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对劲(3)

　　将江游推出去后，外婆叮嘱道。

　　端着一笸箩包子的江游：“……”

　　眼看着江游站在院子里还不想动，外婆佯怒地看着他，冲着他朝着秦爷爷家的方向挥了挥手，挥完手后，老太太笑起来，又回去厨房里忙碌了。

　　江游端着一笸箩包子，有些无奈又为难。他抬头看了一眼秦爷爷家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着的外婆，最终，江游端着包子去了秦爷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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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爷爷家和外婆家只隔了几步路的距离。江游离开外婆家后，就去了秦爷爷家门口。他一到秦爷爷家门口，秦爷爷家的狗大黄像是就听出了他的脚步声一样，撒欢地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狗叫，院子里木工的工具声停止，秦爷爷说了一声“应该是游游来了”。他说完，逗完大黄的江游端着包子走进了秦爷爷家的院子。

　　秦爷爷正在院子里做木工。他本身就是个木匠，平时村子里有什么木工活儿都会找他。活儿虽然不多，但基本上一年也停不下来。江游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来找秦爷爷玩儿。

　　这种传统小时候就有了。小孩儿对什么都新奇，秦爷爷做木工的时候，工具就很奇妙。另外做木工会有些方方正正的木头边角料，刚好可以拿来玩儿。再往远了说，秦爷爷还会做滑冰鞋，会做陀螺和高跷，家里也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江游最喜欢来他家寻宝。

　　而秦爷爷也喜欢他。有时候出去做木工活儿也会带着他，就跟带着个小尾巴一样。

　　秦爷爷早年丧偶，就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秦晃的父亲。秦晃父亲当年是村子里第一个名牌大学生，据外婆回忆说，当时连县长都惊动了。

　　而后秦晃的父亲就去读书，读完书就留在了大城市成家立业，后来就有了秦晃。

　　江游和秦晃第一次见面，还是江游六岁的时候。那时候他一直以为秦爷爷是孤寡老人呢，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孙子，江游还吃了一惊。

　　后来关于秦晃和秦晃父母的事儿他都没关注过，毕竟那时候小孩儿就只关注玩儿。

　　再后来，江游和秦晃连玩儿都不一起玩儿了，也就更不关注了。

　　最最后来，就是现在了。

　　江游端着笸箩站在院子门口，院子里的樱桃树下，秦爷爷正扯着摊子在做木工活儿。平时坐着他的地方，现在坐着秦晃。他进来时，显然秦晃正在和爷爷说着什么，脸上的笑还没淡去，就循着狗叫的声音看向了他这里。

　　夏天天黑得晚。

　　现在七点多，太阳刚有落山的地方。山村的夕阳清透，单薄，带着熹微的柔光。那层光芒薄纱一样地铺在秦晃的身上和皮肤上，他的皮肤像是都有些透光了。

　　他真是一看就是城市里的孩子。

　　正经村子里长大的孩子，是不可能长这么白的。

　　两人的眼神一对上，秦晃的目光就在余晖下一动，他神情微收，像是想要跟他打招呼。而江游却已经收回了看向他的视线，回头和秦爷爷道。

　　“我外婆包的包子。”

　　“让我给您送点。”

 

第3章 他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江游经常被外婆派过来送东西，他这样说完，秦爷爷已经笑了起来，眼睛也看向了他手里的笸箩。

　　“哦，地瓜面的啊。”地瓜面的包子掺了地瓜面之后，颜色是深褐色的，秦爷爷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这样说完后，和一旁秦晃道：“我刚还和你说你夏奶奶做的地瓜面包子好吃，这游游就给送来了。”

　　江游的外公姓夏，秦晃叫江游的外公外婆叫夏爷爷夏奶奶。

　　听了自家爷爷这么说了一声，秦晃也笑了一下，孙子笑着的时候，秦爷爷也安排了一句。

　　“你去厨房拿个笸箩把包子倒一下。”说到这里，秦爷爷想起什么，对江游道：“哎游游，你前几天不是想吃腌豆角么。我腌好了，你这样，你跟小晃一块去厨房，倒一下包子，顺便让他给你从腌菜缸里拿点腌豆角。”

　　秦爷爷这么说完，秦晃已经站起来，江游看着站起来的秦晃，说：“今天先算了吧，我外婆还等我回家吃饭，你去拿个笸箩把包子倒一下就行了。”

　　江游最后一句话是和秦晃说的，而江游说完，秦爷爷就笑了起来，说：“拿碗咸菜还费多少时间。小晃，你进去给找个碗装一下。”

　　“行。”爷爷安排完，秦晃已经起身朝着厨房走了过去。他原本坐在那里，就手长脚长的，站起来后，整个人都一下拔高，落在夕阳余晖下的影子都拉得又细又长。答应着爷爷吩咐的同时，秦晃已经进了爷爷家厨房。老人家的厨房门框有些矮，秦晃进门的时候还低了一下头。

　　所有的长辈好像都有这么个毛病，一旦安排了小辈干什么，不管小辈什么理由，他们都觉得不是理由，该让小辈怎么干还让他们怎么办。

　　江游端着一笸箩的包子，在看到秦晃进了厨房后，也抿了抿唇，跟着走了进去。

　　秦爷爷家的厨房比着江游外婆家的厨房要小些。他常年鳏居，做饭也不是怎么太板正。不过厨房虽然小，但收拾得很立整。江游进去的时候，秦晃正拿了碗给他捞着豆浆。

　　秦爷爷虽然不做饭，但是腌咸菜很有一套，江游最喜欢他腌的豆角，酸辣脆爽，单就着馒头他都能吃好几个。

　　秦晃虽然是城里的孩子，但家务活儿做得还算立整，拿了筷子和碗将豆角捞出来盘进了碗里，小小的厨房里，都是腌豆角的酸辣味儿。

　　眼看着秦晃装了一碗还想装，江游看着快要盛不下的碗，开口说了一句。

　　江游说完，秦晃看了他一眼，后笑了笑说：“行。反正吃完了再来，我爷爷腌了很多，他说你爱吃。”

　　秦晃这么说了一句，江游眼睛看了看他手里的腌豆角，应了一声。应了一声后，他说：“你拿个笸箩倒一下包子吧。”

　　“哦行。”江游这么说完，秦晃就把一碗的豆角放下，朝着他走了过来。江游站在原地，眼看着秦晃朝着他走近，同时压迫感也一并追随了过来。

　　外婆说的没错。秦晃是比他高了半头的。不光高了半头，秦晃的骨架看上去比他更为舒展和修长。少年人的身形都是偏单薄的，可是秦晃却并不是那种偏羸弱的单薄，而是一种健康美型的单薄。

　　就像是一栋房子的骨架，尽管看上去单薄些，实际上却结实而高大。所以他朝着他走过来时，江游就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还有秦晃身上淡淡的柠檬气息。

　　秦晃朝着他走过来，江游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像是给他腾了个地方。而在他往后退了两步后，秦晃却还是朝着他逼近了过来。后面就是碗柜，江游退无可退，他站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又稍稍有些烦躁地问了一句。

　　他问完，秦晃的手臂腾空压过他的肩膀，抬手将碗柜上的笸箩拿了下来。

　　刚刚江游问他的那句，秦晃也是听到了的。他拿了笸箩，放在了江游的面前，示意自己是在拿东西。在他将笸箩放到他面前时，秦晃看到江游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秦晃站在江游的身边，也并没有离开。两人的身体距离也就一个笸箩的长度，江游好像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抬头看向他，眼睛里的目光不算友好，在示意他离开。

　　秦晃并没有离开，他看着身边站着的江游，望着他不耐地皱起的眉心，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秦晃问完，江游：“……”

　　江游的眼神在他问完这个问题后，明显怔忪了一下。可能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或者秦晃竟然能这么敏感的察觉。

　　其实也不算秦晃敏感。这种感觉在早上两人在门口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有了。

　　爷爷说江游性格稍微内向些，但是也不算是内向到不愿意和人打交道的地步。而且他是有些慢热，一开始可能不太会和不熟悉的人交往，但是后面熟悉了，就和人玩儿得挺好了。

　　但江游对他，明显不是对陌生人的那种陌生感。他好像有些抵触，抵触和他有什么深入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