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你鱼的卵(38)

    介于孩子他爸没受过九年义务制教育，文化水平不高，取不出雅俗共赏的名字，傅由决定先给小小鱼取个小名。

    克莱因刚看了一部电影，里面的主角勇敢乐观，便以主角的名字命名，“小丑鱼。”

    “人家叫尼莫好吗！”傅由抨击了一波对手，提出自己的建议，“小小鱼在现实中跨时三年才孵出来，不如叫哪吒吧。”

    孩子他妈的文化水平也不是很高的样子。

    选择吧！

    小小鱼的小脑袋上扎着两揪小辫，是傅由辫的，虽然克莱因手艺精湛的，但小小鱼还是独爱他的配方。此时两揪小辫就跟拨浪鼓上的红绳似的甩，用生命抗拒。而与尾巴相比，小小鱼的脑袋要大上许多，头重尾轻之下把自己摇摔倒了。

    “啪叽。”发出乳胶玩具挤压的声音。

    连摔跤都这么可爱！傅由灵光一闪，“不如叫跤跤吧？跤跤，超可爱的！”

    可爱！傅跤跤满意地点了点头。吃了不识字的亏。

    胖虎属猪，好吃懒做。傅跤跤属鱼，特别喜欢雨天，每逢下雨她就跟泥鳅似的溜了出去。最后傅由用小鱼干贿赂胖虎，从泥地里挖出了傅跤跤。

    “你是小猪佩奇吗？”傅由忍不住吐槽，他从傅跤跤身上搓下的泥够他为傅跤跤砌一座房子，“哎，怎么就遗传不到我的优良美德？”

    三更半夜，傅由被咕噜咕噜的水声吵醒。家里又漏水了？他揉了揉眼睛，随后发现是女儿……在打呼噜？这合理吗？！

    “遗传你。”克莱因回答。

    “……”

    父爱如山，傅跤跤望着父亲这座高耸的珠穆朗玛峰，勇敢地扒住尾鳍往上爬，可刚碰到尾鳍骨就被鱼爸爸嫌弃地扫开。她又扒了上去，又被扫了下去。傅跤跤是个乐天派，以为爸爸在跟自己玩，乐此不疲地重复此举。

    傅由心疼女儿，扯了扯爱人的长发，“克莱因，你让让她，别甩尾巴。”

    那双蓝眼睛仿佛静默的海，悄无声息地凝视着他，傅由被看得莫名心虚。摔在地上的女儿已经再次爬上尾鳍骨，但这回没被扫开，顺利攀上鱼尾。

    她贴着坚硬的鳞片匍匐前进，爬到半山腰时，体力有些透支，险些滑落悬崖。傅由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跤跤加油，你能行！”

    “咕噜噜。”傅跤跤朝他挥了挥小拳头，继续卖力地向上攀登。她看见父亲美丽柔韧的腰鳍在微风中拂动，近了，终点的曙光在向她招手！

    突然，一只巨人般的大手向她伸来，弹指一挥间，父爱如山体滑坡。

    “跤跤！”傅由完全来不及拯救，眼睁睁看着女儿从克莱因鱼尾上一骨碌地滚到地上，小尾巴卷过脑袋，朝后空翻了好几圈，直到撞到墙壁才停止这场浩劫。

    傅由立即奔向女儿，用小拇指轻揉她的小脑瓜。傅跤跤摔疼咯，紧挨着他的指腹委屈地掉珍珠，“咕噜噜……”

    “克莱因，你太过分了！跤跤才这么小！”傅由一边痛骂爱人，一边悄咪咪地拾掇迷你珍珠。好可爱，可以串个手链什么的……

    傅由受良心谴责，允许傅跤跤看一集动画片。他几乎没让傅跤跤看过电视，孩子太小，过早接触电子设备容易近视。

    傅跤跤一听有动画片看，立马忘记了哭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观看。但早教动画很短，连半包薯片都没吃完就结束了。

    “咕噜噜。”傅跤跤朝傅由眨了眨蓝汪汪的眼睛。

    傅由叹了声气，妥协道，“再看一集，之后不可以耍赖哦。”

    “咕噜噜！”傅跤跤用力地点点头，坐端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动画世界，这一看，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小小鱼无师自通，学会了说话。

    一集结束，傅由果断地关掉电视，耳边响起脆生生的童声，“爸爸！”

    “说好了不可以耍赖……跤跤，你叫我什么？”傅由不敢置信地看向女儿。

    “爸爸！”傅跤跤笑起来，露出一排小小的鲨鱼牙。

    傅由眼眶微红，立即掏出手机录下女儿可爱的模样，他指了指克莱因，问，“跤跤，他是谁呀？”

    傅跤跤摇摇尾巴，爬到克莱因身侧，开心地叫唤，“妈妈！”

    “哈哈哈！”傅由笑得肚子都疼了。

    克莱因不太开心，拎起傅跤跤的尾巴把她丢到另一边。勇敢跤跤不怕困难，爬起来，马不停蹄地扑向鱼妈妈，“妈妈，妈妈！”

    “哈哈哈哈哈！”傅由好半天才缓过来，捧起女儿亲了一口，“宝贝你真聪明！告诉爸爸你是怎么分辨的？”

    傅跤跤运转小脑袋瓜，充分发挥现学的词汇量，“妈妈美，头发长长。爸爸帅，头发少少！”

    “……”后面那句大可不必。

    到了晚上，傅由向爱人发起灵魂拷问，“晚上吃什么？”

    “鱼。”克莱因秒答。

    傅由早猜到了他的答案，“冰箱里没鱼了。”

    克莱因也早已预料到这件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小锅，放在傅跤跤面前。傅跤跤含着珍珠看了傅由最后一眼，乖巧地爬进锅里。克莱因盖上盖子，缺乏表情的面部奇迹地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好美……等等，有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克莱因，给我把锅放下！”傅由怒吼，“胖虎你也别跟着瞎起哄！”

   

    46 番外之镜子

    自从家里多了一条小小鱼，克莱因感觉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岌岌可危。电视剧中女主被渣男劈腿喝酒买醉，机缘巧合下，男主救下醉酒的女主，擦出啪啪啪的火花。克莱因决定效仿，打开酒柜，掰开一瓶红色的酒对嘴吹。呸，好酸。

    傅由赶到现场时被浓郁的酒气熏脸，傅跤跤闻着味就上了头，软绵绵地摔在他手心。嗯，可以做红酒炖活鱼了，不是手里这条。傅由上前踢了踢醉倒在酒柜旁的大鱼，“醒醒，该下锅了。”

    克莱因坐起身，迷蒙地望着他。傅由被小人鱼迷糊的样子可爱晕了，不忍心再骂他，他用手指比七，“克莱因，这是几？”

    克莱因嘴唇微张，“咕噜，咕噜……”

    注意，这不是人鱼语，是人类的语言。

    而且他吐出的泡泡还是粉红色的？红酒难道还能褪色？

   

    傅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即掏出手机给克莱因拍了段视频，而后打开百度搜索“人鱼酒精中毒需要洗胃吗”。

    “傅由……”克莱因低声呼唤他。

    能说话了，问题应该不大？

    不，很大。克莱因望着他喃喃自语，“傅由，你不爱我了。”

    傅由一脸问号，“你从哪得出的结论？”

    “你都不对我那样说话。”

    “哪样？”

    “那样！”克莱因指着他手中的傅跤跤。

    是说他平时对跤跤说话嗲声嗲气吗？但人类面对幼儿、宠物时就是会忍不住嗲啊，这他妈不可控啊！

    “你因为这条小丑鱼开始凶我了。”克莱因凝视着他，海蓝色虹膜底端逐渐浮现一片薄冰，凝结，碎出一颗颗莹白的珍珠，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别哭啊，我爱你，我当然爱你了，我怎会不爱你呢？”傅由手足无措，忙着捡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