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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目标(4)

作者:米洛 时间:2017-08-24 15:02:55 标签:强强 黑帮情仇 军旅 宠文


 

被害人也曾经坐在这里吗?这么想着,翻译员大声地叫他:「晏刑警!可以了!」虽然那经理的表情看起来不太乐意。 

 

二楼鉴别室,虽然狭窄但是鉴别古董的仪器都是很先进的,晏子殊看着那滤色镜和光学显微镜,问经理:「每一次鉴别都有详细记录下来吗?」 

 

翻译员传递了话,经理点了点头。 

 

晏子殊指着那堆满文件的架子问:「档案是这里?我能看一下吗?」 

 

经理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同意了,他非常不快地走出了鉴别室。 

 

「我帮你吧。」翻译员留了下来,帮助晏子殊翻找文件。 

 

装订成册的鉴别记录是按日期排列的,封面上写着拉丁文,晏子殊在学习法语的时候,也学习过基本的拉丁文字。 

 

他很快找到了今年三月分的记录,那是被害人参与的拍卖会的月分。 

 

晏子殊一页接一页的翻着,有翡翠的真假识别,瓷器的价值判定,晏子殊注意到每一页页尾都签有一个拉丁名字:塔苏提。 

 

档案后半部少了三页纸,六十二页直接跳到了六十六页,只稍一眼,就可以从装订处发现,它们是被人一把撕掉的,而这之后,那个拉丁名字开始变成另外一个人。 

 

丢失掉的页面日期,根据推算,和举行拍卖会的日期吻合。 

 

晏子殊紧皱着眉头,有一点不安,显然有人在他来之前就到过这里。 

 

他的心底漫溢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是塔苏提带走了文件,还是另有其它人带走了塔苏提和文件呢……? 

 

「怎么了?」翻译员问道,看着晏子殊愣愣的样子。 

 

「你玩过硬币游戏吗?」晏子殊冷不防地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 

 

「请把那边的炭粉笔拿过来,」晏子殊说着把册子摊开压平放到架子上。 

 

「哦,好。」 

 

翻译员从放有鉴别仪器的长桌子上拿来纸笔。 

 

塔苏提写字的时候很用力,用的墨水钢笔就会把字的痕迹印到下一页表格上,晏子殊用炭粉笔轻轻地扫过那些痕迹,使那些硬邦邦的拉丁文字显现出来。 

 

因为有些字和表格上原有的文字混合,晏子殊不能完全看清文字的内容,他指着一个重复了好几遍的字问翻译员:「这是什么意思?」 

 

翻译员认真地看了好半天:「面具……青铜面具。」 

 

果然如此,丢失的文件和那几样赝品有关。 

 

「好像只是一般的鉴定,元素名称、年代评定等等。」翻译员又仔细了看了其它的印迹,脱口而出:「黄金。」 

 

「黄金?」晏子殊反问:「是指宝藏?」 

 

「不知道,只有这两个字看得清。」翻译员为难地摇了摇头。 

 

若在电子博物馆搜索引擎键入「黄金」两个字,可能出来上千万条有关的连结,这个范围太大了,晏子殊长出一口气。 

 

翻译员问他:「这里还有好多文件呢,要看吗?」 

 

晏子殊摇摇头,「不用了,对了,我对一个叫塔苏提的人很感兴趣,你能帮我问一下经理吗?」 

 

「当然可以。」年轻的翻译员爽快地答应下来。 

 

夕阳使这个简陋的客房披上金辉,晏子殊背对着浴室,遮着百叶板的尖顶窗口,让水流冲在他的脸和头发上。 

 

一个小时前,他和翻译员去了塔苏提在培亚济区的老式住宅,听经理说,因为塔苏提无故旷工,一个月前就已经被他解雇了,他为这不负责任的小子,还气得大发雷霆呢! 

 

晏子殊有一种凶多吉少的预感,果然,塔苏提家里没人,门还没有上锁,晏子殊小心地推门进去,一股异味和灰尘扑鼻而来! 

 

窗户全都关死着,书柜、茶几翻倒,发出异味的是地板上发霉的汉堡,翻译员死命捂着鼻子,像怕染上什么瘟疫似的,踌躇地站在门口。 

 

晏子殊每走一步,都会扬起灰尘,他也惊动了苍蝇,它们嗡嗡地发出令人不快的噪音。 

 

地板上虽然又脏又乱,晏子殊仍旧注意到一点、一点深褐色干枯的血迹,从那形状看,这些血滴好像是从站着一动也不动的人身上流下来的,证明他受了伤,却被迫站在原地。 

 

沿着走廊血迹又开始有变化,溅到地面还带有一个特色的尾巴,看来他和谁拚死搏斗过,血迹一直延伸到浴室。 

 

浴室的门虚掩着,突然,里面传出类似木板被急促撞击的杂音,晏子殊一惊,迅速掏出手枪,压低声音上膛后,伏到门边。 

 

翻译员很不安地望着晏子殊,晏子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砰!」迅猛地一脚踹开大门,晏子殊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血渍像从一个高压泵喷射出来般的印满了贴白瓷砖的墙壁和浴缸,没有尸体,没有凶器,但晏子殊可以想像得出,杀手是何等残忍,大概用斧头等物砍下了被害者的头颅。 

 

「卡!啪啦!」窗台上的声响让晏子殊回过神来,他推开右手面的木板窗户,原来是一只鸽子被窗台上的铁丝缠住了脚。 

 

而不远处的屋顶上,就有一个鸽棚。 

 

「晏刑警,里面有什么吗?」翻译员在大门口非常紧张地喊道。 

 

晏子殊解开缠在鸽子脚上的铁丝,把枪放回枪肩带。 

 

「什么也没有。」晏子殊走出来后淡淡地说道:「我们回去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拍卖行资料被盗,鉴定人员失踪〈很有可能被害〉,而第二个被害人开的古董店一周前已经易主,卖起了黄铜工艺品,晏子殊觉得自己又陷入了迷雾中。 

 

可是他也不否认,这巨大的挑战激起了他的斗志,他脸色阴沉,眼神就像鹰一般犀利! 

 

回到旅馆后,因为感觉身上带着灰尘和汗渍,晏子殊决定先好好洗一个澡。 

 

水流顺着他的长发,肩膀,胸膛流淌下来,在脚边形成小小的急流,只要闭上眼睛,那骇人的血污就会鲜明地出现在眼前。 

 

他想着四年前的走私案,想着暴毙在开罗街头的副馆长,觉得身体四周仿佛拦着高不可攀的围墙,许久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月光皎皎,映得房内一片黯淡的银辉,一天的奔波和专注的思索,晏子殊很疲累,因而也睡得颇熟,呼吸匀称。 

 

但他隐约感觉到了异样,脖子痕痒难耐,胸口很沉,是虫子还是什么?从他的肩膀游弋到了手臂,停住了不动。 

 

他早该在睡觉前先喷洒杀虫剂的,皱着眉头想着,他又感觉到一丝凉意,紧接着,有什么滑入他的腿间…… 

 

晏子殊猛然惊醒! 

 

那像金色绢丝一般迷人的长发,就如同窗外华美的月光,碰触着晏子殊赤裸的腹部,映照这光芒的,是一双紧盯着他的淡紫色眼瞳,锋芒如匕首般锐利,又似月光般柔情! 

 

晏子殊面无表情,确切地说,是强压住任何表情地瞪着他。 

 

男人性感的嘴边,挂着一抹近似幻觉般的微笑。 

 

「这么久不见,你的反应变迟钝了。」卡埃尔迪夫低哑地调侃道,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晏子殊的咽喉:「那次枪伤,难道伤了你的反射神经?」 

 

「你说呢?」晏子殊极冷地回答,与此同时,细微的枪械声音响起,卡埃尔迪夫的侧腹抵上了一把Golck手枪。 

 

枪原来贴身放在厚毛毯下。 

 

「我已经上膛了。」晏子殊进一步威胁道,语气冷静。 

 

「呵呵,干得不错。」卡埃尔迪夫笑了笑,既大方又优雅地放开了手,坐起身:「我还以为你会放在枕头下。」 

 

「然后掏枪的时候被你反制住吗?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让开!」晏子殊低喝道,也坐了起来:「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卡埃尔迪夫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我没有跟着你,是你跟着我。」 

 

晏子殊才不理会他的狡辩,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卡埃尔迪夫看着他,并不生气:「不错,我是派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在机场用电话订了旅馆不是吗?只要查一下通讯记录就能找到你在哪。另外,我雇用的人是土耳其人,他们是职业间谍,比你那个翻译员更熟悉这里。」 

 

卡埃尔迪夫的语气里充满调侃的意味,晏子殊没有理会他,紧握着手里的枪,丝毫不敢松懈。 

 

「那你找我做什么?」 

 

「你在这里什么也不会发现,我昨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卡埃尔迪夫微笑着:「穷寇莫追,我不是教过你吗?」 

 

「哦?这么说你山穷水尽了?」晏子殊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我走投无路,山穷水尽那天,你会和我在一起吗?」卡埃尔迪夫温柔又诚恳地问。 

 

「不会!」晏子殊拒绝得斩钉截铁! 

 

卡埃尔迪夫耸耸肩膀:「那就很遗憾了,那个人不是我。」 

 

「那是谁?」晏子殊冷冰冰地问:「有你掺和在里面,是黑手党还是邪教?」 

 

卡埃尔迪夫不置可否:「我只能说,是个危险人物,这是他破釜沉舟的最后一击,其实我并不想让你卷进来。」 

 

晏子殊眯起眼睛,定定地说:「你撒谎。」 

 

卡埃尔迪夫笑了,那笑容就像月光下开放的荷花,文雅又极具魅力。 

 

「你说不想让我卷进来,根本就和危险无关!你只是不想计划被我破坏,这次你又看上了什么?是穆罕默德的灵柩还是失传的宝藏?」晏子殊咄咄逼人地说:「他和你的目的一样吧?所以你们杠上了!别以为员警是白痴!无论是你还是他,我都不会放过!」 

 

卡埃尔迪夫的瞳仁里闪烁着赞赏,他盯着他,亲腻地说:「你进步了,如果是以前,总是行动在前,思考在后,呵……你问完了吗?那是否该轮到我了?」 

 

「哎?啊!」 

 

快如闪电般的擒拿,晏子殊还未看清卡埃尔迪夫的动作,持枪的手腕就已经被他扣住,用力一拉!卡!一阵眼冒金星的剧痛!脱臼的手腕力气顿失,枪从手中滑落! 

 

但晏子殊也不会那么快就陷入被动,他敏捷如豹,下一秒已用右手接住枪,嗖地指向身前的男人,男人灵巧地侧身,但未完全避开,晏子殊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枪却没响? 

 

 

 

 

 

第五章 意外的邂逅 

 

晏子殊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圆!怎么会…… 

 

卡埃尔迪夫的手紧紧握着枪滑套,Glock没有击锤,只有击杆来击打撞针,如果滑套动不了,那晏子殊怎样也扣不动扳机,也可见卡埃尔迪夫的狡黠了。 

 

「第二回合,我赢。」 

 

卡埃尔迪夫愉悦地笑着,下手却毫不留情,风驰电掣的一拳! 

 

晏子殊只觉得腹部一阵灼热的疼痛,内脏仿佛绞到了一起,「呜!」他弓起背,手枪在那一瞬间被卡埃尔迪夫夺去! 

 

晏子殊只穿一件长睡裤的身体随即被推倒,卡埃尔迪夫压到他身上,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下巴被枪抵着,左手腕脱臼,晏子殊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身上的人撕碎!可是又动弹不得! 

 

「这眼神……真是久违了。」卡埃尔迪夫凝视着晏子殊气得发青的脸,暧昧地微笑。 

 

就是这双桀骜的眼睛,从第一天看见就烙进他心底深处,卡埃尔迪夫非常欣赏晏子殊的倔强,同样的,他越倔强,卡埃尔迪夫就越享受击败他的快感! 

 

「滚开!」晏子殊吼道,卡埃尔迪夫愈逼愈近的脸,令他的身体阵阵发凉,心跳急促而恐惧。 

 

「如果我说不呢?」 

 

话音刚落,卡埃尔迪夫就吻住了他的唇。 

 

毫不客套地热吻,嘴唇碾压厮磨着,舌头在口腔内肆意搅动,对那些弱点驾轻就熟地挑逗。 

 

晏子殊额头渗出汗来,房间好像在旋转,他尽力稳住视线,看到卡埃迪夫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享受着掠夺的快意! 

 

「唔!」当那舌头再次缠住他,霸道地强迫他响应的时候,晏子殊的眉宇紧皱着,几乎要咬下去。 

 

「喀嚓。」 

 

枪械轻微的声响警告了他,卡埃尔迪夫睁开眼睛,那眼神威胁意味十足,冷到极点! 

 

晏子殊气得浑身发抖,可被一把枪抵着他还能怎么办?心跳在加剧,屈辱感使他的眼神宛如困兽,那是不甘,无助和激怒! 

 

缠住晏子殊的舌头贪婪的吻着,许久之后,卡埃尔迪夫才放开他,呼出的湿润的热气扑到他脸上,晏子殊别开了头。 

 

「为什么不找一个搭档?」卡埃尔迪夫低哑又轻柔地问他,仿佛他的关心出自肺腑。 

 

晏子殊想到了西蒙,但是他又将他从脑海中抹去,反问道:「为什么我要找一个搭档?」 

 

「你很温柔……」 

 

卡埃尔迪夫盯着他,目光温雅而和煦:「你从来不找搭档,是因为你知道危险,你怕连累到别人,对吗?」 

 

被说中心事,晏子殊有些吃惊,但他冷冷地否认:「没有人能跟得上我的节奏,是我自己挑剔,你想太多了!」 

 

卡埃尔迪夫笑了笑,原本按住晏子殊胳膊的手,忽然向下,晏子殊不愧是刑警,胸膛和腹部的肌肉凸出,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像猎豹一样充满力量和爆发力,卡埃尔迪夫的手停留在那暗褐色的伤口上,指尖摩挲着。 

 

这举动让晏子殊毛骨悚然,他声音微颤地叫道:「你干什么!」 

 

「恢复得不错,不算太难看。」 

 

「你去死!」晏子殊恼火地吼他。 

 

卡埃尔迪夫下一个动作更令他全身僵硬,他吻上了他的伤痕。 

 

温热柔软的触感,发丝像羽毛一样搔动着腰侧敏感的肌肤,晏子殊真的快要发疯了! 

 

如果不是那把枪!如果不是那把枪……晏子殊的两眼喷着杀人似的怒火,他甚至已不想理会那把枪,放手反击! 

 

也许感觉到了那急急攀升的体温,卡埃尔迪夫松开他,站了起来,枪口离开胸膛的刹那,晏子殊猛然跃起,但很可惜,卡埃尔迪夫反应也很快,晏子殊气势汹汹的拳头只擦到他的外衣。 

 

卡埃尔迪夫走到门口,手搭着门把,他的动作就像猫一般轻捷,「我已经告诉过你,他很危险,如果你执意要留在这里,随你的便,我不会妨碍你。」 

 

卡埃尔迪夫的表情冷静而温柔,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与恐怖势力有关的东西。 

 

「如果你要与我为敌,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砰……」 

 

门轻轻地关上了,晏子殊的枪被留在靠近门口的鞋架上。 

 

左手腕红肿着,刺痛难忍,晏子殊不追上去,是因为他知道,卡埃尔迪夫身边一定跟着保镖,而且火力雄厚,他冲出去也只能被他们当靶子打! 

 

「混蛋……」 

 

盯着那扇门,晏子殊许久后才骂出声来。 

 

晚上余下的时间,晏子殊自己接上了手腕,冷汗淌满了他的背脊,他睡了一会儿,但不沉,清晨,阳光温柔地投射进房间地板的时候,他就醒来了。 

 

左手腕肿胀的程度好了许多,但仍然疼,感觉使不上力气,卡埃尔迪夫下手从不留情,而且有必要他会杀人,晏子殊知道这一点。 

 

从床上坐起来,靠着铁制的床头,晏子殊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他还有一条线索,就是第三个被害人,萨里哈·迈哈茂德·沙菲克·根其。 

 

从对他的进一步调查,晏子殊了解到,他不仅喜爱收藏古董,年轻时还是个冒险家,曾多次进入埃及帝王谷、撒哈拉沙漠等地。 

 

从拍卖行那里可能已经找不出什么东西了,晏子殊决定去拜访萨里哈的家人,据说他有四位妻子,十二个孩子。 

 

长子艾敏似乎是三十四岁,思量着,晏子殊不觉又想起卡埃尔迪夫的话,他有点介意…… 

 

其中一句话,卡埃尔迪夫说,他雇佣的是职业间谍,可为什么,昨天跟踪他的那些人,举止那么笨拙呢? 

 

他们像十足的门外汉。 

 

「在机场的也是吗?」 

 

低语着,晏子殊知道跟踪他的人,不只有卡埃尔迪夫后,神色变得十分凝重,他还不清楚这案件的前因后果。 

 

可是很明显的,有人不希望他调查清楚,而且那个人知道国际刑警的行踪。 

 

晏子殊想要更多关于艾敏的资料,弯腰想从床底拖出公文包,可他是左撇子,不假思索地拎起公文包时── 

 

「呜!」 

 

一阵钻心的刺痛,装有计算机和资料的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 

 

「该死的!」 

 

晏子殊咒骂着,捂着手腕,不可否认,卡埃尔迪夫的出现搅乱了他,对于他神出鬼没,冷不防出击的手段,晏子殊还是不能适应。 

 

对敌人一无所知,就好像蒙着眼睛走路,不知道你下一步踏出去会踩到什么,是台阶,大理石地面,还是陷阱? 

 

可如果能抓到卡埃尔迪夫,就算知道脚下是陷阱,晏子殊觉得,自己仍是会一脚踩下去的。 

 

在库庞克旅馆的门口,正准备搭出租车的晏子殊,意外地收到了一张卷起的纸条。 

 

「怎么回事?」 

 

愕然地看着那飞快消失在车流中的送信人,晏子殊坐进车内,展开纸,上面用英文写着:「刑警先生,我的处境十分危险,极需您的帮助,如果您愿意伸出援手,我会告诉您一切。」 

 

落款名是:「Medus」 

 

在寻找线索时,线索自己落入你手中,这种情况非常罕见,晏子殊眨了眨眼睛,很疑惑。 

 

从娟秀的字体看,写信的人应该是女性,而且受过一定教育。 

 

晏子殊反覆看了几遍纸条,觉得它看似留言,实际上却是邀请,Medus?他抬头问前座的司机:「什么是Medus?」 

 

司机不懂英文,但对这个单词有反应,他点头答道:「Yarebatan!」 

 

「Ya……tan?」 

 

晏子殊却不懂,这是问候语? 

 

「yare!」司机重复道,举起双手,做了一个类似「沉下」的动作,又说道:「Sarnici!」 

 

晏子殊恍然大悟,Sarnici,意思是沉入,Yare是地底,司机的意思是──地下宫殿。 

 

地下宫殿又称「地下水库」,作用主要是大型的贮水池,从君土坦丁大帝建造到尤思提安大帝时代,规模很大,共有三百根柯林斯式大石柱,曾经也做过军事弹药库,现在则摆设许多现代艺术品,是各国观光客热衷游览的地方。 

 

而它另一个著名的地方是,两个被压在柱底的蛇魔女美杜莎头像,即Medus。 

 

地下宫殿的开放时间是每日九点到下午五点,现在是上午十点,正好有几个亚洲来的旅行团在参观,人头攒动,窃窃私语。 

 

晏子殊边随着人群,走向放有美杜莎头像的柱子,这里的光线非常昏黄,架空的木板走道很潮湿,而四周的柱子排得很密,有种进入地下古老陵墓的压抑感。 

 

虽说是水库,走道下却没有水,光滑的石板倒映着石柱和游客的影子。 

 

晏子殊不时注意身后的动静,想看看是否有人跟踪他,然而这里似乎只有游客。 

 

然后,在离美杜莎柱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晏子殊注意到一双翡翠绿色的眼睛,在前方看着他。 

 

那是一个身裹传统长袍、头戴面纱的年轻女子,她正焦灼地注视着他,示意他过去。 

 

晏子殊扫视了一下周围,快步走到她面前。 

 

在晏子殊开口前,那女子就自报姓名:「我叫阿米娜·迈哈茂德·古西耶·根其,是萨里哈的大女儿,我想您知道他。」 

 

「是,我知道。」 

 

晏子殊很吃惊:「可是你怎么会……」 

 

「我哥哥艾敏是个叛徒,他出卖了父亲,也出卖了我,刑警先生,我是从哥哥那里知道有个员警介入了此事,所以来求您帮助我!」 

 

阿米娜的情绪看上去有些激动,可她竭力稳住自己,说道:「我必须离开这里,去埃及,如果您答应保护我前往,我就告诉您所有我知道的事情。」 

 

晏子殊盯着她,不知道是否该信任她,那双翡翠绿的眸子虽然隐含着不安和焦急,可仍然高高在上,像孔雀一样,不愧是千金大小姐。 

 

「你身边就没有可以保护你的人?」晏子殊问道。 

 

「没有,他们想杀了我。」阿米娜摇头道。 

 

「那你该报警。」 

 

「报警?您难道不知道我哥哥艾敏是警察局长?」 

 

阿米娜惊异地说。 

 

晏子殊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这案件看来比他想得还要复杂:「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但在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我是第一次来伊斯坦堡,很可能是冒充国际刑警,或者,也被人收买了,故意布下陷阱来骗你。」晏子殊认真地说道。 

 

阿米娜愣了一愣,旋即凝视着晏子殊,那眼神似在微笑。 

 

「不,您不会,四年前,在开罗街头,有个乘林肯轿车的少女被人绑架了,当时正好有一个国际刑警在附近执勤,他果断地追上劫匪的车,救了少女……刑警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这下换做晏子殊愣了,原来是她,因为当时还有任务在身,所以只有匆匆一瞥后,就把那个女孩交给了前来支持的当地员警,真没想到啊,竟然还会再相遇。 

 

「所以,当我从哥哥那里,看到您的照片,就知道只有您能救我!」阿米娜漂亮的眸子,熠熠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我明白了。」晏子殊点了点头。 

 

「谢谢。」 

 

阿米娜施了一礼,开始叙述:「我父亲是个冒险家,喜欢传说和收藏古董,近几年来更是疯了似的,寻找一些仿真度很高的赝品。 

 

「今年年初,一个拍卖行经纪人,给他看了一张青铜面具的照片,他简直是欣喜若狂,找来了艾敏和我,对我们说,他多年来的努力就要实现了!」 

 

「那是什么意思?」晏子殊问。 

 

「宝藏。」阿米娜顿了顿说:「你无法想像到的宝藏,它们就随巨轮沉在大西洋海底,面具上绘有它具体位置的地图,不过是一半,得和黄金托盘上的合在一起才能用。」 

 

「就是说,这是一场寻宝游戏?」晏子殊想着那张照片,得让西蒙把它放大数十倍。 

 

「还不只如此,刑警先生,那些是……纳粹的遗物。」阿米娜沉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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