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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蓂(115)

作者:挺木牙交 时间:2023-05-09 09:48:12 标签:玄幻 强强 情投意合

  当归眼前依然一片黑:“不。”

  “小师兄。”玉珑谨慎地插了个嘴。

  荆苔示意她直接说。玉珑舔舔干裂的嘴唇,心想自己在修行之外读过的每一本闲书都是有用的:“我曾在药典之中读到过,当归,还有另外两个名字。”

  荆苔来了精神:“你说来听听。”

  “一名文无。”玉珑说,“文章的文,有无的无。”

  荆苔想了想,摇头:“甘文无,不怎么好听。还有一个呢?”

  当归静静不动。

  “蕲。”玉珑说,“草字头,左单右斤。”

  “蕲啊——香草。寻求。意头不错。”荆苔忽然笑了一声,语气松快,“小当归,我想起一则典故,关于这个祈求的‘蕲’字。”

  “是什么?”楼致侧过身,看当归久久不言,自己又感兴趣得厉害,替他回答。

  “昔日有人问贤者,‘贵生爱身,以蕲不死,可乎?’,贤者答,世间没有不死的道理,于是那人又问,‘以蕲久生,可乎?’,贤者又答,人也没有长生的道理。”

  “然后呢?”当归终于出声了。

  荆苔慢慢地,用当归幻觉中那种不急不忙、未来时间还有无限长的语气,悠然说:“人世的是非、苦乐、毁誉、好恶……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无所分别,无不消灭,百年寿命已算长久腻烦,何况千年万年,这就是久生之苦。”

  楼致眉梢微动。

  当归恍恍惚惚,只听荆苔清浅似玉的嗓音如同天外之人:“既生或是将死,无不废而任之,等到无不废、无不任的那一刻,何遽迟速。”

  王灼叹气:“这又是经香师叔教你的奇怪道理。”

  “或许吧。”荆苔收回手掌,面前少年轻轻拂去布卷上的残影,顶着后背灼痛,他郑重道:“甘,蕲。我便叫这个名字了,谢小师叔赐名。”

  王灼叹息,在甘蕲额上点了点:“我这是收了一个不得了的徒弟,小苔,你便是后悔,也不能还给你。”

  “废而任之之人。”荆苔浅笑,“不敢留下传承。”

  “这话像是说给我听的。”楼致轻笑,“荆兄的师尊真是位奇人。”

  荆苔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甘蕲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站得直溜溜,身披那镂金错彩的藻鉴衣裳,差点没瞎了王灼的眼睛。

  楼致也看得眼瞎,搔搔自己的下巴:“太亮眼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道雷鸣,接着闪电呲啦划下一大道,照得如同白昼,众人的影子森森投掷在地,楼致一抖:“我又不通预言术。”

  王灼按下他的肩,心有预感地上前推开了窗,冷风夹雨侵袭,寒意凛然,雨势怦然加大,远处一片黑暗,忽然见四点灵光腾跃而来。

  与此同时,荆苔灵识猛然一炸,甘蕲比他更快地翻出锦杼关玉牌。

  两块玉牌捧在一块,全都裂了。

  王灼的心咯噔咯噔跳个不停,那四点灵光越发近了,不是白的——那是红色鹿角!危急之时的红色鹿角!

  像火一样在雨幕中燃烧。

  出事了!他们派出去的所有人!任芷义、由咏、由子墨、练元璇、卫慕山、乐曾、相敏才,全都出事了!

  银箔灯炸了个灯花,众人齐齐胆颤。

  代攸死鱼一般弹了一下——他的眼珠越来越浑浊,越来越难以看清——他在代乐游的怀里忽然狠狠抽搐,又痴又傻地狂笑起来,张牙舞爪,表情固定在一个痴迷的模样。

  代乐游被吓得花容失色,她真的不能再被吓了。

  “呀!”代攸拍了一下掌,银箔灯的火焰跟着他一抖。

  代攸笑着,像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是呀是呀!离开的人都要回来,偷来的东西都要还回去,死人要重新变成泥土,吃进肚里的肉要完好无损地吐出来。就是这样!”

  没有人理他,代攸咧开嘴,露出牙齿,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丝霞烟雨透,曲洇墨砚湿。侬听三月雨,絮絮,潮满焚松,镜梅漏尽星桥。”

  但虹怒吼:“你住嘴!”

  “……水浮空去,游丝不忙,适情三万六千日。”代攸恍若未闻,嘻嘻而唱,声音越发高昂,“鸿皱银塘珠酥天,铜华茫茫,离会总来,心绪渺,秋水拂尘徽。”

 

第87章 寄燕然(十八)

  荆苔听着耳熟,一想,这不就是乾娘孙女满月宴上唱的小曲儿么?他还记得那群乐官拨弦拉琴幽幽唱和的模样。

  代攸不成调甚至难听得要命的小曲唱得但虹心颤不已,也唱得甘蕲陷入沉思,王灼和楼致想来也记起来了。王灼吊着眉毛,抓不准是不是该把这昏头昏脑的亭长给打晕了才好——可他们的师弟师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难听的曲子把闾家父子给吵醒了。闾义果张嘴就骂:“小老头子你唱什么屁东西,招魂吗搁这。”身上的绳子倒不影响他主人似的大声嚷嚷。

  闾濡盯着荆苔,一双眼眸满是恨意。

  甘蕲挡在荆苔前面,硬生生给瞪了回去。

  “好啊!好啊!”闾濡要挣脱绳索,手背和脖子被勒得通红也没有放弃,“我当初、当初就该把你杀了,你不过是个长不出羽毛的蛋。”

  “你不会的。”甘蕲平静道,“你儿子喝了我多少血,我偶尔会想,他到底还是不是你儿子,你留给他的血是不是早都流干了。”

  “闭嘴!”闾义果勃然大怒,“小畜生!”

  “啪”地一声,闾义果挨了一掌,平生第一回被打,他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恶狠狠地吼:“是谁!”

  “我。”王灼冷冷道,高大的身影投下,像一尊高塔。

  闾濡哑了火,闾义果没他爹的眼色——他一向活得像野火,烧出界是常见的事情。顶着脸上红痕,闾义果在座位上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修士就是快活啊,就是底气足。小畜生,以前你趴在我面前的时候,在笼子里蜷得像狗一样的时候,看不出你有现在的福气啊!”

  玉珑冲上去恨不得再来一掌。

  闾义果顶着脸让她打:“你打啊!我怕什么打!我怕什么死!”

  “义果!”闾濡沉声大吼,好像被儿子的话刺破了心,声音发出来哑得像铁锈,“别说了。”

  “闾濡!你怕了!”闾义果笑出了眼泪,“你怕了!”

  两张椅子摇晃得“乓乓”作响,仿佛没有散尽的雷声。楼致看不懂,扇子一扬,掩嘴说:“这对父子什么毛病?”

  玉珑气呼呼地收回手,一甩袖子:“疯子!”

  荆苔的余光扫过代攸。代亭长没继续祸害曲子了,他盯着闾家父子,眼神里仿佛是……理解。荆苔顿时悚然,理解……理解什么?理解闾濡还是理解闾义果?他到底做了什么,又在理解谁?

  荆苔大步冲到塌边,揪着领子,把代攸一下拽离地面,指节发白。

  代乐游惊呼,双手尽力扯住了她爹的衣服:“大人!”

  闾义果演的大戏缺少看客,演不下去了,他挣扎不已,绳索割破了小臂,皮像刨木花一样卷起。

  王灼问:“小苔,你要问什么?”

  荆苔一只手指向甘蕲,冷冷地注视代攸飘忽的眼珠:“他是谁?”

  代攸嘴唇翕张,却没吐出字来。

  “别扮哑巴。别装傻子。这里不是戏台,河里躺的是活生生的人。”荆苔冷笑,“这么多年缩头乌龟当的还不够吗?你说妻子一头白发死在你的怀里,代亭长,你女儿今年才十七岁。”

  代乐游一下使不上力了,代攸的袖子从她掌中如水般流走,她恍惚地眨了一下眼睛,她今年十七岁,她娘死的时候怎么可能一头白发。

  “爹——”代乐游急切地寻找代攸的眼睛,“我娘不是病死的吗?”

  代攸面白如纸,楼致笑道:“没傻啊,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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