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被他话中的冷意吓得面色微变:“怎么会这样!深渊不是引领人类进步,引导我们神圣进化的吗?”
“深渊是你们的末日。”祈霁挑眉,“它一直在那里,数着你们的倒计时。”
城主额头渗出冷汗,踉跄后退一步。
明蓝开口:“你先下去吧。”
“……遵命。”
城主踉踉跄跄地走了,明蓝按着桌面,缓缓站起。
“还没查到第一席和谢荇的下落。”
“我派人调查了第一席的府邸,发现了一些意外的东西。”
祈长夜:“是他故意留下的?”
“很有可能,”明蓝说,“你看到就知道了。”
祈长夜和祈霁并肩而行,没走几步,祈霁就慢悠悠伸手,轻轻揪住哥哥袖口。
明蓝回头,瞥了一眼。
祈长夜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神色淡然。
祈霁直接牵住哥哥的手。
明蓝:“……”
明蓝转首,一路上,再也没回头。
第一席府邸,没了主人坐镇,这里已经被士兵包围。
穿过华丽的前厅与长廊,府邸深处,通往地下室的暗门洞开。
笔直的楼梯尽头连接着一间暗室,不过二三十平方的小房间并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传世珠宝,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绝世机密——里面只摆着一张沙发,一幅画框。
沙发正对着相框,干净而不落尘,似乎有人经常坐在这张考究的沙发上,静静地观望那幅画像。
陈旧的画像早已泛黄,沉淀着岁月的气息。也许,历经了几十年,甚至更久的光阴。
祈霁眼眸一下子冷了下来,像浸透了的寒冰。
祈长夜目光微凝。
画像之中的人,分明是……
第51章
陈旧的油画, 一位年轻男子,眉目温和,气质突出。
乌黑的长发束在身后, 雪白风衣修长, 一双墨色沉凝的眼眸, 沉淀了岁月, 凝聚在画布之间。
——任谁都能看出, 那是一张和祈长夜近十分相似的脸。
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是在于他们的气质。黑衣的年轻第十席犹如千锤百炼的冷铁,画框里的白衣男子却更为柔和淡然, 眉眼之间, 似乎也比祈长夜成熟几岁。
祈长夜凝视那熟悉而陌生的脸庞, 侧首, 望向他身边的人。
祈霁同样盯着那幅油画,眼眸冰冷,更多是愤怒,似乎想随时将其付之一炬,让画中之人不再被珍藏于这间不见天日的暗室之内。
明蓝的声音响起:“你有什么头绪。”
祈长夜:“稍等。”
他轻敲通讯器, 没过多久,有人在士兵的引领下来到这里。
“祈哥!”
一见到祈长夜,宋星星就迈开步子小跑过来。
祈霁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一步, 不偏不移, 刚好卡在他和祈长夜中间。
宋星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吓了一跳, 说:“这是谁!”
他沿着祈霁转了半圈,打量这个面色冷漠, 容貌气质却明显不同凡人的高挑少年。
“祈哥,你又捡了个人回来?”
祈霁:“?”
祈霁不冷不热地说:“哥哥只捡过我。”
宋星星看着那银发与金瞳, 似乎终于联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大眼睛,目光在他和祈长夜之间飞快挪移。
祈长夜:“过来这里。”
“好嘞!”
宋星星一步绕开祈霁,颠颠地跑了过去。
祈霁:“……”
“这!”宋星星抬头见到那幅油画,微怔一下,迅速凑到画框前,“这不是祈哥你吗?不对……这是我在深渊里见到的那个人!”
他曾在芙洛城的深渊之底,见到类似于末日的画卷——倾塌的城市前,银龙与一位黑衣男子撑起最后的天幕。
当时,他以为那位黑衣男子就是祈长夜,现在看来,应该是这幅油画里的人。
无论是束起的长发,还是气质和年龄,都完全和他记忆中惊鸿一瞥的那道身影完全契合。
宋星星后退一步,眼神频频划过相框与和祈长夜之间,找到了两者的微妙差距。
“祈哥,这是你爸爸?长得和你一样,却比你大几岁的样子。”
祈长夜安静片刻,说:“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记忆的最开始,他就在灰烬的孤儿院里。
父母的面庞,于他而言,只是空白。
指尖被轻碰,温柔地牵起。祈长夜眼睫微抬,祈霁静静地贴在他身边,笼住他的手指。
他微微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明蓝偏转脸庞,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祈长夜察觉到他的目光,说:“这里还有其他东西吗?”
“没有。”明蓝淡淡地说,“第一席早就带走了所有东西他需要的东西,只留下这幅画。”
宋星星:“看来这幅画不是很值钱啊,那么大,也搬不动的样子。”
祈长夜凝望那幅油画。
随着时间流逝而不可避免带上岁月痕迹的油画,精细雕琢的相框依然散发淡淡幽香,显然一直被妥善保存。
这是第一席故意留下,想要给他们看的东西。
“这幅画,我想带走。”
“可以。”
明蓝应了一句,过了几秒,毫无征兆地冒出一句:“我还要告诉你,那并不是你父亲,你更像你的母亲。”
祈长夜立刻转首:“您见过他们?”
明蓝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是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又或者,他只是失言。
祈长夜望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乌黑眼睛,眼中有细碎的眸光掠过,最终,又沉淀在墨色里。
他不再多言,只是对祈霁说:“走吧。”
祈霁望着他眸底的神色,扫了明蓝一眼,点头:“好。”
他上前一步,单手取下那个相框,又腾出一只手,牵住哥哥。
宋星星好奇地凑到明蓝身边:“大叔,你和祈哥长得好像啊,你是谁?”
明蓝:“鄙姓明。”
随后,他拔步走了。
宋星星:“……”
天塌了!
怎么会是传闻中的第三席?!这是他能随便见到的吗!
宋星星抱住脑袋,扭向一边,望见祈长夜清沉的眼眸。
他忽然想起来,他的祈哥,已经是第十席了。
这么一想,他也是坐席的朋友,见一见其他坐席也没什么!
宋星星转眼天晴了,都不需要别人安慰。
祈长夜默然片刻,说:“今天的事情,不用告诉别人。”
宋星星小鸡啄米般点头:“祈哥放心,我连队长他们都不会说的!”
“最近少出门,别离开乌城。”祈长夜平静地说,“如果有任何人给你们分配任务,告诉我,不用理会。”
“好!”
宋星星嘿嘿一笑,他知道最近是多事之秋,祈哥是在照顾他们。
交待完嘱托,祈长夜就带着祈霁离开了第一席府邸。
那幅画像被他放在家中,祈长夜与那双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眉眼对视片刻,转向身边的少年:“你知道什么吗?”
回来的路上,祈霁都没怎么开口,像是在思索些什么。此刻,他看着祈长夜,抬手,手背轻轻贴上油画。
“我有一些记忆,但,大多都只是片段,还无法将它们串联起来。”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拂过油画中人的脸庞,明明没有碰到祈长夜,他的侧脸却好像同样落下微微的酥痒。
祈霁灿金色的眼眸一片温柔:“哥哥,现在,你会怎么选?”
祈长夜一言不发。
世界上很难有完全相像的两个人,更何况,在见到油画的第一眼,他就有种冥冥的直觉。
——画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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