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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79)

作者:七声号角 时间:2018-06-12 20:26:05 标签:强强 幻想空间 奇幻魔幻

  连鸣转头看向何小丽,后者道:“这里是有个规矩,恩,咳,不为外人所知的嘛。顶级贵宾室,规则与玩法自然同下面那些普通赌客有所不同……”
  苏穆煜快速将合同看一遍,没有找出任何问题,的确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合同书。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愿意签:“丽姐,我叫你一声姐。能不能告诉我今晚我们的对家是谁?”
  黑人却抢先在何小丽之前开口道:“这属于秘密,为保持游戏的神秘与刺激,不到今晚会面不能透露。同理,对方也不知你们是谁。”
  连鸣说:“既然如此,这合同不签又如何?”
  “不签合同,就换一种玩法。”黑衣人道。
  苏穆煜有不好的预感:“什么玩法?”
  “保密。”黑衣人道。
  连鸣差点爆粗口,国骂已经滚在舌尖,看看女士在场又咽了下去。
  他面色不太好,眉间隐有动怒的迹象:“那么请问,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游戏。什么性质,意义何在。”
  黑衣人并不畏惧连鸣,他与连鸣对视,说:“总的来说,能给所有玩家带来激情。至于意义,赌博就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黑衣人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什么狗屁道理,连鸣打小就明白。但如今人在大梦中,自己身侧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利用,相当于困笼的猛虎,一身野性不得施展。
  不得不低头。
  连鸣知道。
  时间只有今晚,这个节骨眼儿,不得不低头。
  连鸣不说话,算是默许了。苏穆煜左右看看,出来打了圆场。
  “好啦好啦,既然都是来花钱买乐子的,何必弄得剑拔弩张。不过,这合同我们是不签了。换一种游戏又如何,换。出来玩的,谁还不敢玩?”
  何小丽听他如是说,满脸的欲言又止。黑衣人盯了她一眼,转头问苏穆煜:“你们考虑清楚了?”
  “连少,鸣哥,笑笑嘛,不就是玩。”苏穆煜攀上连鸣的肩膀,他半挂在连少身上摇了摇。连鸣冷哼一声,答应了。
  苏穆煜咧嘴一笑,对黑衣人道:“OK,就这么定了。”
  此时苏穆煜还不知晓,这个决定,将会给他和连鸣带来怎样的惊心动魄。
  黑衣人没再说什么,拿着合同又退了出去。何小丽抹一把脸,她靠着沙发,有些颓然道:“为什么不签合同,签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苏穆煜问:“那不签,会有什么下场?”
  何小丽看着他,最终低下头。五指攥紧了衣服又松开,她轻声说:“……也、也不会有……”
  “既然什么都不会发生,紧张什么?”
  苏穆煜笑笑。
  “今晚,尽兴玩就好。”
  何小丽背过身去,再次挺直了脊梁。若是观察地仔细一点,还能发现她的双手微微颤抖。这是由于极度紧张导致身体自然做出反应,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般?
  她的心里,又是在想什么。
  何小丽带着苏连二人再次回到大厅,直到深夜十二点,属于他们的游戏才会到来。
  “在这之前,你们可以出去逛逛,回家休息也行。”何小丽说,“我要继续上班,十二点在这里找我,带你们去贵宾室。记住,不用提前,也不要迟到。”
  苏穆煜因工作所致,时间观念一直很强。除开休息日雷打不动的赖床活动,其他时间里,苏穆煜从来不会迟到任何预约。
  连鸣与苏穆煜走出赌场,两人在街上溜达。西装裹在身上闷热,便双双脱下折在臂弯里。
  微风拂过发尖,夏季香港潮湿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他们沿着坡道的阶梯慢慢往下走,此时走在小道上,四下几乎没人。两旁是葱茏的树林,阳光透过叶缝儿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
  苏穆煜长出一口气,看着连鸣从街角便利店买回两瓶冰镇维他奶,最终说了实话:“鸣哥,其实我总觉得不大对。”
  “哪里不对。”连鸣说。
  “就是今晚,直觉吧,怎么说呢……”苏穆煜从连鸣手中接过瓶子,瓶身上残留着些许亮晶晶的冰渣。
  连鸣说:“我知道。在这之前我就有膈应的感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但……”
  苏穆煜坐在阶梯上,长腿往下伸直了展开。他将瓶口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口气。水珠顺着瓶身快速下滑,晶莹剔透似乎乘着维港的风。
  “但因为我,所以你没得选,是不是。”
  这话说出口,显得有那么几分没意思。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情,都没意思。苏穆煜几乎在出声时就后悔了,他其实没有内疚的意思,因为对于一段感情内疚,是对另一个人的侮辱。
  感情的事,都是你情我愿。讲什么因为我,所以你怎么样,实则是很不成熟的做法。
  连鸣果然一愣,他伸手想如往常一样把阿煜抱入怀中。但这个时机并不好,显然苏穆煜走入了一种感情的桎梏中。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对对方好,迫不及待地希望对方一世平安——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苏穆煜希望连鸣好好当个大学教授,好好玩古,这就够了。打心底说,他并不希望连鸣与自个儿随时跑任务。
  毕竟这是他的工作,不是连鸣的。
  连鸣喝了一口维他奶,人往后仰,单只手掌撑在地上:“阿煜,不必那么在意。我愿意跟着你来,是因为我追你。所以你看,我其实也抱有目的性对不对。虽然每次任务都会面临不同情况,我在,也总比你一个人好得多。”
  “但这都应该只是我的事,”苏穆煜说,他明白连鸣是想安慰他,两人如今感情又正处在上升期。浓情蜜意正酣畅,要说马上分开各干各的事儿,也确实不太可能。“我也经历过很多任务了,到现在好好的,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
  连鸣盯着苏穆煜的侧脸,从眉毛到嘴唇,都令人想亲吻。几秒,连鸣叹口气笑了笑,他对苏穆煜实在没有任何办法。
  “那阿煜,你说说看,你怎么想的。”
  苏穆煜咽了口唾沫,睫毛微颤。冰柜拿出的瓶身渗出一层水珠,串串跌落石砖上,晕成一滩水。
  “下次任务,我自己去吧。你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连鸣倾身,在他眼睛上印下一吻:“好。”
  爱一个人,若不能随时随刻为他保驾护航,退居身后等他归岸,也未尝不可。
  苏穆煜主动抱住连鸣,两人傻乐地坐在台阶上,直到晚霞织成云锦。
  ——
  入夜十一点五十,苏连二人返回赌场。
  此时夜生活将将开始,贪婪的金钱交易正如火如荼。不少荷官已面露倦意,高强度持续发牌令他们疲惫不堪。强压之下,部分荷官会出现发错牌的情况。
  这时若遇上好相与的赌客,耸耸肩,淡定重发一次也就结了。若遇上脾气暴躁,或正输得丧失理智的赌客,荷官很可能面临被辱骂殴打现象。
  看样子,今晚何小丽不仅出了错,遇上的赌客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穆煜找到她时,何小丽正从牌桌上下来。换班时间到,另一名精神抖擞的荷官继续发牌任务。
  何小丽左边面颊红肿,眼睛也红。她精致的发型有些凌乱,完全没有白天冰冷孤高的模样。身后的赌客还朝着她骂骂咧咧,貌似是一副好牌到手,本以为能翻盘,没想到何小丽发错了牌。算是一次严重失误。
  何小丽眼神闪躲,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破皮的嘴角,勉强笑笑:“跟我来吧,他们已经在贵宾室等着了。”
  连鸣走在苏穆煜前面,忽然哼起调子来。
  悠扬的调子飘在静寂的走廊间,何小丽与苏穆煜皆是一愣。连鸣双手插在西裤兜里,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哒哒响。
  这是一首缓慢又甜蜜的曲子,苏穆煜听得嘴角上扬。何小丽背对他们走在最前方,听到这首曲目,眼眶一红,差点没哭出来。
  何小丽不知连鸣在此时哼唱,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无意之举。她猜不到,也无法猜,既然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
  可惜连鸣似乎真的只是无心,他想安抚一下苏穆煜的紧张,毕竟这次任务与以往又不相同。
  苏穆煜用手指戳了一下连鸣的腰窝,连少回过半边头,眨眨眼调笑地看着阿煜。
  苏老板小孩儿似的做着口型:甜心儿,真好听。
  连鸣一笑,他知道这方法奏效。
  三人坐电梯到达,同白天流程一样,检查完并无随身携带任何枪支,保镖最终放行。
  不同的是,这次何小丽只将他们送到了门口,推开门,没有进去。
  “去吧,你们的游戏,我不能参与。”
  何小丽说。
  连鸣理了理领带,长腿一迈跨入奢华的大门。苏穆煜紧随其后,他刚想回头与何小丽说再见,却敏锐发现何小丽的眼神不对!
  那眼睛里充满了愧疚,明晃晃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苏穆煜大感不妙,他赶紧伸手搭上门把手想要出去,忽然灯火辉煌的室内一片漆黑!
  苏老板莫名心惊肉跳,他慢慢放开门把手,企图在黑暗中找到连鸣。灯光熄灭前,两人本相距不过三步远!
  “鸣哥?”
  “连鸣!”
  连鸣猛然回过神来,他下意识转身:“阿煜!”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连串脚步声响起。有什么被拖走……
  连鸣得不到回应,内心不安逐渐扩大。他定了定神,对着漆黑而空荡荡的贵宾室大喊一声:“苏穆煜!”
  无人回应。
  好似他的阿煜,就此彻彻底底消失。
  连鸣知道,一定是谁对阿煜做了什么,很可能就是今晚的对手。
  他咬咬牙,攥紧拳头,按耐住怒火。问:“要做什么尽管来,不准对他出手。”
  低沉的声音一圈圈荡开,房间的另一头忽然传来“啪、啪、啪”的拍掌声。一个有些不正常的声音传回来,格外阴森:“真是有情有义啊,好兄弟的嘛!感人泪下!你们就是今晚的来宾吗?我能看到你哦,嘻嘻嘻嘻嘻……”
  “不要再玩把戏了,想怎么玩,尽管开口。”
  “呀!我就喜欢你们这种人!够义气,又不要命。哈哈哈哈哈!够义气!又不要命!兄弟来的嘛!哈哈哈!”
  阴森的声音蓦地戛然而止——
  “真他妈恶心——你们这种人,满嘴情谊的人,真他妈恶心。”
  灯光遽然大亮!
  房间那头的钢琴前背对着连鸣坐了一个矮小的男人。他佝偻着背,瘦骨嶙峋,皮肤泛起病态白。他慢慢转过脸来,却是小丑妆容。鲜红的嘴角往两边裂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连鸣。
  “Playtime——!”
  向来自诩控场一流、头脑冷静的连鸣,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在看清这个男人的瞬间,头皮一阵发麻,胸腔怒火来回滚烫!
  连鸣啐一口:“我操!”
  何小丽,说谎。


第64章 名利场
  走黑的人应当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欲望的鸿沟之中,有无数种恶人。这些人或为金钱,或为欲.望,或为游戏人间后的快感,或为“单纯的恶”。
  前三种屡见不鲜,是牢狱之中最常有的,也是黑网之下最易逍遥法外,干着丧尽天良营生的人。而最后一种,他们如狂风琢磨不定,如暴雨骤来疾去,是沸腾岩层上流淌的岩浆,灼烧着世界的深渊。
  只为单纯的恶,便是一种玩乐——疯狂的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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