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予森用余光打量了一下飞白,觉得小孩儿这个神走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时正好飞白向他的方向侧过了头,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之后飞白停顿一下:“怎么了师兄?”
还没等洛予森回答,他就说:“哦,我忘了,你在看后视镜,不是看我。”
“这次是看你。” 洛予森说。
“看、看我?” 飞白不知为什么觉得脸有点热,“看我做什么?”
洛予森的语气很平静:“看你走神,想你在想什么。”
飞白可能是紧张了,真话下意识地从嘴里跑了出来:“哦,我在想我是不是……”
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你鱼塘里的鱼” 几个字被他险险地叼住了。
洛予森问:“你是不是什么?”
“我是不是……” 飞白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儿了,“特别好看。”
洛予森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不去拆穿,顺着他的话问:“思考的结果呢?”
思考的结果?
飞白掰下洛予森车上的镜子装模作样地照了照,然后说:“思考的结果是还行。”
洛予森表扬道:“不错,现在还知道谦虚了。”
车很快开到了海洋馆,飞白下车之后率先跑到售票处买了票拿回来给洛予森:“师兄,上次的票是你买的,这次我来吧。”
洛予森其实不计较这些,但他想可能小孩儿自尊心都强,得护着,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飞白手里的票:“好。”
三个人走进海洋馆的入口,深蓝色的灯光笼罩下来,四周都是巨大的水缸,颜色各异的鱼群在其中安静地游弋。
飞白指着其中一条观赏鱼说:“师兄,你家院子的水池里是不是就有这种鱼?”
“你观察还挺仔细。” 洛予森说。
“因为那条鱼长得跟棵红色菠菜似的,我印象特别深刻,” 飞白的视线又被其他鱼类吸引了,“这条也好看,啊,还有这条。”
“有喜欢的么?” 洛予森问。
回头可以让人往家里的水池子里放几条。
飞白想了想:“我喜欢烤鱼可以吗。”
洛予森:“……”
那只能让人往厨房里放几条了
洛非非一心挂念着她的小海豚,看到墙上的海豚表演海报之后便跑了过去,站在底下对飞白和洛予森招手。
飞白猜出了她的意思:“好,带你去看海豚表演。”
海豚表演的小剧场在海洋馆二楼,三个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墙上镶嵌着一排排装饰用的球形鱼缸,每只鱼缸里都有五彩缤纷的小型鱼在茂密的水草中穿行,需要贴得很近才能看清楚。
洛非非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她走了几步之后就一动不动地贴在了一个鱼缸前面,专心致志地盯着里面那条像穿了裙子一样的小斗鱼看。
飞白和洛予森耐心地等着她,她看了一会儿之后转过头对洛予森说话,洛予森一开始还 “嗯” 了几声,听到最后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侧过头打量了一下飞白。
“非非说什么?” 飞白好奇地问。
第32章 壁咚
好久没出来冒泡了 QAQ,下一次更新在周五,不出意外的话那天入 V,入 V 当天三更,之后还是正常更新(周一二五六日),有空会加更,请宝子们多多......
“她说这条鱼长得像公主,她也想当公主,长大了以后……” 洛予森说到这里之后就不说了。
飞白问:“长大了以后怎么样?”
洛予森看他一眼:“长大了以后嫁给你。”
飞白咳嗽起来,咳嗽完之后蹲下来拍拍洛非非的头:“小姑娘你想得挺多的。”
每家海洋馆的海豚表演都差不多,身体光滑的海豚在驯兽师的指令下跳出水面顶球钻圈,偶尔从水中跃上舞台,用鳍拍打地砖向观众打招呼。飞白看得有点犯困,打着哈欠往后一靠,想休息一会儿,却忘了这种地方的座位都只到腰部往上一点的位置,就在他即将仰过去的前一秒,洛予森伸出胳膊撑在了他背后的地上,拯救了他差点磕到后排人腿上的后背和脑袋。
“困了就睡一会儿。” 洛予森说。
飞白思考了三秒,觉得自己直接靠到他肩膀上显得太不矜持了,于是就只倚着他的胳膊稍微闭了会儿眼睛。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旁的洛非非还在兴致勃勃地跟着台上的驯兽师一起拍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水中转圈的灰白海豚。
这应该是她长了这么大,第一次来看海豚表演吧。
飞白看着洛非非脸上少见的鲜活表情,心底忽然轻轻地疼了一下。
之前他觉得洛非非因为生在洛家所以过得比很多人顺遂,而现在他才发现,会产生那种想法的他太过自以为是,也太残忍了。
洛予森说洛非非六岁才被接到他家,从她的状况来看以前待的想必也是福利院一类的地方,而对她来说,无论是福利院还是洛家,其实没有区别,因为她没有自由探索这个世界的能力,无论待在哪里都像孑孓一身寄居无人岛,她感知不到周遭究竟是富贵温柔乡还是无情雪洞窟,唯独孤独如影随心。
而洛予森和他就算再想靠近和关心她,也只能成为偶尔乘船登岛的访客,永远没有办法真正跟她共情。
表演已近尾声,有兜售海豚毛绒玩具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沿着台阶一层层推销,飞白给洛非非买了一个,洛非非如获至宝地捧在胸前,居然主动对飞白咧开嘴笑了一下。
别说飞白了,连洛予森都没见过她这么大幅度的表情变化,他想到自己这几年在洛非非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居然还不如小孩儿随便买个玩具有用,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带着这种微妙的表情,洛予森淡淡地开口了:“看来你很会哄小姑娘。”
飞白愣了一下,观察了他一下之后笑盈盈地说:“师兄,你是不是吃醋啦。”
“吃醋?” 洛予森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词跟自己非常不搭。
飞白大着胆子说:“你觉得非非现在更喜欢我了是不是?你怕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下降,所以就吃我的醋了。”
“非非喜欢你是好事。” 洛予森觉得飞白说的有道理也没道理,他当初就是因为非非对小孩儿不排斥才选了他做家教,但今天听到自己妹妹说以后想嫁给小孩儿的时候,虽然知道是童言无忌异想天开,他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果然是他妹妹,跟他审美很一致么。
看完海豚表演以后,三个人开始参观别的区域,飞白其实对这些海洋生物没多大兴趣,在他眼里它们都是水产,只分能吃的和不能吃的,或者吃了会被罚款的。
经过海龟箱旁边的时候,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在一群跟救生圈差不多体型的海龟中看到了一只巴掌大的海龟幼崽。
可能人家作为一只海龟也不算什么幼崽了,但在周围那些大块头的对比下就显得柔弱了许多。
飞白伸出手点了点水箱上的玻璃,小海龟便凑了上来,用一双黑色玻璃球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看,龟壳上玳瑁色的花纹在水中发出微光。
洛予森注意到他看这只海龟的时间比看别的动物都长,便问道:“喜欢海龟?”
飞白笑了笑:“没有,就是想起来我发小高中的时候养了只特别小的乌龟,每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带着放桌子上说兄弟们开饭了,我问他是不是有病,结果他跟我说这乌龟能活好几百年,他跟乌龟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日死。”
当时快要高考了,只剩下做题讲题和背题的日子把他们折磨得够呛,乔立每天至少要跟他说三遍不想活了,养那只乌龟可能就是为了激励自己燃起生的希望。
说起来那样的生活虽然枯燥无聊,但也难得地单纯,所有人都在摸黑向着同一个方向冲刺,仿佛只要到达终点,说有光就会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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