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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容不完美(双性)(10)

作者:淡如水 时间:2018-03-12 10:15:59 标签:温馨 男男 虐心

  阮知谦轻轻拍了一巴掌孟一琮的手臂,“说不出来……”
  “’如同这片星空,他也是我生命中最闪耀的星——‘”孟一琮坏心的故意把阮知谦写在游记里的话读出来,弄得阮知谦又闹了个大红脸,用被子盖住脑袋。
  “话说我们找个机会回去看看萨先生吧?就当再玩一次也好。”孟一琮看了一眼变成蚕宝宝的阮知谦,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阮知谦只露出一双眼睛,闻言笑得眉眼弯弯,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好呀!明年带宝宝去……”
  “宝宝?”孟一琮疑惑的问。
  阮知谦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还说要做惊喜,你个大嘴巴竟然就说出来了。
  他干脆坐起身来,靠在孟一琮肩膀,“对呀,我们要有小宝宝啦……”
  孟一琮把眼镜摘下来放到一边,反应却不像阮知谦想的那样高兴。他把阮知谦的身体掰过来面对自己,一脸严肃地看着阮知谦,眉头微微皱起,像是还在消化这个信息。
  “什么时候的事?”
  阮知谦被他这反应吓懵了,“就……这段时间吧,你不想要宝宝吗?”
  孟一琮像是突然和阮知谦有心灵感应,跑到洗手间里,一会儿用纸巾拿着一根验孕棒一脸复杂的走出来。
  阮知谦再傻也感觉到了——孟一琮可能并不对宝宝的到来感觉到兴奋。此刻他却没有一种情绪可以表现出来,他脑袋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孟一琮。平时总是红润的双唇此刻苍白无比,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知谦,我……”孟一琮看到阮知谦这样也发现自己过激了,赶紧把验孕棒扔了,要过去抱他,却被阮知谦躲开了。
  阮知谦低下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孟一琮却看见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子上。
  “我、我不是不想要宝宝,只是很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这、这……”孟一琮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平时的舌灿莲花此时却像个笑话。
  孟一琮最终还是再次上去抱住他,阮知谦在孟一琮怀里无声地哭着,孟一琮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肩头一片湿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孟一琮感觉阮知谦情绪好些了,才再次尝试着开口。
  “你也知道,我的家庭对我影响很大。我……实在没有信心做一个好父亲,至少现在没有……你、你要给我一点时间。”孟一琮轻轻吻着阮知谦的头发,细软的触感划在他鼻尖,不知怎么的也让他有种鼻酸的冲动。
  “可是、可是你明知道我会怀孕,你射到前面,不就是会接受宝宝吗!”阮知谦突然大声的吼了一句,满脸通红。
  孟一琮满脸愧疚,竟然有些无法直视阮知谦的质问。
  “因为……真真说你受孕不易。我、我也不是拒绝要宝宝,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这、这太快了!”孟一琮觉得现在自己再说什么都像是推卸责任——这让他看起来像个玩弄感情的渣男,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却不想负责一走了之。
  可是事实是——他从第一天知道自己性向那天起,就做好不会有孩子的准备。两个男人无法孕育新生命,这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没有信心自己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教好。一个人的成长环境能造成多大影响?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回答。
  他现在不是不要这个孩子,他只是太震惊了。
  阮知谦吼了那句之后又安静下来,像只精疲力竭的兽。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各自品味着其中的挣扎和妥协。
  或许几分钟,又或许十几分钟——孟一琮已经不知道了,阮知谦才再次开口:“你不能为了我试试吗?”阮知谦轻声问,“这样我才更有力气说服你妈妈呀……”
  孟一琮听出阮知谦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他不免震惊:“我妈来找过你?!”
  阮知谦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小声说着,“你明明说,你妈妈想要孩子。我们有宝宝了,她才会更喜欢我呀……”他说的声音太低,更像是呢喃,孟一琮没有听清楚。孟一琮想再次开口说什么,阮知谦却离开他的怀抱,翻过身躺下了。
  孟一琮的嘴张张合合好几次,却始终无法再次发出一个音节。只好也熄灯睡觉。
  本来满室温馨就这么暗下来,不知道是否也有什么戛然而止了。
  这是第一次知谦背对着我睡……
  快天亮了,这是孟一琮迷迷糊糊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17章 热泪
  第二天早上孟一琮几乎是惊醒过来,指针刚对准七点。
  阮知谦已经不睡在身边了。
  孟一琮惊慌地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跑出房间下楼。当看见阮知谦在盛粥的那颗,那颗快要跳出喉咙的心才被咽回去。孟一琮几乎一夜没睡,梦里深深浅浅的都是阮知谦的影子。
  阮知谦的脸色看起来也很不好,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或许是哭得太多,两只眼睛竟然都有些肿了。看到孟一琮下来,仍是努力扯出一个笑,让他坐下吃早餐。
  孟一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阮知谦,一时间也找不出开场白。乱七八糟的喝了一口粥,被烫了好大一口。
  阮知谦看他跟大狗似的吐舌头,哭笑不得的说:“小心点,急什么。”
  孟一琮看他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刚才咽到嘴里的心这回是彻底吞回肚子里了。
  今天的粥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孟一琮却尝出来了——这味道跟上次在农家乐吃早餐的很像,当时自己喝了好几碗,阮知谦还问了一句。
  他竟然默默的记下了……
  孟一琮这一想,不知是粥的热气整上来还是怎的,突然感觉双眼发热。他连忙低下头,不敢让阮知谦看出来。
  这天看起来和过去的每一天都没什么两样。阮知谦给他准备好了一切,他得先出门,阮知谦才随后去等校车。孟一琮出门时忍不住整了整领带,站在门口有点忐忑地看着阮知谦。
  “我……我今晚早点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好吗?”孟一琮吻了吻阮知谦的嘴唇,开口说。
  “嗯。快去上班吧。”阮知谦点点头,还对他笑了一下。
  孟一琮心神不宁的去上班了。
  因为心里有事,工作效率奇低无比,方尘都皱眉让他不如先回去算了。孟一琮如蒙大赦,马上收拾好东西就回家。时间太早,还没到阮知谦下班的时间,他想了想,不如到学校去接阮知谦。
  阮知谦在学校门口看到他的车很是惊讶,孟一琮说是今天没什么事就先下班了,顺道过来接他。阮知谦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里也是非常日常的一天,只是孟一琮跟屁股张钉一样哪都坐不住。一直晃悠在阮知谦身边。不管昨天发生什么,他知道现在阮知谦是孕夫,家里能做的他全都包揽了。阮知谦乐得轻松,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临睡前孟一琮还在想应该怎么开口谈,阮知谦等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说的打算,就直接熄灯睡觉了。
  最终并没有“谈谈”。
  这样的日子过了差不多一周,周五的时候孟一琮在公司打好腹稿,还打算趁周末带人出去玩,深刻地认识自己的错误,顺便把人哄哄。
  他再一次早退,在方尘杀人的眼神中离开了——有什么事比哄老婆更重要?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今天竟然是他生日。知谦或许会给他惊喜——刚出差回来的时候阮知谦就和他再次确认过生日的日期,说不定正在家里装扮。他胡思乱想着,竟然又到处去乱绕,买了一堆东西,一脸期待地回家看看阮知谦给自己准备了什么。
  客厅里没有人,他又上二楼转了转,还是没见人。现在都七点多了,阮知谦肯定下班了。今天是周五,难道是提前去给学生们上课了吗?孟一琮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安静得很,没有来自阮知谦的电话、短信,甚至微信。
  孟一琮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种慌张的感觉。
  他最终决定走进阮知谦在家里的画室看看,发现一张纸正钉在那副未完成的画的左上角。
  字只有寥寥几行,孟一琮却来来回回看了几百次。
  “一琮:
  对不起。
  不敢面对你的震惊和恐惧。我无法放弃你,也无法放弃宝宝。等宝宝出生了,我们再谈吧。”
  阮知谦的字很好看,有种仙气凌然的飘逸感。此刻孟一琮却觉得这几行字重重压在他心上,根本无法呼吸。
  他颤抖着将那张纸拿下来,又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那副未完成的画。
  他竟然不知道谁才是这场毫无意义的对战里的逃兵。
  柳阳边开车边用余光看向副驾驶上坐着的人,看到他的脸色和表情,几次欲言又止。阮知谦感觉到了,善解人意的摆摆手,“没事啦,就当我在你家赖十个月吧。”
  “你在我家赖一年半载都没问题,”柳阳皱皱眉头,心里升起对孟一琮的怒意,“他算个什么东西,操。”
  “你别骂他,他也没说不要宝宝。”阮知谦看起来有点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柳阳不屑的哼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阮知谦向学校请了长假,这是今年里他第二次请长假了——校长本来不同意,但是孟一琮表示可以不领工资也不要福利,只是暂时离开,到时候会再次回到岗位。校长见他平时工作也很认真,学生们也很喜欢他,也就答应了。至于补习班那边,他已经将学生们介绍给他同在这座城市里做老师的学长,也已经解决妥当了。
  他想在这几个月里,大部分时间窝在柳阳家里,做只米虫。
  顺便整理一下这一切。
  其实他知道,这是两个人的事,他一个人想破脑袋或许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可是就像他说的,两边都无法放弃,他只好逃了。或许时间可以给一个更好、更合适的答案。至少现在,他可以安心的把宝宝生下来。
  阮知谦捧着柳阳给泡的热牛奶,不着边际的想着。
  孟一琮也不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明明结婚之前的生活就是这样,现在他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自由,更多的所谓他想要的个人空间。他尝试去联系阮知谦的朋友,却悲伤的发现,他只有王真真的电话。他去问过王真真,只是对方不愿再深入和他说一个字。
  他尝试过打阮知谦的电话,总是没人接。他知道,这或许是阮知谦想让各自都安静的方式。于是他也就不再强求,只是每天事无巨细地给阮知谦发一条微信,汇报一整天发生的事。阮知谦有时候会给他回个表情,有时则好几天都不理他。
  孟一琮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经常出差。他开始去听那些让他睡着的音乐会,也开始看家里书架那些属于阮知谦的书。他更多的像个普通的奶爸——看很多育儿节目,了解早教知识。晚上如果工作得不是很晚,他就会反复看那篇阮知谦写的游记。
  他记忆力很不错,没几次他就差不多可以把游记里的内容都七七八八的背出来了。有一天晚上他再次打开,发现背景音乐变了——“A Bad Dream”,他的铃声。
  他精神一振,这意味着阮知谦上来编辑过这篇游记。
  游记里更新了一段话:
  【上来回答一些朋友们的问题,很高兴大家喜欢这份游记,能帮助到大家就是它的意义。
  很多朋友说羡慕我们的感情,遗憾地说,我们现在暂时分开了。
  我知道他过得还算不错,我也依然很想他、很爱他。
  但生活总有些东西是凌驾于爱情之上的,或许我们都明白得太晚了。
  大家的祝福我们都收到了哦,谢谢!】
  孟一琮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放声哭出来。温热的眼泪混杂着无法言说的后悔和纠结,
  透过他指间的缝隙低落在键盘上,无人问津。


第18章 我的宝藏(完结~)
  距离上次阮知谦的离开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这期间他们两人有种奇怪的默契,孟一琮知道他有定时去王真真那里检查身体的习惯,他想起上一次去的日子,他到医院去偷偷看过,却没有一次看到过阮知谦。
  孟一琮和秦珍的关系依然看似和谐但实则剑拔弩张,秦珍知道儿子有哪里不同了。从前就像一只蛮牛认准的事情从不会回头,这次更没有商量的余地。孟一琮没有问过秦珍那天纠结和阮知谦谈了什么,他只是照常每月到秦珍那里去例行公事的吃饭,看起来也似乎并不在乎秦珍会不会妥协。
  然而秦珍却妥协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像是能读懂儿子无言的倔强。奇怪的是,她放松口风之后,孟一琮嗯了一声,却没有把阮知谦带回家里来。秦珍知道,这或许才是症结所在。可是看孟一琮的样子,又不像是两个人分开了。秦珍没有兴趣去调查什么,再说,她也相信孟一琮能处理好。
  今天又是阮知谦每个月按时来检查身体的日子,孟一琮像一个沉默的跟踪狂一样来到王真真的诊室门口碰运气。坐了一个下午,差不多四点了,孟一琮觉得有点累——不知道是心理的还是身体的,他站起身来,准备到吸烟区去抽根烟放松一下。
  电梯门开了。
  阮知谦低着头走了出去,并没有看见呆若木鸡的孟一琮。
  大半年过去,阮知谦的身材看起来比之前圆润一些了。当然,更多的是因为有了宝宝。不知道是否体质原因,阮知谦的肚子虽然可以看出来,但却不是特别明显,或许是因为之前他就很瘦的关系。肚子是没法掩盖的,阮知谦的打扮也就打扮得中性了一些。看起来因为怀孕的关系,前胸看起来也丰满了一些。乍一看还真就是一名身材高挑的普通孕妇。他头发已经及肩了,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白皙的后颈,像是略在孟一琮心上。
  夹在孟一琮手指的烟要掉不掉地颤抖着,直到阮知谦坐到走廊的椅子上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孟一琮站在楼梯间旁边远远的看着他,太多情绪涌上脑袋,他竟然选不出一种合适的表情。
  只好继续呆呆愣愣地看着阮知谦。
  阮知谦很快进去了,他是一个人来的。
  孟一琮还是不敢走得太近,在另一边挑了个位置坐下来心绪不宁的等着阮知谦出来——他的表情看起来跟在场的其他陪伴妻子来检查的丈夫差不多,又幸福又忐忑。
  时间像是被按了一倍速的慢放,直到再次看见阮知谦的身影,孟一琮发现自己竟然的后背竟然有些微微汗湿了。阮知谦略过他面前,他来不及挡住自己,阮知谦已经走进电梯了。他赶紧跟着另一部电梯下去,在大厅里迅速找到阮知谦的身影。
  阮知谦没打车,而是慢慢沿街走着。
  “他这段时间住在附近吗?为什么不打车?”
  孟一琮心中冒出疑问,他的腿却像完全不听使唤,脑子也像忘了自己是开车来的,傻愣愣的跟着阮知谦走。此时已经五点多了,下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孟一琮担心多起来的人和车会不会伤害到阮知谦,却仍是不敢随便跑上去和阮知谦打招呼。
  他没脸主动去求阮知谦回来。
  阮知谦看起来仍然无知无觉的走着,步伐很慢,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接着孟一琮看见他走进了一家附近的大型超市,赶紧走快几步跟上,毕竟进了超市七拐八弯就容易把人弄丢了。
  阮知谦看起来像是要买食材回家做饭的样子,先到蔬菜区逛了一会儿,又到生鲜区仔细挑选起来。此时超市里也挺多家庭主妇出来买菜的,生鲜区里竟然是这部分最多人的片区。孟一琮想上前去护着孟一琮,忍不住又走进了一点,在他意识到之前只好委委屈屈的退回来几步。
  索性人很多,阮知谦看起来也没有看见他。
  “又买鱼,就那么喜欢吃鱼,属猫的……”
  孟一琮看到阮知谦正在挑鱼,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起来,甚至带了一点他自己无法发现的笑意。
  阮知谦挑挑逛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买了不少。日常生活里用的竟然都买了,什么打折纸巾、洗衣液,甚至还有搞活动的水果!
  “搞什么鬼!谁在照顾他?家里什么也没有吗?竟然要一个孕夫出来买这么多东西!”
  孟一琮跟在后面干着急,心里暗骂着现在照顾阮知谦的人,骂着骂着又难受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么磨叽,阮知谦根本不用受这些苦,自己也一定能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直到阮知谦结完账了,推着小车出去大型超市的门口,孟一琮才猛然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偷偷摸摸跟了一个多小时了……
  不知道知谦什么时候会回来?
  孟一琮垂头丧气的想着,正想装作一个路人低着头从阮知谦旁边路过,却被叫住了。
  “跟我逛了那么久超市,不帮我拿回去吗?”
  阮知谦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孟一琮一脸震惊猛地转回头,看着阮知谦清澈到又全部映出自己影子的双眼,不敢相信现在正在发生的事。
  “发什么呆?真要我自己拿回去吗?”阮知谦看他这副蠢样子,不由得笑了一声,伸出手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喘气。
  孟一琮突然不能呼吸了,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阮知谦,又怕压到他的肚子,只好委委屈屈的又松开一点。阮知谦脑袋卡在他肩膀上,仰着头被他抱着有点难受,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开点。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孟一琮双眼通红,直勾勾的看着阮知谦,看不够似的。
  “医院里,刚出电梯就看见你了。”阮知谦提起一袋买的东西,“走吧,杵在门口傻不傻?”
  孟一琮赶紧接过他手里拿的东西,又拿出推车里放的另一袋,乖乖走在阮知谦身后。
  知谦有哪里不一样了,孟一琮想。那种暗藏的、曾经尽力掩饰的自卑和小心翼翼像是已经消失了,现在的知谦很自信,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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