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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盐(229)

作者:灰山妒 时间:2021-08-27 09:06:24 标签:虐恋 年下 HE 狗血 NP

  我挑眉:“为什么不愿意?”

  “很多原因。起码我在这儿,你不能随心所欲见杨沉了,更不能像上周一样,光明正大在公司见他两次。”

  我叹了口气:“他自己找上门,我总不能把他赶出去,更不能得罪人太狠。再说秘书每隔十分钟来倒一次茶,我不信没有你的授意。”

  “没办法,我不放心。”

  我环住他的脊背,一边想事,一边回应:“你已经拥有我的一切了。”

  不知何处戳中宋城的神经,他忽然反驳道:“我有什么?一周见你一次的机会吗?连杨沉都比我出现得频繁。只要我不在,你立刻会搬回自己的住处陪安德烈,一分钟都不肯多待。我最近抽不出功夫多陪你,这一点我道歉,可是俊彦,你不能这样对我。”

  或许是在外压力大,在内又为彼此关系烦忧,宋城在我面前屡屡失态。面对一连串质问,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因为句句是实话。

  他说:“你不必解释。我清楚为什么,也说过很多次,你不爱我。因为不爱,所以陪我也像例行公事。因为不爱,所以没必要保持专一,连哄我的话都懒得编,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冷静一点。”我抿了抿唇,“我没有不在乎你的感受。既然你不高兴,以后我会避免和杨沉见面。”

  “我把你当作爱人,想和你共度一生,你把我当什么?需要笑脸相待的上床对象?你现在对待我的方式,和以前敷衍杨沉有什么区别?如果今天我没有表现出不满,你还会继续和他见面,对不对?”

  他顿了顿,低声道:“俊彦,别装傻,我不接受这种委曲求全似的退让,一心一意对我有那么难吗?”

  我说:“你嘴里的一心一意,无非是把我锁在家里,没有允许不准见人。”

  “……不。”

  宋城苦笑了下:“俊彦,我不会锁住你,我只是想要你爱我。你可以继续做喜欢的工作,不会被人欺负,不用看人脸色,所有问题我替你解决。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做得不足,为什么你不肯接受?”

  他的确付出许多。先以权势相逼,然后用公司股份引诱,发现无效后改打温情牌,付出时间精力关心我的身体。为求逼真,甚至不惜放低身份与人争风吃醋。

  入戏太久,恐怕连自己都被感动。

  我垂下双眼:“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这种问题?感情又不是空气,离开了就得死。现在的状态很好,我的东西都是你给的,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没有你,我哪会有今天?这种情况下,爱或不爱早就没所谓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的眉头微微拧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我脸颊,“俊彦,你以前根本不会说这种话。”

  我笑了笑:“那时候我还年轻,想得太简单。”

  宋城沉默了半晌,忽然抬眼望向我。他本就五官端正,眉眼更是生得浓墨重彩。眉骨投下深沉阴影,浓密的眼睫微颤,愈发显得整个人苦涩且固执。

  他什么都不说,然而这种几乎绝望的姿态实在令人心软。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宋城骗我,冲着方才恳求时的绝佳演技,我也无法过于冷酷。

  我与他对视片刻,不禁低下头,前额抵住他肩膀,缓缓开口:“如果,我说如果,只有我们俩。不用和其他人纠缠,什么杨沉、侯广岳、薛可茗,全都不要管。”

  失去高高在上的地位,放弃依仗的一切,没有谁受谁的控制。要是想我爱你,只有付出血淋淋的真心才行。

  “如果真有那一天。”

  出租屋里度过的一幕幕骤然浮上眼前。印象最多的是那个狭窄的厨房,我和宋城并肩站在里面,他一边盯着锅,一边留神指导我笨手笨脚收拾厨案,转身时讯速往我嘴里塞一片炒好的菜。

  那双眼睛总是笑得弯弯,很温柔,很愉快。

  原来我们也幸福过,我已经快忘光了。

  “再和我说什么……像以前那样吧。”

  宋城闭了闭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俊彦,你在邀请我和你私奔?”

  我愣了愣,原本只想抛出一个无法被实现的答案,让它成为我们之间最完美的台阶,不料他却联想到如此戏剧性的话题。

  “也许。”我顺着他的话开玩笑,“你会答应吗?”

  宋城看着我,眼神晦涩,唇角却微扬,分不清是办不到的苦笑,抑或是对我天真想法的嘲笑。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俊彦……”

  我深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缓缓吐出。

  不划算。

  不舍得。

  不可能。

  只有关乎利益时才会暴露本性。

  宋城,我了解你。

 

第222章

  安德烈坐在客厅里翻画册,另一只手拿着酸奶勺,吃得满脸都是。

  近来天气渐渐热了,他只穿着宽松T恤短裤,修长双腿盘在沙发上,稍长的金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

  养了数个月,他终于不似刚来时瘦得可怕,恢复了以前的美丽模样。我取了湿巾替他擦嘴,安德烈不看我,只是冲我的方向抬起脸。

  我心里又怜又爱,见他碗里见底,便拿走空碗,一边嘱咐小汪:“酸奶不要一拿出冰箱就给他,太冷的东西吃了对胃不好。”

  “我记得的,一般都会放到常温。”小汪问,“许先生,晚上在家吃吗?”

  我点点头,伸手打开电视,对安德烈说:“咱们看动画片好不好?”

  他没有回应,仍旧低头摆弄手边的一叠画册。他现在的心智如同幼童,虽然不大看得懂,但本能偏爱色彩鲜艳花花绿绿的图案,爱不释手的不止有绘本,也有不少时尚杂志。

  我刚调到少儿节目,听见身旁的安德烈痛哼一声,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浑身蜷缩起来。

  “怎么了?磕到哪里了吗?!让哥哥看看——”

  我被吓得不轻,心急如焚地掰开他藏在怀里的手指,果然发现一道破口,血珠顺着白皙手指滑落。

  刚到的杂志边缘锋利,安德烈翻得快,难免被割伤。

  伤口不深,我心里稍安,连声叫小汪拿药过来消毒,轻轻拍着安德烈的脊背:“是不是很痛?一会儿就好了,不怕。”

  他靠在我怀里,忽然说了一声什么。自从生病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声音模糊,我分辨不出内容,但不像是爸爸妈妈此类词汇。

  “安德烈?”巨大的惊喜几乎冲昏我的头脑,“你刚刚说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次给哥哥听?”

  他定定地望着流血的手指,几秒后重复了一遍,发音近似“爱伦”,像是个名字。

  这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我一时不太敢相信刚刚所闻,转头向小汪确认:“安德烈讲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他蹲下来给安德烈处理伤口:“我离得远,只听见他好像哎哟了一声。”

  得到这样的回答,我不免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毕竟情不自禁的呼痛总比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更可信。

  “许先生,你听错了。”小汪说,“安德烈还没恢复到会说话的地步。”

  “可能……”

  我自言自语,视线无意间落在散落满地的时装期刊上。

  其中一面有张外国女人的照片,篇幅占据的版面不大。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专题采访,我却情不自禁附身,仔细端详她的脸。

  我分明在她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粗略扫了眼下面的介绍,照片里的女人是个雕塑家,作品署名是Hélène,而这名字在法语中的读音正和安德烈说出的词相似。

  安德烈为什么对她的照片有所反应吗?他以前认识她?她为什么长得像妈妈?

  无数问题纷纷涌进我的头脑,捡起那本杂志,我稳住心神,认真读起整篇文章。外界关于这个人的信息近乎于零,只知道她长相美丽,创作风格却荒诞尖锐,作品充满痛苦的撕裂感。如此强烈的反差,令她的作品一经推出便备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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