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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33)

作者:七声号角 时间:2018-06-12 20:26:05 标签:强强 幻想空间 奇幻魔幻

  反观贺琛,带一名副官,两名士兵。端端正正坐着,气势却要强上许多,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将外套搭在一边,衬衣扣子随意开了两颗。正要喝茶,隔壁传来洪厅长悠悠扬扬断了气儿的声音:“贺军长!久仰久仰!”
  贺琛冷着脸,不热情也不显疏离:“洪厅长,久闻大名。”
  “哪里比得上军长,这国家安危,人民的脑袋,可都寄托在您身上!贺军长知道伐,这上海城,爱慕您的多了去了!”
  洪厅长这话,酸得冒泡。如今贺琛是党内的大红人,洪厅长作为小小一方市级负责人,十分的高攀不起。
  而他臭名远播,不仅嫖女人,还玩戏子。床上那点恶习,也是众所周知。
  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鲜够劲的冷佩玖,嘿!一打听消息,居然是冲着贺琛来的!
  嫉妒加上嫉妒,就是愤怒。但他不敢,只好曲线打探,要是贺琛对那小戏子没什么意思,自己就强掳来,玩上一玩。
  贺琛淡淡抿茶,等待冷佩玖上场:“洪厅长言重了,国家安危,当是每个军人的职责。贺某不敢托大,这话不要乱说。”
  “哪里在乱说?”洪厅长伸手在腿上美妇的腰间摸了一把,笑得邪性不端,“传闻中啊,这傲气冲天的冷老板,不也拜倒在您贺军长的军裤之下?您那马鞭,可以试试冷老板那嫩生生、白花花的屁股哟,滋味肯定妙!”
  贺琛厌恶地皱眉,洪厅长恶俗的床第爱好非常下流,不堪入耳。
  他冷声说:“洪厅长,冷老板虽是戏子,那也是人。况且他现在是个名角儿,什么样的达官显贵票友没有?您说话还是掂量点,别自找麻烦。”
  贺军长身边的副官暗暗惊心,要知道他们军长就连下达任务、作战之时,都从未讲过这么长的句子。这话听着,还像是帮冷老板撑腰?
  洪厅长是个人精,话里话外什么意思都听出来了。他满脸堆笑,转口问:“那贺军长与冷老板,有没有那层关系?”
  “不曾有。”
  “哦?冷老板这么标志的人儿,军长您看不上?!”
  “关你屁事?”
  见贺琛隐有动怒的迹象,洪厅长乖乖闭上嘴。他悄悄翻着白眼儿,说得那么好听,不就一下贱戏子。在北平也不知被多少人骑过,干不干净还成问题。
  而当冷佩玖掀帘登场时,那媚眼如丝的模样彻底勾了厅长的魂。洪厅长当即决定,反正你贺琛说过不要了,老子就要玩玩这姿色绝伦的兔儿爷!
  有贺琛在场,冷佩玖一比一效仿在北平那次的劲头,唱了一晚。这回轮到上海的小姐太太集体疯狂,等他下戏时,一窝蜂的围追堵截,打赏扔得后台到处都是。
  贺军长依然听完戏,抬起屁股就走人。差了副官去送礼,聊表心意。冷佩玖多少有些难过,原以为这次贺琛会亲自前来,毕竟自个儿都追到上海来了。
  谁知郎?心?如?铁,冷如冰山。
  冷佩玖带着假笑,等票友散尽,这才寻了空,开始卸妆。他把戏服脱下,只剩一件雪白中衣,镜子前,冷老板肌如玉,眼如花,眉峰俊朗,脖颈修长。他望着桌上那对玉镯,伤神片刻,最后一声轻叹。
  爱啊,恨啊,这回事,都太难。戏词唱起来难,那些情动、愤怒,演起来难。要真的落到自己身上,要去飞蛾扑火,要去爱谁恨谁,更难。
  冷佩玖细致收拾起来,夜色已深,弄完还得回家去。
  其实这夜,贺琛本没走。他出了戏院,副官给他拉开车门,贺琛反倒迈不开步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醉在冷佩玖的戏里,他忽然想去后台,见见那个卸了妆的冷老板。
  上一次,在北平与冷佩玖的最后一面,他依然是带妆的。
  冷老板卸了妆,从戏里跳脱而出时,又该是一副怎样的姿色。偏向女子的柔美,还是男子的俊朗?
  贺琛夹着烟,不动了。他在戏院外的墙根下,硬是沉思着站那儿了。副官揣度不了上司的心思,只得一打呵欠,苦命作陪。
  此时未到十月,霜却漫天。凌晨上海的深秋,到底是凉。贺琛抽了几支烟,直到外套都有些湿润,他用脚尖把烟头碾灭,整了整军帽。
  “回吧。”
  副官刚巧拉开车门,突然听到一声惊呼,这声音怪熟悉的!
  贺琛回头望了一眼,接着眉头狠狠拧起——他娘的!这不要脸的洪厅长,居然强绑了冷佩玖!狗?日的龟孙!
  冷佩玖以为深夜无人,绝望涂地。他被粗粝的麻绳紧紧捆绑,浑身开始发烫。脚步轻浮,整个人都是软的。
  洪厅长一马当先,笑得奸诈.卑鄙。小厮挟持着冷佩玖,就要把他往车里塞。
  冷老板早在挣扎,此时中衣散开大半!美色当前,那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忍不住伸手揩油,满脸渴望。
  冷佩玖扯着嗓子呼喊,夜深人静,哪有人应?再加上嗓音变得沙哑,除了第一声有点石破惊天的味道,后面这几声,猫抓似的,跟调情没两样。  洪厅长回头捏着他的下巴,狞笑:“老子跟你说清楚,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上海,不是北平。在这里,老子说了算!老子想要的人,还没有失手的!”
  眼见着冷佩玖被塞进车内,车子启动。副官见怪不怪,这些所谓上流人的龌龊手段,多了去了。
  他只是轻声道:“军长,上车回家吧。”
  贺琛收回视线,刚刚一瞬间的愤怒被压了回去。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贺军长钻进车内,有些疲惫。他闭上眼,说:“回去吧。”
  冷佩玖在洪厅长的车里,眼泪都要出来了。好端端一十七岁的少年,头次面对强权黔驴技穷。他没有任何办法,除了流不值钱的眼泪,还能干什么?
  洪厅长的咸猪手没停过,一会儿在他腰上摸一把,一会儿往胸前那两颗小粒上夹。
  他笑得满脸横肉乱颤:“美人儿,瞧这细皮嫩肉的。哥哥回家好好疼你啊,哎哟——这眼神儿,怎么呀,不甘?老子跟你说,回家还有好东西等着你!”
  洪厅长想得兴奋,下腿间支起帐篷来。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扑上去蹭两下时,猛地一声枪响,击碎了车子的后窗!
  洪厅长吓得一缩头!这他妈哪个不长眼的乱放炮!
  车还在前进,紧跟着第二枪就来了!这次更狠,枪子儿直接射进前座里,幸得副驾驶没人,否则当场溅血。
  被迫停车,洪厅长的欲望还没下去,他有些狼狈地冲下车:“他妈的是谁不长眼睛!”
  这次是“啪!”的一声马鞭响,从后面车上下来一人。洪厅长就着夜色看清车牌号,顿时醒了。
  等鞭子挥到他跟前时,真真切切看到了贺琛那张阎罗脸!
  “再说一次?”
  贺军长拿着鞭子,在手头拍了两下。牛筋绞成的鞭子,破开空气的声响恍如惊雷。
  洪厅长直接软了,下面的帐篷瞬间消失。这他妈是怎么回事,贺琛这个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拦下自己的车。
  贺琛居高临下地斜了他一眼,接着一偏头,副官上前从洪厅长的车内将冷佩玖扶下来。此时冷老板早已有些神志不清,站都站不稳,险些一头磕下去。
  贺琛皱眉,头回觉得副官办事不利,扶个人都扶不好。
  他长腿一迈,挥开副官,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冷佩玖半睁着眼睛,朦胧间看清贺琛:“军、军长?”
  “别说话。”
  贺琛不看他,转身往自个儿车上走。
  洪厅长作势要喊,贺琛顿也不顿:“滚!”
  接着车门“砰”地关上,绝尘而去。
  冷佩玖被下了药,药性烈,浑身发烫。贺琛先前沾了一身寒气,此时对冷老板来说,简直是天赐甘露。
  贺琛好歹活了二十几年,该与不该经见的,都见过了。他知冷佩玖的情况,下令副官改道去医院。
  冷佩玖可等不了,心里也不愿。他不信,不信贺琛一个正常男人,真能做到坐怀不乱。冷老板斜靠在贺军长身上,如奶猫一样,柔柔地叫唤几声。
  贺琛虎躯一震,下意识想推开冷佩玖。谁知冷佩玖如粘人的牛皮糖,反而越发放肆地贴了上来。
  他身段软,柔若无骨。白皙修长的小手顺着贺琛的腰际往上爬。贺琛一把捉住他,一手捏住他的下巴:“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冷佩玖答,“军长,我跟你。”
  说罢,他伸出小小的舌尖,仰头在冷佩玖的喉结上滑过。
  贺琛呼吸渐重,原本泄欲不多,此时被冷佩玖这样撩拨,那里忍得住。
  贺琛是个正常男人,还是个欲望强烈的男人。
  他深深看了冷佩玖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地址。”
  冷佩玖一笑,报了地址。
  副官方向盘再一转,加速往冷佩玖的住宅奔去。
  到了地儿,冷老板完完全全不行了,浑身无力,整个人挂在贺琛身上。副官低头看地,也不看人。
  “明早再来。”
  贺琛抱着冷佩玖进了屋。一进厢房,情况彻底失控。
  “妈的!”
  贺军长暗骂一声,果断脱下解开衣扣。这一夜,贺军长威风堂堂,提枪就上。
  先是疼到两人发了狠,后是食之入髓,翻云覆雨上了瘾。
  叫喊伴着呻`吟,折腾到天明。
  苏连二人,好死不死,恰巧就是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撞见了一出精彩的春.宫之事。
  现场隔着窗户都颇为激情,两人互看一眼,苏老板尴尬得都忘了刚才还被强吻的事儿。
  天边云层逐渐被霞光分开,市井略有喧嚣的势头。海关的大钟六点准时敲响,振聋发聩的钟声涤荡晨曦。
  厢房内早停歇,忽高忽低的娇喘也没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开始寻找出口,留在这儿杵着干甚。
  上海的弄堂和北平的胡同差不多,但比胡同更像笼子。四方直视而去,很难看到天空,大多时候得仰望。而这一抬头,基本又被家家户户晒出的衣服与被单给遮了大半。
  弄堂的深夜,寂静无边,偶有几声吴侬软语,使住户察觉自己还在人间。大多时候,这四方逼仄的巷子里,总是无聊又孤单的。
  而到了清晨,弄堂一热闹起来,那又是交响曲的天下。叫卖的,晨起的,妇女的呼唤声,小孩的哭啼,闹做一团。车轮咕噜滚过,鞋子踏在地上跑过,就像一出戏,有唱有打还有跳。
  苏穆煜跟在连鸣后头出了弄堂,又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一番。浓雾还没完全散开,人力车夫已从街边爬起来,他们奔走而起,喊着“先生,阿要黄包车?”,寻找今日第一笔生意。一群劳工推着木轮车,顺着墙根往前跑去。
  时间再过一点,将近七八点时,从静安路驶出第一部电车,各色小职员或拿报纸,或吃早点,在冷空气中搓着手,去上班。
  刚从舞场出来的公子小姐们,穿着时尚摩登,却满脸倦容。他们似还余兴未了,邀约着回去睡一觉,今晚再来。
  日头渐升,有市民遛鸟,女学生上学,菜市场上叫卖不断,吴语讲价都柔和几分。苏穆煜听不太懂,连鸣顺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
  他们在熟悉这里,熟悉民国的上海。这一条条道,组成大上海的静脉与动脉。车辆,人流就是脉络中流动的血液。
  天色放晴,风未喧嚣。
  一片岁月静好。
  苏穆煜不禁皱眉:“这到底是民国哪年?”
  连鸣从街头小摊上翻到一日历:“民国二十四年。”
  “1935年?这不快打仗了么,看起来一点苗头都没有啊。”
  连鸣站起身,中指托住眼镜推了一下:“快了,估计现在的上海,是战前最后的一点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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