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子成为审神者(159)
他任由练白瑛牵着他的手，一起参加盛大的新皇的仪式。任由练白瑛帮他换上华服，参加新皇与练玉艳的婚礼。煌帝国第三皇子练白龙，与新皇的儿子们一同排序，成为第四皇子。
“真是可怜，白龙。因为白德、白雄和白莲的死而受到太大的打击了吗？”美丽的妇人尊贵温婉，眼中满是疼惜，她伸手摸上黑子哲也的脸颊，用手指轻轻描绘他的伤疤。
黑子哲也后退两步，与练玉艳拉开了距离。若不是他看过练白龙的记忆，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造成练白龙一生悲剧的罪魁祸首，他或许就相信了她表现出来的宛如慈母一般的关怀。
“怎么了，白龙？”练玉艳的手悬在半空，还保持着抚摸黑子哲也脸颊的姿势。
一旁的练白瑛说道：“母亲，白龙还沉浸在失去父亲和兄长们的悲痛中，我来照顾他吧。”
练玉艳站起来，露出一个微笑，道：“的确呢。那白龙就拜托你了，白瑛。”
当房间里只剩下黑子哲也和练白瑛后，练白瑛看着性情大变的弟弟，将人揽进怀里，“白龙别怕，姐姐在呢，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感受着练白瑛的体温，黑子哲也突然开口：“姐姐，跟我一起离开吧。”
“嗯？白龙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黑子哲也虽然知道练白龙的命运，但是他毕竟不是练白龙，他是黑子哲也，他同情练白龙，却不愿意变成练白龙，重复走练白龙的老路。
“……不，没什么。”他差点儿犯了大错，无论是他还是练白瑛，都没有反抗练玉艳的力量，如果让练白瑛知道事情真相，恐怕她就跟白龙先生的两位兄长一样被杀掉。有些时候，不知情的才能继续活下去。
练白瑛眼中满是忧虑，她一向聪慧，虽然年岁不算大，可对眼前的形势还是看得非常清楚的。在他们的父亲练白德还是皇帝时，白龙再天真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如今皇帝是他们的叔叔，他们的继父，正牌的皇子皇女是他们的堂兄弟姐妹，待遇的变化是一点一滴的，就连他们身边的侍从也开始变得敷衍。他们已经没有了任性的资格。
不过没关系，白龙，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的，也会将你培养成独当一面的皇子，继承父亲和两位兄长的意志，继续战斗下去吧，白龙！
夜晚。
黑子哲也拿出他从侍女那里偷来的胭脂，细细的抹在伤疤上，一点点将伤疤给遮掩住。然后换上了侍从的服饰。
回头看了眼夜幕中显得黑漆漆的宫门，黑子哲也在心里叹道：抱歉，白瑛姐姐，我毕竟不是真正的白龙先生。我想，白龙先生若是回来了的话，也必然不会愿意按照命运的安排走下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圣杯搞错了对象，但这个世界如此神奇，或许会找到让我和白龙先生各归各位的方法。
想到本丸的大家，黑子哲也必须要想办法回去，离开这个圣杯所创造出来的世界。
黑子哲也以为他所处的这个世界应该就跟镜像世界一样，是由圣杯读取练白龙的记忆后所创造的世界，目的应该是为了达成练白龙的愿望。他也一直以为圣杯是搞错了对象才把他当成了练白龙给丢到这个世界里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这么认为的。
第183章
一国皇子突然从宫廷中失踪, 若不是黑子哲也特意留下一封“离家出走”的书信，怕是有不少的侍从侍卫因此丢掉性命。
练玉艳一把捏住黑子哲也的留书，表情阴郁得可怕。她占据练玉艳这具身体后, 亲生的孩子只有两个, 那就是练白瑛和练白龙，这两个都是她培养的容器, 是她的个人所有物，她决不允许自己的东西脱离她的掌控。
黑子哲也离开后, 买了身普通不起眼的小女孩儿的衣服换上，脸上的伤疤在劣质脂粉的作用下，犹如蚂蚁爬过, 又麻又痒，若他真的只是个小孩子，早就忍不住了。
他蹲在一条小河边，俯身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叹了口气，“跑了这么远，应该没问题了吧。”
“那可不一定。”
“谁？”黑子哲也猛地回头，看到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儿, 头皮都快炸了，“裘达尔？”
裘达尔赤着脚, 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一步步逼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河边的黑子哲也，“你这副打扮挺不错的嘛, 白龙。”
“为什么你……”
“我可是MAGI，一个简单的回溯魔法，就能看清楚的知道你的一举一动。”裘达尔说着，突然凑近与黑子哲也四目相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高不高兴？”
黑子哲也：“……”
裘达尔直起腰，一脸冷漠，“你的反应也太无趣了吧。……不过我喜欢！”
哈？
裘达尔却突然抽出魔杖往黑子哲也身上施展了一个魔法，“这个魔法能防止其他人找到你，能走多远就看你的运气了。”
惊讶的看了眼裘达尔，黑子哲也不解，“你为什么要帮我？”
“……”面无表情的看了黑子哲也几秒钟，然后裘达尔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你以为我是在帮你吗？别天真了，我只是想看看那个老太婆气急败坏的样子罢了。”
他口中的老太婆值的自然是练玉艳。裘达尔身为MAGI自然是受到世界的偏爱的，他原本应该过上很美好的生活，可惜的是，他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八芳星找到了，组织的人杀掉了他的父母家人将他夺走，小小年纪就在组织里受尽了折磨苦难。练白龙还能有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可裘达尔自从他有意识开始，就身处黑暗不得解脱。
为什么是他，凭什么是他？
这个问题一直在他的心底叫嚣。
练白龙也问了相同的问题：为什么是他，凭什么是他？
世上的人千千万万，为什么困于仇恨深陷泥沼的他？凭什么作为命运棋子的人是他？
为什么？凭什么？
裘达尔身为MAGI，作为煌帝国的神官，他所知晓的内情可比练白龙，比黑子哲也知道得多多了。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练白龙有着不一般的期待。
黑子哲也虽然看过练白龙的记忆，但毕竟看到的只是练白龙执念最深的那部分记忆，他只知道以后练白龙是裘达尔这个MAGI所选择的王，但裘达尔具体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并没有多少概念。
能因为白龙先生失恋而把人赶去参加圣杯战争散散心，裘达尔先生应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吧？
#练白龙：Master，求别吓人，你怕不是对面冷心热有什么误解#
“非常感谢。”黑子哲也郑重的道谢。
裘达尔反而吓了一跳，“喂，白龙，你没毛病吧？”
黑子哲也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算了，明明知道你受了刺激整个人都变傻了，我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啊。”
黑子哲也：“……”
裘达尔来得突然，离开也突然。留下一句让黑子哲也去攻略迷宫，就腾空飞走了。
“哇~”麻麻快看，那个人会飞。
黑子哲也羡慕的看着裘达尔，好厉害，不知道他能不能学。
有了裘达尔的帮忙，黑子哲也又小心的伪装着自己，他成功的混进了一个前往别的国家的商队，离开了煌帝国。
“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
看着脚上的镣铐，黑子哲也一脸的生无可恋。
刚离开煌帝国，他就被奴隶商人给抓住了。也不怪奴隶商人要抓他，他年纪小，又是独自一人，身上带了钱财，可偏偏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不抓他抓谁？
啊啊啊啊啊——
这竟然还是个奴隶制国家？
他这是要过上吃不饱穿不暖每天有干不完的活还要被皮鞭抽打的日子了吗？还不如在煌帝国的皇宫装疯卖傻过上有人伺候的腐败生活啊！！！
药研救命啊——
露天睡了一夜后，黑子哲也跟一群被抓来的努力串成一串，开始了他的长途跋涉。
顶着烈日当空，一步一步走在沙漠中，黑子哲也现在的身体毕竟只有六岁，虽然练白龙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但毕竟是受尽宠爱的皇子，娇生惯养的，而且前不久还重伤状态呢，所以，不出意外的，黑子哲也晕倒了。
奴隶商人抽了黑子哲也几鞭子，也没能把人抽醒。知道这人是真的到极限了。
奉行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奴隶商人并没有丢掉黑子哲也，而是指了一个高大强壮的奴隶，“你，背着他走。”
等黑子哲也再次醒过来，他感觉自己快热成人干了，一睁眼，就是一堵墙似的的后背，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背着，一抬头就看到那人红色的非常醒目的头发。
背着黑子哲也的这个人也察觉到了背上的孩子醒了，他看了眼长长的奴隶队伍前的奴隶商人，小声的道：“别出声，他们要是知道你醒了，你又得自己走路了。”
“……谢谢。”将脸埋在这人宽厚的背上，黑子哲也闷声道谢。
这条路线是奴隶商人走熟了的，他们非常轻巧的就找到了今晚休息的地方。一个沙漠里的遗址。
被丢进阴暗的牢房，待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黑子哲也环视了周围一圈儿，黑压压的一片，有男有女，其中年轻女性和青壮男性居多。
“呀，小姐姐醒了。”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小女孩儿跑到黑子哲也这里，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欣喜。
黑子哲也震惊的看着这个衣不蔽体的小女孩儿，这个孩子才几岁？五岁？四岁？三岁？重重的镣铐戴在小女孩儿的双腿上，感觉要把她的腿给压断了。
他在人群中搜索，又发现了好几个小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不超过十岁，最小的就是面前这个小女孩儿了。
到底是怎样可怕的社会环境？为什么会有奴隶这种制度？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被打上了奴隶的刻印？
“小姐姐，给你。”小女孩儿将手里的东西塞给黑子哲也，“这是妈妈让我给你的。”说着她还回头指了一下。
黑子哲也看过去，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看到黑子哲也的视线后，她还回了他一个微笑。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是巴掌大的一块饼子。即便只有他的巴掌大，可在这种环境下，食物也是非常珍贵的。
“乖，哥哥不饿，你吃吧。”黑子哲也将饼子还给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却摇摇头没去接，转身快步跑回她妈妈身边。黑子哲也还隐约能听到她的声音：“妈妈，那个小姐姐自称是哥哥诶，好奇怪呀。”
“……”黑子哲也这才想起来，为了躲开练玉艳派来寻他的人，他做的是小女孩儿的打扮。出了煌帝国本想换回男装，结果却被奴隶商人给抓了，就一直穿着裙子。难怪人小妹妹叫他小姐姐诶。
看着手里的饼子，黑子哲也想吃，可想到这极有可能是那母女二人省下来的，他又下不了口。
“吃吧。”白天背着黑子哲也的人似是看出了黑子哲也的犹豫，对他点点头，说道。
“……谢谢。”饼子很难吃，烛台切光忠、沢田奈奈和练白龙的厨艺都是非常不错的，黑子哲也吃过他们做的食物，手上这个饼子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可就是这块难吃的饼子，却是别人从牙缝中省出来的，这样的善意，胜过美食珍馐无数倍。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是很难熬。背了他一天的男人名叫巴萨罗，是个沉默寡言却十分可靠的人。接济过他的那对母女分别叫温妮和萨拉。
巴萨罗愿意照顾黑子哲也，很多时候都是他背着黑子哲也走，在萨拉跟黑子哲也成为朋友后，也会将萨拉一起背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