白本来在吃瓜看戏，看到甲虫的一刻眼睛立刻亮了。

　　他跳起来按住甲虫，将它赶出厨房，自己开始收集影子掉在地上的黑灰。他的举动立刻吸引住两人的注意力。

　　“他在干嘛？”环和影子一起盯住白。

　　“我不知道，他收集黑灰干嘛？”

　　“你问我，我问谁？”

　　白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跑到两人面前，他拽了拽环的触手，用影子了掉落的黑灰画了衣服和裤子的形状，然后指着地上的画扯小裙子。

　　“啊！之前他有乱碰过笔，那时候就要画画吗？”环恍然大悟。

　　“所以他画的这是什么意思？”影子不解。

　　“你知道人类总是喜欢在身上披一些东西吧，我觉得他的意思是让我给他做这个形状的东西披着。”环指了指地上的图案。

　　“可是他们披着这种东西的意义是什么？防御吗？”影子盯图案思考。

　　“虫子翅膀哪有防御作用啊，具体用途不清楚，但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停了环的话，影子看向白的小裙子，大量了一会后将目光收回。

　　“管他是干什么用的。”他说，“只要可爱不就够了。”

　　影子和环在这方面达成共识。

第二十三章

　　白终于让环和影子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高兴地抓着环的触手，指着自己的画，一脸期待。

　　“那我就用他之前的那些翅膀直接做了？”环问影子。

　　“做，随便做，不够再找我要。”影子在白的问题上彻底失智。

　　白画的东西比较抽象，不过环还是明白了大概。当内裤被做出来的时候白都快哭了。他终于摆脱了原始人的裸奔生活，过上有内裤的日子，他甚至还让换多做几个以后换着穿。

　　环的速度飞快，不一会就按照白的身体尺寸做好了衣服裤子。影子也不得不承认他在照顾人类方面是专业的，不管是给翅膀重新塑形还是做自己都不会，也怪不得白会在他这里更活泼，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

　　这个事实让影子整个人失落地缩成一团，白还在拥有了内裤的兴奋状态，没有搭理影子，影子都快变成灰了。

　　在白看来，一个人也许可以住在什么都没有的荒野，但绝对不能没有内裤。内裤是文明的象征，是人类拥有智慧，以及羞耻感的证明，更是与野蛮彻底分离的证据。遮羞布不能代替内裤，内裤就像人类文明的火焰，大洪水中的诺亚方舟。只有拥有了内裤，他才是一个完整的现代人类！

　　白套上环做好的衣服，超开心地使劲抱住环，喉咙里发出很多次相同的音节。影子觉得一股酸了吧唧的感觉从胸口蔓延，他盯着白看，要不是没有五官一定满脸幽怨。白扑到影子身上，磨蹭他的脸颊。

　　影子顿时就不酸了，尾巴从地上翘起来左右晃动。

　　白的皮肤本来就比较白，这里更是不存在什么日照，再加上他足不出户，吃得又好，比刚刚来到这里时健康了许多，皮肤都变得白里透红。

　　影子觉得白更可爱了，他使劲搓揉白的头发，根本不想松开自己又软又可爱的小宠物。

　　“嗯，他为什么要把之前那些比较短的下装穿在里面啊？”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不知道？难道是着重防御重要部位？”影子把下巴放在白头顶，白心情愉快，任由他抱着揉搓。

　　“重要部位？那不应该保护核心所在的位置？我记得人类的在胸腔。”

　　“人类浑身上下都是致命弱点，哪里伤到都会死掉，他们应该像角虫一样用坚硬外壳包裹全身来防御。”

　　“可那样就不好看了啊。”影子想象了一下，连忙摇头。

　　“确实，世界上还是需要一些完全没有生存优势，只注重好看的生物。”对此环表示万分赞同。

　　“所以什么样的环境才会生出人类这种精致又脆弱的生命？我记得他们不是这个世界上产生的。”

　　“我想象不到。”环摇晃他的触手，心中对产出这种生命的环境有些向往。

　　影子又在这里赖了半日才回去，回去的时候白使劲搂了环半天才松手，影子酸得用爪子去扣墙面。做饭毕竟是长期作战，没办法急于一时。影子和环约定每过一段时间就过来学习厨艺。

　　环并不觉得影子能学会，他觉得影子只是带着白过来改善伙食。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白一溜烟钻进卧室，把自己彻底扑在床上。明明已经离开了五天，家中却依然和离开时一样，整张床上都是他和影子混合在一起的气味。白彻底放松下来，没想到领子忽然一紧，他被一个之前和墙面融在一起的怪物提着领子拎了起来。

　　“影子！”白被吓得大喊，影子立刻冲进卧室，地板上被他的爪子抓出极深的痕迹。

　　“哪个人胆子这么....老师！”刚刚还是战斗姿态的影子瞬间夹起尾巴。

　　“出息了啊。”被称作老师的怪物丝毫没有放下白的意思，他打量了一下白，继续拎着他。

　　“老师，你先放下他，人类很脆弱，这样白会被伤到的！”影子在极力克制自己不动用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