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位十二年，回家去种田(110)

　　工作人员早已经将笔墨备好，就等他们过来。

　　一行人鱼贯而入，留在教室里穿着先生制服的工作人员还没说什么，Vacation几个人已经先演起来了。

　　贺君将手中纸扇“唰”一下打开，先装腔作势给自己扇了两下：“看起来这儿有不少名家名作。今天我们前来参观，必然能提高一些文化素养。”

　　大家年轻的时候都耍过纸扇转过笔。另外四人纷纷“唰”一下把扇子也给打开，跟着贺君后面摇头晃身体的：“确实如此。”

　　“文房四宝都准备好了，正巧给手上扇子添些笔墨。”

　　关正阳很有自知之明，微抬头：“我一般不动笔，都是我家书童替我写的字。”

　　叶浩在边上问他：“你的意思是，你写不来对吧？”

　　关正阳纠正：“不擅长。什么叫写不来？”

　　本地的义务制教学里，其实有钢笔书写和毛笔书写两块，可惜在应试教育下，学校发的这两块学习册子，基本上就没被翻开过。

　　Vacation几个人更是一边团内活动，一边学习。补文化课就很辛苦，更不可能有什么机会来学习写毛笔字。贺君见书法先生欲言又止，想上前搭话又怕打扰他们戏精的样，右手收拢扇子在左手一敲，动作娴熟挂起风流笑容：“这位先生就是今天的老师吧？”

　　站在前面的书法先生终于找到机会进入演戏。他朝着五人拱手：“今日确实是在下教几位习字。”

　　贺君不太懂这种古代礼节上的东西，但也知道没有老师给学生行礼的道理，学着这名工作人员的动作回了一个礼：“先生客气。”

　　这种友善的氛围，到五个人各自拿起笔，在纸上试验写毛笔字的瞬间戛然而止。

　　书法先生在前面教学：“我们握笔的姿势要……我们下笔要……”

　　下面五个人装模作样，已经开始写了。什么横撇竖直的，根本不在意。一个贺君试图写着“Vacation”，一个童文乐试图画着乌龟，一个叶浩试图画花，一个关正阳试图画小螺号，唯一写中文字的就邱丰，试图写“天下第一”，没写好，当场涂了。

　　书法先生抬起头看了眼学生，就看到五个人纸上要么乱七八糟没一个汉字，要么不知道在画点什么玩意，还有个更过分的，直接涂墨团。

　　书法先生：“……”

　　突然理解古时候为什么教书先生总喜欢拿个戒尺打人。他现在看着这几个不成器的学生，就想掏出戒尺把他们都打一顿。

　　大约是书法先生怨念太深，贺君写完自家团名，抬起头终于注意到他幽怨的眼神。

　　贺君对着书法先生笑了下，赶紧把自己写完的那张纸放边上晾干，又拿了一张空白纸过来：“先生刚才说什么来着？”

　　书法先生：“……”请从刚才就好好听啊！

第94章

　　事实上书法这个东西，不是好好听就能一下子学会的。

　　首先，规定写的内容：“我们先来写‘快乐农场’四个字。”

　　书法先生在上面教得认真，还下来纠正了一下几个人的握笔姿势。贺君他们也不是不想学，而是哪怕用了书法先生说的标准握笔姿势，依旧……

　　落笔成墨团，没法很好控力。

　　现代人习惯了硬笔书写，到了现在电子化时代不用笔了，毕业后似乎唯一需要动笔的就是签个名字。Vacation五人对手的掌控力其实超过常人，但最开始依旧写不出合格的作品。

　　贺君听着书法先生的话，知道写毛笔字要写出笔锋。毛笔转动时，要有一个顿的动作。但他顿的时候，很难精准顿好这微妙的细节。

　　墨下水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容易染开，不可控。尤其是当他想要刻意写好，越是缓慢，整个字的细节上便越显得毛糙。

　　书法先生：挥笔成书，顺畅自如。

　　Vacation五个人：挥笔成虫，扭曲如图。

　　贺君看了一下自己第二张用心的“快乐农场”，陷入沉默。他尽力了。他尽可能均分了面前这张纸，做到四个字在纸上相对对称，且都在同一高度。但几个字笔画上粗细不一，实在是小学生涂鸦。

　　“快乐农场”四个大字，就说这个“快”，竖心旁两个点左小右大，竖线最宽处在四分之三的位置，长得像锉指甲的那长条片。

　　正儿八经写字，到最后还没他第一张胡乱写的“Vacation”要好。

　　他内心深深叹气，觉得有点为难自己，朝边上看过去。

　　边上几个人更过分了，一个个字还不如小学生。人小学生还能做到横平竖直，到他们那儿就只有歪七扭八。

　　就文化水平来说，几个人好歹都是念过大学的。当初中考高考考语文，为了能够在作文上得到一个漂亮的卷面分数，贺君按着他们头让他们练硬笔书法。

　　好处是，至今为止他们团的签名都很漂亮，一旦要写什么“to签”，都可以写出一手漂亮字。

　　但现在，贺君看向童文乐的狗爬字：“……这一幕要是放出去，我觉得会掉粉。”

　　童文乐将笔搁到一旁，对着自己的成品皱眉。这个字实在是丑出了一个境界。他伸手又拿了一张纸：“不行，不能掉粉，我再来试一张。”

　　叶浩看看自己的丑字，再看看童文乐的丑字，很是震惊：“你不是以前学过毛笔书法吗？”

　　“一星期就学一节课。早忘记怎么写了。”童文乐学毛笔书法是在成团前，那时候就叛逆学得不认真，后来成团后根本没空学这类艺术，自然完全不会写。

　　邱丰趁着没人关注他，悄咪咪跟着扯了一张新的纸，埋头继续练习。

　　书法先生看了下众人成品，细看了一下他们字的落笔收笔点，当下知道五个人是练过字的。他稍思考了下，拿了一张空白纸，一折四，随后对折再旋转后对折。整张纸摊开后，形成一张16格的长条纸。

　　他用这张纸写了一遍“快乐农场”，随后将纸稍晾干了些，用一个板子夹住，放到众人面前。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支铅笔，给几个人将起力道控制。

　　“这几个点，我们要维持手臂高度，平移，不能用力。这几个点，我们要在这个中间腰部位置开始施加一丁点力气，最后提笔。”

　　“‘字’有各种字体。临摹可以让人感受到一个有美感的字是长什么样的，拥有如何的气势，而最后写成的‘字’是独属于你们自己的字。”

　　“虽然软笔书法和硬笔书法上差异巨大，但两者确实依旧有着互通性。你们应该都学过硬笔书法？可以把那种感觉带进来。”

　　成年人的教授方法和未成年的不一样。这位书法先生显然教过不少人，抓住了教五个人的速成方法。他这一张结构解析图和几句提点，简直直接给了通关密码。

　　贺君盯着书法先生的成品若有所思。半天后，他重新提起笔，尝试再写一遍“快乐农场”。

　　这一次落笔，他脑中对怎么写字有了概念，知道哪里该平移，哪里该微微用力，哪里该快速提笔。仿写比瞎摸索自己写难度降了几个度。

　　再一次出产的“快乐农场”，成品效果远超之前。贺君停笔后直起身子，以鉴赏角度来看自己这幅字。

　　人对于自己做出的成品有八百度的滤镜。他多看两遍，内心已经将这成品水平放到可裱起来当展示品的水平。

　　当然，国人的自谦本性让他没有夸出口，而是将纸放到边上晾干，转头再去看队友成品。这次另外四个的书法成品进步也是飞跃一般的进步。

　　突飞猛进。

　　他们五个人写字，每个人确实都有自己的书写风格。他的字中规中矩，一向来清秀。童文乐的字更偏瘦金，喜欢写细长条的字体。叶浩的字略有潦草，考虑到仿写因素在，已经收敛了很多。关正阳的字很意外极工整，而邱丰的字莫名透着一种圆润可爱。

　　就如同书法先生所说，每个人的字都是不同的，独属于个人自己的。

　　贺君重又看向自己的字帖：嗯，他的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