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七年(上)(117)
“我接到手下报告，李纱衣清晨就回城了，但不知她是什么原因没直接回住所，而是来了城堡。”凌飞褚鼻息溜出一丝嗤笑，儒雅面容微有嘲弄。
“她直接来了城堡……”
“不错。”凌飞褚说，“不过她在路上耽搁了一会，所以来到城堡之时，恰好是你召见刘青琳地时候。”
凌妃雅缄默，定了定神，说：“先不说小纱衣来到城堡找我，我会一点都察觉不到，难道小纱衣来了城堡就没人通报给我？”
“妃雅，难道你忘了吗？早在很久以前你们在一起时，李周就下令她来城堡不必经过通报，我还记得你当时对此颇为满意。”
“小纱衣才三阶，她若来我房门前，我不可能发现不了她。”
“据城门士兵交代，她进城时就已经四阶了。”凌飞褚淡淡说。
“不可能！”凌妃雅失声道，“小纱衣和我在露城的一年多以来，一直停留在三阶初期，根本就没有要再次进阶地预兆！”
虽然回城半年凌妃雅和云汐聚少离多，但，再如何逆天地吸收晶核，也不可能半年就跨过三阶初期巅峰，三阶中期，三阶中期巅峰，三阶后期，三阶后期巅峰，直接迈入四阶。而且三阶和四阶还是一个分水岭，进阶更是难上加难，凌妃雅如何也不信云汐会半年晋一个大阶。
“才知晓她的等阶时，我也是惊诧莫名。”凌飞褚眼含深意，注视凌妃雅的每一丝表情，观她模样不似作假，然后说：“据你所言，李纱衣三年前被你带回时才二阶，差不多一年后进入三阶，而现在，更是进阶为了四阶异能者。”
“犹如坐火箭般地进阶速度，一路扶摇直上。”
“若非她十九岁的年纪，单看进阶速度，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凌飞褚眉头紧皱。
抿了抿唇，凌妃雅难过地闭上了眼，满脸痛苦，掺杂了明显的后悔之意，经凌飞褚一说，越发笃定云汐听到了她和刘青琳地动静。
“你真如此信任我？”
“你我是情侣，在他人与你之间，我自然是信你的。”
“不过。”云汐话锋一转，“花蝴蝶，我全心全意的信任，只有一次！”
随着时间流逝，云汐当时铿锵决绝地样子，被逐渐平淡的生活所掩盖，也使凌妃雅几乎将之忘却。
而今云汐离去，犹如一只手粗鲁地撕开了结痂伤疤，让她伴随剧烈地疼痛回忆起来。
满目鲜血赤红。
“父亲，我当时带小纱衣离开小型聚集地时，她才一阶而已，二阶还是她在漫长路途上晋升的。”凌妃雅低垂了眼眸，声线沙哑。
“后来才进阶？”凌飞褚始终气定神闲的表情，顿时微变，皱眉问：“你是说她四年前才一阶？”
凌妃雅：“准确说，我和她相识三个月她便从一阶进阶了，不算相爱，我和小纱衣相识也只有三年半，毕竟当时小纱衣才16岁，现在她也还没到20。”
以云汐的青蛙之身，而今所展现地进阶速度，堪比世家末尾水平。前期的等阶较好修炼，而且云汐还是最好修地力量系，但，若非她如此快跨过三阶门槛，仍无法引起凌飞褚关注。
毕竟，前三阶晋升再快，跨过四阶才能算是真正的异能者。
四阶除力量系异能者，皆可在体表形成异能保护膜，绝非寻常兵器能灭杀。
“看来这个李纱衣还真有些潜力，不过可惜是个力量系异能者。”眼神一沉，凌飞褚地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既然如此，那为何父亲要缉拿小纱衣？”仿佛找到了依托，凌妃雅急忙说：“小纱衣根本不可能破得了同阶异能者地防御，上次她救我还是攻击追杀之人的下盘，趁其不备才得以脱险。”
在凌妃雅看来，云汐之所以能伤得了五阶风系异能者，必是钻了其未凝聚异能防御地空子。
世界规则，绝非轻易便能推翻。
凌飞褚听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凌妃雅，直把她看得心虚垂下了眸，“妃雅，若说这个李纱衣真有如此简单，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凌妃雅抿唇不语。
“好了，先不探讨她的个人实力问题。”凌飞褚拍了拍手，望向门口，说：“把证据拿上来。”
凝声成线，凌飞褚将风系异能力融入话音，音调不高，却传到候在门外的士兵耳中。
数名城卫队员扛了个硕大包裹进来，紧随而来地还有一个拿着两把长剑，他们依次将物品罗列到凌妃雅面前，然后一一退了下去，只剩一名头领模样的队员留下。
面前的几个大袋子，凌妃雅隐隐有所预感，娇躯轻颤，脚下宛如灌注了万斤铁铅，让她迈不动一步，但，赫然陈列眼前地坑洼双剑，昭示了它最有可能的主人。
“妃雅，为什么不上前察看袋中的东西？”凌飞褚瞥了她一眼，道：“还是你害怕里面的东西打破你的幻想？我凌飞褚的女儿何时如此懦弱了？”
随着凌飞褚淡漠话语地落下，空气宛如撕破了条缝，几道凌厉劲气顿时呼啸而过，扎紧袋口松了开，响起绵绵地金属碰撞之声，随即露出了染有斑驳血迹的飞刃。
凌妃雅侧过头，娇躯不住颤抖，她脆弱的模样反而让凌飞褚眼眸微冷，话语咄咄相逼：“妃雅，这些形状怪异的兵器，相信你比我要熟悉吧？而且我听说李纱衣可是使用双剑，你和她在一起如此久，应当知晓这些兵器属于谁。”
“可是小纱衣即便成为四阶力量系异能者，也根本屠杀不了一个中等家族！”凌妃雅眼角微有湿意，声嘶力竭地反驳：“难道就不会有人冒充嫁祸吗？所以这些武器又能说明什么！！”
凌飞褚淡然道：“你失态了，妃雅。”
凌妃雅痛苦低吼，“父亲！你不是说只要小纱衣够爱我，就不会离开我吗？”
凌妃雅痛苦地捂头蹲下了身，片刻之后，凌飞褚残忍开口：“我的骄傲，妃雅。这只说明你还没能俘获李纱衣的心，我并未逼迫过你，况且最后作出决定地人，是你。”
“你只是没有明面逼迫我！”凌妃雅在心中激烈反驳，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但，凌飞褚显然没打算放过他最宠爱的女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犹如暴风雨前得宁静。
空间一片死寂，只有陷入凌乱的绝美女子口中地低喃声，她的声音太小，让人无法听清。
“好了，我想单单这些没法使你信服。”凌飞褚看了剩下的城卫一眼，“还是让他汇报一下其他调查结果。”
“是。”城卫应声领命，旋即走上了前。
凌妃雅愣愣抬头，茫然地看着这名城卫，然而他对着凌妃雅躬身行礼，道：“属下连夜调查了此次屠族事件最大嫌疑人——李纱衣，她最近因为赵婉琦被仇家追杀而一起躲到城外，后来有不少目击者称，仉姓家族封锁了那一带，而我们昨夜盘查过那处地点，仅在现场发现了血迹和打斗痕迹，从其散发地异能波动还有多方取证，极有可能是被水木边队长出手抹杀。”
凌飞褚：“继续。”
“当时鲜于昊恰好在那片区域出现过，之后便被重伤，鲜于弘厚还为此召回了全族。”这名城卫连道：“鲜于昊重伤后赵婉琦便不知所踪，马柳玉也同时在家族消失，但我们搜集到消息，鲜于弘厚请高阶木系异能者时曾说若那个伤鲜于昊的女人还活着，一定要好好折磨她。”
凌妃雅怔怔说：“你是说赵婉琦死了？”
城卫点头，“是的，妃雅小姐。据说赵婉琦在修炼上出了岔子，所以连酒楼的工作都辞了。而且昨天直至黄昏，李纱衣不断转换身份和各方交易，将她手上的积分挥霍一空，最后甚至直接用晶核付账，其中她便打了不少这种怪异的飞刀。”
“照这样说来，小纱衣极有可能是为替赵婉琦报仇，才屠杀了鲜于一族。”凌妃雅凄然一笑，“小纱衣，为什么你都不肯对我提及？你当时来城堡，是不是为了找我商量此事？”
没人能回答。
“综上证据，李纱衣肯定联合了高阶火系异能者，才能一夜屠尽鲜于一族，而且，她此举与叛城勾结无异！”城卫没能听到凌妃雅心中地纠结，最终，他下了定论。
“是哪位火系异能者？”谈及火系异能者，凌妃雅面色顿时一变。
城卫没料到凌妃雅会问得如此详细，愣了愣，面露赫然。凌飞褚仿佛知晓了凌妃雅心中所想，淡淡回道：“具体而言，很可能是位变异火系异能者，不是水木边。”
被最爱的人背叛，凌妃雅此刻深有体会，云汐狠狠捅回地一刀，让她鲜血直流。
第139章 留字
凌妃雅虚浮着脚步站了起来, 神情微微怔楞，突然而来地变化，让她接受不能。
父亲和城卫队地视线, 令凌妃雅第一次有了逃离地冲动。云汐叛城逃离, 打得她措手不及，而今, 竟还勾结了她所不知的火系异能者。
突如一夜挚爱逝。
缓缓摸上绞痛地心脏, 直至现在, 凌妃雅才真正知晓, 她有多爱云汐。
凌妃雅离开了房间, 身后传来凌飞褚淡漠地声音：“妃雅，虽然你现在脑子里肯定一片混沌，但我想你知道，我们推断她勾结高阶变异火系异能者地最有力证据，就是你们的居所被青焰焚烧。”
“至今为止，我还未听闻过哪位火系异能者的火焰是青色，排名第二的火域城主，红莲主宰者——娄朔昍也不是。”
“守在你们居所附近的人也不知所踪。”凌飞褚指尖一动, 烟雾顿时弥漫而起。
凌妃雅绝望地闭了闭眼, 所有证据, 都指向云汐串通某位隐藏在凌影城的火系异能者, 心窒息到麻木，疼痛依然。
空旷过道间隙路过几名匆匆士兵，凌妃雅漫无目的地走着, 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站有士兵守在两旁，时光逆流，茫然绿眸前，似乎浮现了露城的那个奢华侧门通道。
“小纱衣，你装模作样的样子好可爱哦。”
“你才装。”云汐横了她一眼，“这是有内涵！”
“我其实是偶然见到有人出入过，才发现了侧门的存在，不过，这里我也是第一次走。”两侧镶嵌了各色低阶晶核，欧式奢华壁灯的通道中，云汐微扬地眼角透着狡黠。
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回放，原来云汐的存在，早已深入骨髓。
“火……大火……青色之火烧了我们的家……”喃喃渐歇，凌妃雅眼中随即精光一闪，“父亲说过最后是水木边放走了小纱衣，那他一定知道她去哪了！”
身形化作一抹淡绿流风，凌妃雅地速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快。水木边是她找回云汐的最后线索，脑中乱成一锅粥，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完全失了以往风范。水木边身为巡逻队总长，城堡自然有其之位，他虽因放走云汐之事受到牵连，但碍于本身极强的实力，以及深厚背景，凌飞褚也奈他不得。
“纱衣，希望你能逃过这一劫。”水木边望了望窗外，无奈一笑：“真没想到当时你身上的煞气竟是来源于此，不过你经历了一场大战，身上还没一点伤痕，不愧是我的妹妹啊。”
若非云汐身上并不狼狈，说不得水木边还没那么容易带她离城，现在想想，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昨晚之事，水木边被盘问过无数次，烦得无可奈何，却无从发泄，毕竟这件事闹得实在太大——莫名出现地高阶强者，查不到行踪，甚至无人发现，便和云汐一起屠了鲜于一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