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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难想了想，严肃道：“不负师兄，流血不流泪。”
这话很直，他知。
但鹿之难弯，和不负师兄又有什么关系呢？
易故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安频懵逼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打转，不懂小鹿老师为什么突然正经八百，也不懂易老师为什么突然发笑。
今天也是看不懂两位老师的一天呢。
……
进山勘察的先行部队最终带回来的是好消息，也不知是因为今年降水量大的缘故，还是青山本身就水资源丰富，尽管已是深冬，那处野瀑布也没有断流，底下还积出一汪活水清潭来，潭边长满香草鲜花……虽然这季节没开花，但自有别的好处——
原本还担心林木茂盛无处落脚，没成想那里竟是一片竹林，竹子这植物霸道得很，地上傲然挺立，地下枝节横生，一但成林中间便很难生出别的树木。
但风扫竹林，潇潇飒飒，修竹临水，影影绰绰，偶尔还有白鹭敛翅落于潭边，梳羽清鸣……不用干冰起雾都自带仙气。
靳导看得蠢蠢欲动，亲自走了一趟的副导眼睛放光之余敏锐警惕道：“道具组和老乡还留在瀑布哪儿砍竹疏林，我先带小鹿过去熟悉熟悉环境，您这儿也该开拍了吧？我们先走一步！”
说罢，拉着鹿之难就跑，生怕一向想一出是一出的靳导突然给他来一句‘咱俩换换’……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九城都拍这么久了，他一直没能再亲自为小鹿掌镜都赖靳导！
望着如狡兔一般飞快消失在山路曲折处的人影，靳导啧了一声，有点不爽：“这么防备我？明天就打发去丹顶鹤保护基地拍空镜！”
导演助理小声提醒：“没有副导拍支线，进度条恐怕撑不住。”
谁让他们九城是边拍边播的周播剧呢，拍摄节奏一点不能乱，一乱就容易崩盘。
任性如靳导也只能妥协。
一旁的易故却若有所思道：“总是城池景色容易审美疲劳，主线也需要加入一些自然风光……靳导，不如咱们也——”
“你想都不要想！”靳导瞪了小心思昭然若揭的易故一眼，鄙视道，“就这么离不得？你是还没断奶的小屁孩吗？”
易故深沉地看了靳导一眼，淡淡道：“你不懂。”
说罢转身走开。
“我不懂？嘿！他居然说我不懂？！”靳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拿出手机一顿操作。
导演助理心里苦涩，整个剧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乎拍摄进度……再苦涩也得小心翼翼提醒：“姐夫你在做什么啊？”
再不开机就又到晚饭时间了！
靳导气呼呼：“给你姐姐发信息！”谁还没个老婆咋滴！他不仅有老婆，还有女鹅！
导演助理：“……”梦回幼稚园工作日常：）
……
山路崎岖难行，越往山里走林木越繁茂，即便有先头部队踩出小道、折断两边遮眼挂衣的树枝，鹿之难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瀑布。
……还好没提前换戏服，不然怕是还没到地方就会被路上高草树枝给改造成破烂乞丐装。
已经走了一个来回的副导脸颊微红额角生汗，双目神采奕奕没有丝毫疲色，还出言安慰有些喘气的鹿之难：“山路是不大好走，多走走就习惯了……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啊！”
说完还大力拍了拍鹿之难肩膀以资鼓励。
鹿之难：“……嗯。”
野外摄影师，恐怖如斯。
恐怖的副导到了地方也没闲着，嘱咐了鹿之难一句随便逛，别跑远，就提着砍刀去帮工作人员疏伐材了。
不管是什么林子太茂密也不好，容易遮蔽阳光阻碍透光透风，滋生害虫细菌，尤其竹子本身就长得又快，只要条件合适，一场春雨便能成林，更需要人为干预。
而且竹子这种植物比较特别，开完花就会枯死，偏偏还跟传染似的爱‘跟风开花’，此处竹林就开了一片，位置也巧，正对瀑布，不把枯竹砍了十分影响风景。
简直像是上天的旨意。
鹿之难站在潭边四十五度仰望崖壁，玉带一样的瀑布大概只有两米宽，崖壁角度舒缓，瀑布水流也就不急，透明绸缎一般顺着崖石蜿蜒流下，积出片三四米宽的清潭后又继续往山下流去，配着两边潇潇竹林，十分有隐仙山内味儿。
只是转了一圈也没找见白鹭所在，鹿之难虽然遗憾也不强求。
走了这么久山路手心有些出汗，看着干净清透的潭水，鹿之难心中意动，干脆蹲在清潭边撩水洗手玩。
手伸进沁凉潭水刚动了两下突然感觉有什么滑滑的……往手掌里贴……
鹿之难心尖一颤，下意识一抓一甩——‘啪嗒’一声，水花四溅，鹿之难与被他狠狠砸到潭边大石头上的胖头鱼四目相对。
“……”
‘啪哒哒……’两掌大的鱼弹了弹尾巴，不动了。
这算什么？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鹿之难洗手，自投……毒手？
第141章 汤
“所以……小鹿老师你就把它给炖了？”安频表情复杂地看着摆在饭桌中央还在冒热气的鱼汤。
……还有点香。
鹿之难一边拿着汤勺给男朋友盛鱼汤, 一边奇怪地看了安频一眼：“这鱼太小，不适合红烧。”
巴掌大点的鲫鱼，不炖汤还能怎么做。
“……”安频看着他小鹿老师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嘴巴张张合合半天，就憋出干巴巴的‘错付了’三个字。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投罗网的鱼错付了，还是他错付了。
鹿之难没理会安频，把汤递给易故后, 虽然面上不显，但眼睛却紧紧盯着, 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易故轻轻吹开飘在面上的翠绿葱花，喝了一口后，顿了顿, 没说话, 在鹿之难陡然紧张起来时直接把剩下大半碗汤一饮而尽。
“好喝！”
鹿之难眉眼一松, 想笑又努力憋住，强行云淡风轻：“虽然鱼是小了点，肉不多, 但我特地用佟爷爷自家榨的油两面煎到金黄，然后加水小火煮出奶白的汤……”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像是在邀功……鹿之难连忙补充一句：“里面加的豆腐是佟爷爷新鲜做的, 美味又健康，多吃点。”
易故自然不可能发现不了鹿之难那点傲娇别扭的小心思, 知道这时候直白夸赞他的厨艺反而会让人不自在, 便拐着弯从食材下手。
“嗯，这鱼汤喝起来很鲜甜, 不是加了糖的那种甜，是一种入口浓香回味清淡的鲜味……”易故努力形容，想要描述出那股与众不同的微妙鲜美滋味, 最后却还是屈服于贫瘠的语言，“总之很美味。”
鹿之难终于忍不住了，脸上露出了点笑模样：“因为水好啊。”
“山中瀑布清潭的水干净清冽，没有污染，在那样的水里长成的鱼活力旺盛运动量大，肉质也紧实干净，自然味道鲜美，与人工养殖的鱼大不相同。”
易故认同点头。
安频看着眼前一本正经地讨论这鱼多么好吃、为什么好吃的两人，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他小鹿老师易老师是真的没有浪漫细胞。
活泼可爱野生鱼鱼主动亲近人，这是多么神奇的际遇，是人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景致，是值得存着做老来谈资的神奇经历……结果这俩一个直接把鱼砸晕拎回家炖成鲫鱼豆腐汤，一个只在乎这鱼为什么好吃？
哈喽？你们这样对得起色令智昏自寻死路的鱼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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