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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比自己更懂得该如何逼疯自己——
异灵贺景同清楚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也清楚系统的存在，更清楚，也有那么一个三次元的存在。
但他想不了那么多。
他想的只是，如何才能让他自己也拥有一个目标，不至于麻木又机械地活在人世。
记忆这种东西异灵贺景同看得一直都很清楚，也非常明确，另一个自己始终都在坚定着将要去往另一世界的目标。
但是他做不到——
去到另一个世界又怎么样呢？
记忆中有一个最根源的假想。
假设《异灵》的世界是三次元的降维，那么从《异灵》抵达三次元的人所拥有的力量，却并不会因为穿越之举同样复刻。
具备灵师力量的人，一旦脱离《异灵》抵达三次元，那么那份力量也将会被三次元的规则强行清空抹除。
毕竟那是个唯物主义的世界，至于相关的唯心主义，它也并不足以让灵师或是异灵继续拥有那份超模的力量。
这是世界规则的层面，而假如作为异灵的他去到另一个世界……
他或许能超过时间与空间的压力，但他却无法对抗另一世界的规则。
也就是说，无论是怎样的未来，异灵贺景同这一存在都会走向死亡。
他不可能像另一个自己一样，以自己（的一部分）注定会死亡为代价，预计前往一个根本不知道任何情况的世界。
于是，长长久久的没有目标。
甚至比不上，被本能压制理性了的异灵。
S级异灵贺景同，他仍然能对话，但在摆脱了间接将他制造出来的人以后，不会被控制的他，所行所为全都是，要去将这些灵师，一个又一个地逼疯，要让他们主动将贺晚靳带来，解除那份制约。
异灵贺景同的意识甚至具备完整的思考能力，他清楚为什么身体的本能会这样做。在最初的最初，这份制约，在很多人，甚至包括贺景同自己在内，都是一份保险。可在当下，这份制约于异灵贺景同而言，却是一种侮辱。
人类不信任他能克制自己的本能不去杀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他能理解，但他却无法接受，因为被限制的是他。
不得自由的也是他，至于能杀人的自由又算不算是自由……
这也是个足够可笑的命题。
但身为S级异灵的本能，却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困于这种限制。
身体的本能都知道该如何让自己活得更好，可唯独异灵贺景同，他看见的只有自己的死亡。
要么意识泯灭，身躯由本能裹挟。要么身躯尽消，从此不复存在。
就像是隔着自己的身体窥探外界。
异灵贺景同能看见那些人针对自己的警惕目光，也能看见他们举起武器对准自己时，眼神中不自觉燃起的火焰。
灵师的本能以及职业，甚至一直以来的信念，都让他们一定要将危险斩于马下。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学院里的他们，为什么又会表现出彼此都留了一手的态度？
谁都不纯粹。
但在这一刻，谁都纯粹。
异灵想要拥有不受限制的自由。
灵师不允许他拥有不受限制的放纵。
谈不妥，也没法归拢，战斗便长长久久地持续了下去。
在漫画中，和此前预言中的画面相比，所有的画面都只是少了一层雾气，看起来更加清晰。
破碎建筑的棱角，四处散落的玻璃，暴露在外的钢筋，破破烂烂的门板……
一片废墟。
而就是在这样的废墟之下，被本能裹挟身躯的非人之物，他以一己之力对抗着众多灵师，甚至在直面三位S级灵师时，依然能傲然不落下风。
黑化强三分，这种说词尽管用在此时显得不那么严谨和认真，可在灵师的身上时，就是这样。
一旦异灵诞生于灵师，那么异灵拥有的将不只是原体的一切战斗技巧，同时也会拥有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灵魂力量。
灵魂力量于此刻就是异灵的身体，血肉，意识，光明，五感……
简单来说，灵魂力量就是异灵的一切。
彻底消耗一空与核心被粉碎一样，皆是死亡。
但截止现在，无论是灵师历史，还是过往所有案宗，从未有过一位灵师异化而来的异灵，是死于力量被消耗一空的。
那做不到。
同样的 此刻也没有灵师能做到越过异灵的防线 将异灵贺景同杀死。
一开始的愤怒 一开始的复杂 在时间刻度拉长至三天以后 却全部都变成了疲累。
“你到底想要什么？”成楚柃眼眶下的黑眼圈 一度也让她的眼神也变得深邃晦暗。
她为之付出多年努力的灵师监狱 在此刻全都变成了笑话。那里只剩一片废墟 大量囚犯被送往普通监狱 一些相关的 区别于普通犯罪者的能力者们 甚至还在这场长久的战斗中 成为了拖累己方的麻烦。
无法摆脱。
这样的局面 就算是成楚柃 心里也控制不住的产生一种暴戾。
一些只能添麻烦 无法提供帮助的废物 干脆就这样死去吧……那也没什么不好 不是吗？
人类不比异灵 至少他们需要休息。而非人之物 却根本不需要睡眠。
长久得不到休息的人 意识都处于悬崖边缘。
“我想要什么？我以为我三天前就已经说过了 解除我身上的制约。”
“我不想成为新世界的神
也不在意异灵在你们看来是什么样子 但我讨厌自己被限制。”
“也许在你们看来被限制杀人根本不算是什么限制 但对我而言 这个契约才是造成当下局面的根源。”
不同于异灵贺景同 真正的本能怪物根本不在乎自己穿了什么衣服 也不在意自己于人类中是个什么概念。
他拥有着 在心理学上能被评价为病症的高度自我。
自恋心理 嫉妒心理 缺乏同理心。这些 看起来似乎并不算是什么危险的状态 可一旦它们出现在异灵的身上 那么每一个都可以成为异灵杀人的理由。
“假使我一早就表现出我会杀人的态度 和我能杀掉你们的绝对实力 那你们又有什么胆子在我的面前阻止我？”
那是真正的罪。
所有人都能从他的言辞中感觉到那份非人的异常。
有些人甚至可能会在控制不住地去认同他的话语。
破坏是因为自身威慑力不足以震慑他人 让他们不给自己添麻烦 不去影响自己的生活？
不 破坏是因为他被限制 让他感到不高兴了才对。
这二者之间的关联性 可见一斑 但非人之物却轻易就能将前一个观点输入人心。！
第163章 而我
异灵的可怕在于,人需要遏制情不自禁对他们产生的异常信任。
异灵说的是错的吗？
从他的角度来说，好像没办法反驳。可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哪个人能接受自己长久生活在食物链的底端，被猛兽注视,随时会成为对方的口粮？
这是其中之一的想法。
其中之一的想法是,假如解除制约,异灵就不会再继续破坏,那解除制约肯定比当下继续坚持要好得多吧？
可问题是,谁又能确保解除以后,不再受制约限制的异灵，仍然能维持当下受制约限制的表现？
陷入僵局,再正常不过。
但这一片场地的废墟，也足够让人心惊。
灵师监狱总占地面积为六十亩,也就是四万平方米。占据了这一范围的建筑群,在此刻全部成为残骸，没有任何一座还算完整的建筑。
就连建筑他都能刻意破坏到不留任何一个完整的,谁又能保证解除制约以后,他不会对人下手？
不解除制约，是财产损失；解除制约，是人命损失。
财产和人命在此刻似乎都因为异灵的主观行为，而被放在了价值比较的天平。
成楚柃对此所能给出的回复就只是：“那不可能！”
她坚定，她认真。她明白，一旦真的解除制约，就等同于财产和人命的天平,无限度地倾向于财产那一行列。
“那就没得谈了。”异灵再次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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