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乱乱的嘈杂环境里,谁也没注意到一孩子的消失。
服装店的后门应街道管的要求开在了偏僻的小巷里,原本正对着另一条街道、本应该是店面的地方则设了一堵白墙,刷上了艺术漆,成为了旅游打卡的拍照墙。
因此津岛怜央一拉开门,眼前的光线便骤然一暗,进到了被两边高高的商铺夹在中间的一条小巷。
窄小地只能容得下一人站立的小巷朝着左右两边长长地延伸了出去,如同吸管一般的通道里空荡荡的没人影,狭管效应下的长风贯穿着整通道,与粗糙的水泥墙面摩擦着发出濒死一般的诡谲呜咽声,将津岛怜央颈侧细碎的发丝扰动着掀,被他手别在了耳后。
津岛怜央再一次地失去了目标,他困惑地走出了后门,站在流淌着冰凉空气的狭小通道里,顿时些踌躇着不知所措了。
风钻进了他的袖管,拂过温热的皮肤,让他不禁打了寒颤,颈后泛了一阵鸡皮疙瘩。
也是这时候,他忽然发现了,在光线黯淡的小巷里,在色泽灰暗的水泥地面上,自己身前不太眼的浅淡影子旁,另一道模糊的人影一动不动地伫立着,站在自己的身后。
自己的脖颈后面,空气微弱地流动着,像是一只冰凉的手正悄无声息地在靠近。
。
羂索把被他捏晕的津岛怜央及时手接住了,没让他倒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后随手搜查了一下津岛怜央身上携带着的物品,将显眼的定位器、窃听器和通讯器都翻找出一捏碎了扔进垃圾桶,除此外他还从津岛怜央的口袋里翻出了三张贴纸、五颗糖和一截快要完的短短蜡笔,样子是小孩喜欢的物品被他随身带在了身上。
他也没怎么在意,随手跟废弃的追踪器一扔进了垃圾桶里。
活了千年的老古董对现代的玩意不太擅长,但被暗网上手段五花八门的诅咒师运着这些高科技追了几月后,再不济也该长长心了。
最后羂索从津岛怜央的脖颈上取下了那一支童稚可爱的儿童手机,上面的界面还停留在[正在通中],从上面发出的电波正无声地、不间断地向这座城市的最高点传达着。
羂索试着凑近了,耳朵贴着手机的受筒,听着里面传出的平稳呼吸声,忽然恶趣味地出了声,“喂?”
不出他的意料,手机对面操控着津岛怜央行动的神秘人的呼吸顿时絮乱了,慌乱的开了口,“你……”
“咔。”
但羂索只是纯粹地想要戏弄一下对面的人已,他丝毫不准备给他说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在随手把玩了一下上去费心定制的手机后,便觉得些无聊,将它扔在脚下一点点碾碎了。
但面对着自己垂涎已久的万能许愿机时,羂索的动作就变得轻柔了许多,既然做好了要利津岛怜央实现自己愿望的准备,他自然也是搜集了相当多的资料和秘闻,还从黑市中弄了当年死去的被强求者的残躯,从那些尸体中大致找出了被他们称为[强求与请求]的许愿过程的规则。
羂索知道,强求的难度是完全取决于上一次愿望的难度的,但这其中非是没变通的余地的。
比如同样是强求人体的器官组织,如津岛怜央喜欢被强求者,那么他所索取的器官部位也会宽容,失去的是肾脏还是肺部,这就是两截然不同的概念。
为此,他甚至费劲心思特地为津岛怜央准备了一具尸体,打算欺骗津岛怜央,博得他的好感。
另一头的首领办公室里。
“啊,挂断了。”
太宰治听着听筒里传的嘟嘟声,也没兴趣继续装出那副惊慌失措的神情了。
他在桌面上捡一只签字笔,无聊地在指尖转动着,眼神放空,脑袋里也没想着什么。
虽然怜央被带走也是早已计划好的其中一环,但太宰治本以为真正面对这样的场景的时候,自己心中也是会点不安和忐忑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现在很平静,平静到心底泛不一丝波澜。
他就是一莫的直觉,津岛怜央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横滨的黑道上常常会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言,太宰治也略耳闻,不过他向不怎么在意。
毕竟传言如能成真的,中原中也早就成为三头六臂的十米巨怪了。
不过现在太宰治倒觉得里面一传言说的没错了。
——他的血液里流淌着黑手党的意志,无人能及。
那么跟他流淌着相同血液的津岛怜央也一定着那样漆黑的天赋吧。
太宰治的指尖停止了无意义的转动,签字笔啪嗒一声掉落在了桌面上。
一滩黑泥般的半透明流体缓慢地探上了太宰治的办公桌,将那只签字笔粘,努地递给太宰治。
[修治、哥哥……]
像是从异界传般的含糊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响。
在那无人注意的黑暗角落里悠悠地抬了一张小孩的惨白面孔,她畸形庞大的身躯下分出了一条细细的触手,正努地举着那只签字笔,等着太宰治接过去。
她以为太宰治是不小心弄掉了签字笔,好心地帮他捡了。
因为到了不常的词语,绘里奈慢吞吞地停滞了一会,才继续说道,[……签字笔、掉了。]
太宰治没扫绘里奈的兴,扬了微笑,接受了她的好意,“谢谢你,绘里奈。”
那只触角蜷缩了一下,以同样缓慢的速度羞涩地收了回去,绘里奈像是些害羞又像是些高兴般说道,[……不客气。]
绘里奈的情绪同样反应在了她的身体上。
她如同冻一般的身体弹了弹,软趴趴地摊了开,在将一张张可怖人面展现地更为清晰的同时,也露出了一直被她包裹在身体内部的梦野久作。
着黑白发色的男孩的脸上出乎意料地没恐惧也没厌恶,反倒是一片面无表情。
“啊,对了对了,竟然忘记问候q君。”太宰治笑眯眯地扬手跟他打着招呼,“绘里奈的身体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超级舒服的?”
梦野久作扯了扯嘴角,竟然露出了一异常灿烂的笑容,但他说出的语却是截然相反的恶毒。
“恶心,真恶心。”他轻声细语,着和煦的语气咒骂着太宰治,“你这混蛋下三滥的恶心小偷,快把我的能解除掉,把我的情绪还回。”
梦野久作明明气急败坏,恨不得生吃了太宰治,却因为绘里奈将他的负面情绪全部作为养分夺走了,只能这样勉强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
太宰治着梦野久作憋屈又难受的模样,心里不仅没丝毫的惭愧意,还落井下石地哈哈大笑了,夸赞着,“q君,你不能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可惜了!”
“这可比你前可爱多了!”
第101章
……唔。
眼前一片朦胧的水雾, 昏暗的光线里一切都模糊成了虚无的残影,有斑驳的光影在虹膜里倒映,同水波般轻轻摇曳着。
津岛怜央醒过来的时候, 第一眼看见了在自眼前跪坐着的熟悉身影。
板正、挺拔、一丝不苟。
——又带着令人厌恶的腐朽和板。
年幼的孩子坐起了身, 揉了揉眼睛, 纤长的眼睫被生理泪水沾湿, 湿漉漉地低垂着, 透出了一点可怜的意味。
津岛怜央眼中的景象逐渐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自在一间陈旧的和室里醒过来的。
简洁没有余纹饰的薄薄障子纸门,蒙上了细细灰霾的茶几和矮柜, 他身上盖着的同样透出了灰尘气的被褥, 而那人跪坐着的蒲团就像甜品店里作为样品的青团糕点一样,透着僵硬冰凉的腐朽气息。
“醒了吗?”那人转过了身来,露出了一张深深印刻在津岛怜央脑海中的熟悉面孔。
津岛怜央倏忽睁大了双眼, 露出了困惑又讶然的神色,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细细打量着那张本应该不可能次出现在他面前的脸庞, 迟疑又不确信地低声唤道, “……父亲大人?”
羂索顶着津岛右卫郎的身体,朝津岛怜央微笑着, “我,怜央。”他问, “还记得这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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