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夜雨(8)

　　“好香！”

　　张猛正翻出一个煎蛋往边上的大盘子里放：“你拿一个吃呗，我这多的是。”

　　“不了不了，你还要做几个啊，我想玩。”

　　“还要再煎30个，你先去找大成吧，一会儿一起过来。”

　　“行。”

　　温大成的爸爸早年间沉迷斗地主，还拿过某一届社区斗地主大赛冠军，后来开了一家棋牌室，生意不错。

　　刘怡瑶掀开透明门帘。大早上的棋牌室还没有生意，地上是昨晚留下来的一层瓜皮、果壳和烟蒂，温大成他妈正在打扫着。

　　“阿姨，我找大成。”

　　“上去吧。”

　　刘怡瑶应了一声，熟门熟路地往三楼走。门一推进去，温大成就迅速把电脑屏幕关掉了，回头一看是刘怡瑶，发出了一声“干”。

　　刘怡瑶：“干嘛啊，大早上的看黄片啊？裤子穿好没？”

　　温大成把桌子上的纸巾盒扔过来：“滚！”

　　刘怡瑶坐到床边，随手从床底下掏出一本《男人装》，翻看起来：“你怎么也不换个地方藏？”

　　“你又不是我妈，管懒觉哦！（管个鸡巴）”温大成一扬头说：“把门关一下。”

　　门关好之后，电脑屏幕重新亮了起来，并不是刘怡瑶想的日本真人教学片，而是游戏界面。

　　“这什么？”

　　“《日在校园》，其他的好学生别多问。”说话间，温大成就把游戏关掉了：“找我干嘛？”

　　“打球吗？”

　　“累了。”

　　“一大早就撸多啦？”

　　“打打打，谁先叫停谁孙子！”

　　刘怡瑶往床上一倒：“我现在又不想打了。”

　　“你妈的！”温大成跳到床上，跪坐在刘怡瑶两侧，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晃：“刘怡瑶！几天没被打你皮痒了是吧！”

　　刘怡瑶被晃得头晕，急忙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停停停。”

　　两个人一起躺床上商量着一会儿要去干嘛。

　　温大成：“咱们几个人啊？”

　　“三个，我，你还有猛儿。正好去楼下斗地主，一小时只要5块钱，还包花生瓜子。”

　　“你妈的，谁会在家里玩？”

　　“那把严琅叫上呗，四个人正好凑对。”

　　“正好一桌麻将是吗？”

　　刘怡瑶坐了起来：“我没这么说。走吧，去问问人家来不来，听听北京小孩平时都玩什么。”

　　严琅最近喜欢呆阳台上。于是这天，当刘怡瑶和他的小伙伴出现在街角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用手掌挡着脸侧，挥舞着双手喊：“刘怡瑶！”

　　楼下三个人闻声也抬头大喊：“严琅！下来玩！”

　　好傻。

　　好快乐。

第7章 苍南07

　　几个人还是骑车去了学校，到了门口才发现初一初二的也放暑假了，学校的门关得紧紧的，保安也不让他们进。

　　“还有哪里有篮球场啊？”

　　“不知道。”

　　“骑上车找找吧。”

　　“怎么找？”

　　“就瞎找。”

　　“温大成，你这主意可真够臭的。”

　　“干！刘怡瑶你一会儿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和你没完！”

　　张猛：“要不去滑旱冰吧！”

　　刘怡瑶：“我觉得可以！”

　　严琅：“我不会。”

　　刘怡瑶自告奋勇：“我教你，包教包会！”

　　严琅觉得自己平衡能力还可以，自行车也只学了三两个小时就会了，滑冰大概也没有什么难的，便答应了。

　　几个人又重新骑着车子慢悠悠地出发了。

　　七月初已经有些热了，路上没有什么人，间或能看到一两只狗在街上瞎逛。不知道哪家店在放音乐，《北京欢迎你》的旋律在街上回荡。

　　温大成跟着小声哼哼：“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哼完了，温大成评价道：“我觉得这首歌一定能选上主题曲。”

　　张猛：“那么多人呢，站得下吗？”

　　刘怡瑶：“鸟巢好大的，他们一百个围成一个圈也放得下。要我说，就弄一个旋转舞台，让他们沿着边站好，唱完正好转一圈，象征奥运会圆圆满满。”

　　温大成：“那不就是大一点的酒席转盘吗？”

　　刘怡瑶翻一个白眼：“你可真没意思。”

　　张猛：“我觉得可以选几个代表上去，比如就让成龙独唱。”

　　温大成：“我觉得林志玲也得有。”

　　刘怡瑶也想找一个人选出来，但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他拍拍严琅的肩：“你先挑一个。”

　　严琅一边骑车一边思索了一会：“王力宏吧，我喜欢他。”

　　刘怡瑶：“那再来个女的吧，凑个对，嗯——”

　　温大成擅自拉票：“我喜欢张娜拉。”

　　刘怡瑶：“她是外国人，不行。我觉得选那英吧，专业一点。”

　　“外国人怎么了？谁规定要让中国人唱了！”

　　他们认真地就第四人到底该选谁争了一路，好像他们真的能够说了算一样。

　　叽叽喳喳地说了一路，溜冰场终于到了。

　　几个人下了车，把三辆自行车锁在了一起。

　　刘怡瑶进去交了钱。老板问了一下他们的鞋码，从后面的架子上拿了四双旱冰鞋出来。

　　刘怡瑶：“再帮我拿副护具，我们有个人不会滑。”

　　老板的眼神在他们四个人身上扫了一圈，精确地盯住了严琅，说：“摔伤我不管的啊，自己小心。”

　　严琅点了点头。

　　换鞋子的时候，严琅问其他人：“老板怎么知道是我？”

　　张猛穿好鞋子站了起来：“你的气质和我们不一样。”

　　温大成：“因为你脸上写着‘外地人’三个字。”说完，他就滑进了场子里。

　　严琅瑶戴护具动作慢了一点，刘怡瑶就自己上手，蹲下来帮严琅戴了两个护膝：“别听他们瞎说，因为我们以前经常来。”

　　“试试看，没病走两步。”刘怡瑶起身，滑了两步，到了前面一点的位置

　　严琅撑着长凳勉强站起来了，像小孩学步似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你滑起来，别怕，多摔几次就会了。”

　　严琅怀疑如果刘怡瑶要教别人游泳的话会是那种把人直接丢水里的教练——游起来！多喝几口水就会了！

　　严琅分了神，趔趄了一下，上下扑棱着手臂保持平衡，刘怡瑶见状赶紧滑过去扶住了他。

　　等严琅站稳之后，刘怡瑶两只手分别抓着他的手腕，往后倒退。

　　“你看着我的脚，跟住。”

　　严琅也反手虚虚地握着刘怡瑶的手腕，低着头看牢刘怡瑶底下的动作，慢慢地动着。

　　滑冰场是个大大的圆型空地，边上围了一圈护栏，缠着五颜六色的小灯。天花板上吊下来一个大大的七色旋转灯球，在场子里打出一个个圆形彩色光斑，随着动感的音乐在整个空间里晃动。除了刘怡瑶他们，里面原本也有5、6个正在玩乐的青年。场地不会很挤，也不算太空。

　　进了场子之后，刘怡瑶显然加快了教学进度，然后，啪，两个人一起摔地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温大成大笑着滑过来：“刘怡瑶！你也有今天！”

　　“别笑！快点，北京小孩起不来了，快拉一把。”

　　温大成闻言先把严琅拉起来了。

　　严琅起来后要去拉刘怡瑶，结果刘怡瑶先抓了温大成的手。接着，刘怡瑶一个用力就把温大成扽到地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大成！你也有今天！”

　　温大成作势要打，刘怡瑶一个挺身就起来了，哪还有刚才和地板难舍难分的样子。两个人在场子里你追我赶的，一下就没影了。

　　严琅有点尴尬，大家都在玩，他一个人站在中间像个木头桩子，但动是不敢动的，自己摔了还好，撞到别人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