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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过留痕(120)

作者:容膝 时间:2023-11-08 10:52:33 标签:娱乐圈 破镜重圆

  稽雁行没动作,只是木然地“嗯”了一声。

  阮钰又柔声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稽雁行不应了,直接挂断了视频。

  打完视频,阮钰几乎确定稽雁行家里出什么事了,可为什么稽雁行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想,这样不行,不能让稽雁行一个人待着,他现在状态太糟糕了,谁知道会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万一出什么意外了……阮钰不敢再想下去。

  跨越两千六百公里,飞机降落在贡嘎机场,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火车,阮钰拉着昂贵的行李箱,踏上加查县的土地,蓝天,白云,连绵不绝的山脉,但阮钰无心欣赏美景,他快步走出车站,坐上提前订好的车,一刻不耽误地前往稽雁行的家里。

  ——这是他找洛立轩要的地址,洛立轩一开始藏着掖着不想给,直到阮钰说他必须要去一趟。

  等到了稽雁行的家门前,已是下午四点多,阮钰走上台阶,敲响涂红的门,他敲了很久,但始终无人回应,唯有不断的风声。

  阮钰不认识周围的人,也不会说当地的语言,盲目找人行不通,阮钰没有办法,只能给稽雁行打了通电话,他问稽雁行在哪,稽雁行大概被问得烦了,直接给阮钰发了定位,然后挂断电话。

  阮钰一喜,点开定位,按照导航找过去,一路上,阮钰看见了红光满面的人,看见了粼粼的湖水,还看见了高原和成群的牛羊,他像一个朝圣者,跨越千里万里,从繁华的都市来到陌生的土地,只为寻找他的神明。

  终于,阮钰走到一座雄壮的雪山前,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蜷在雪山脚下,周围的土壤冰冷僵硬,阮钰走过最后的几米的距离,在稽雁行身旁坐下,两人静默着,谁都不说话,只剩下风声。

  良久,稽雁行缓缓转过头,眼神呆滞,他看着阮钰,仿佛在看一场幻境,他缓缓抬起右手,摸了摸阮钰的手臂,而后双眼缓缓瞪大,充满不可置信。

  阮钰握住稽雁行的手,呢喃道:“我来了。”

  稽雁行忽然开始流泪,他颤抖着双唇,可始终说不出话,好半晌,他才嗫喏道:“阮钰……是你吗?”

  远处经幡被高原的风吹得猎猎作响,阮钰缓缓点头,倾身在稽雁行的额头上落下轻而珍重的一吻,对他的神明宣誓效忠。

  作者有话说:

  呜呜,心疼雁子

 

第105章 巢穴

  流云在蓝天中快速地移动,稽雁行跟着云慢悠悠地走,阮钰轻轻握着稽雁行的手,同他并肩往前走。

  阮钰其实不太舒服,高原空气稀薄,每走一步都是挑战,好在来之前他做了准备,阮钰掏出一颗药,直接咽了下去,继续陪着稽雁行晃荡。

  戴着五彩绳的牦牛正喝着水,硕大的牛角随时能吹响号角,肤色黝黑的牧民小孩双手枕在后脑勺,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稽雁行在湖的另一边停了下来。

  透绿的湖泊被山脉环抱,镜子似的映出广阔的天地,稽雁行掬起一捧湖水,盯着倒影发呆,水缓缓地从指缝间溜走,留下湿润的痕迹。

  阮钰不知说什么,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稽雁行深邃的侧脸,看他发红的脸颊和黑了一度的皮肤,还有他身上黑白相间的藏袍,细细地看着。

  这一瞬间,阮钰觉得稽雁行属于这片土地,也只属于这片土地,像山灵,而他是觊觎山灵的盗贼。

  他慢慢抚上稽雁行的手,见稽雁行没反应,又虚虚地握在掌中,阮钰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想让稽雁行知道他一直在这里。

  牦牛哞了几声,悠长的叫声伴着呼呼的风声,安抚一切焦虑和不安,可湖面却平静不下来,始终微微晃动着,像无声的诉说。

  不知过了多久,湖面被霞云染成红色,阮钰对着稽雁行轻轻开了口:“雁行,我们回去吧。”

  稽雁行不应声。

  阮钰继续说:“已经很晚了,回去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好吗?”说完,他耐心地等待着,如果稽雁行仍旧不吭声,他就过十分钟再问。

  “好。”稽雁行说话了,他扭头,眼睫湿润,阮钰这才发现他居然哭了,于是瞬间慌了神,但稽雁行抹了抹脸起身往回走,走了几步,他顿住脚步,偏头用红红的眼睛暼着阮钰,“你和我一起回去?”

  阮钰快速站起身,三步作两步走到稽雁行身旁,“嗯,我陪你,我们回家。”

  走到一半,阮钰隐约听见稽雁行说了一句,‘我没有家了’,但稽雁行说得太轻,呓语一般,阮钰不确定是否听错了,他没开口,但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皓月当空,月辉透过门缝流进小袁中,门口放着一个行李箱,稽雁行愣了愣,指着行李箱问:“你的吗?丢了怎么办……”

  阮钰点点头,把行李箱拖进手里,下午的时候他急着找稽雁行,随时把行李箱放在门口,根本没想过丢没丢的问题。

  门打开了,小院寂静荒凉,但从两侧的花盆来看,这间房屋也曾充满热闹和欢声笑语。

  “……我阿妈种的。”许是察觉到阮钰的视线,稽雁行缓缓说道,“后来她去世了,我阿爸就负责打理,他不会打理,天气还冷,花都死了,我们舍不得扔花盆,就一直放在这。”

  阮钰心里一颤,收回视线,转移起话题:“吃点东西吧,我带了吃的,我去准备一下。”

  “冰箱里应该也还有点。”

  稽雁行和阮钰围着小桌子吃了顿简单的晚饭,阮钰时不时地给稽雁行夹东西,生怕他吃不饱,但稽雁行胃口不好,吃了一会就放下了碗筷。

  等稽雁行回屋休息后,阮钰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处理白天没完成的工作,凌晨两点,他揉揉僵硬的肩膀,轻步走到稽雁行门前,确认稽雁行睡着了才安心。

  阮钰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一整颗心都被另一个人填满,担心他吃不饱睡不好,更担心他伤心难过。

  尽管阖上了眼,可阮钰难以入睡,稽雁行白天的模样一直出现他的脑海里,空洞的双眸,哭红的眼角,起皮的嘴唇……到底该怎么安慰稽雁行,才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或许眼下的最优解是陪伴,让阮钰惊喜的是,稽雁行居然不排斥他,在来之前,他甚至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

  长叹一声,阮钰想,可能是太缺乏安全感吧,像一只骤然失去巢穴的鸟,而他这个曾经的树枝,反倒成了暂时栖息窝。

  起床后,稽雁行的状态稍好了一些,说好也没好多少,依旧无精打采的,但至少吃得下东西了。

  吃完早饭,稽雁行问阮钰:“你……什么时候回去?”

  阮钰说:“还好,我不着急,你呢?”

  稽雁行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还要工作,然后……还有就是……我要回一趟皖南,把我阿爸的骨灰带回去。”

  阮钰试探着问:“要我陪你吗?”

  “不了,我自己回去。”

  “大概……要多久?”

  “我不知道,但不能耽搁了,彤姐给我打电话了,我得快点回去。”

  听到稽雁行这么说,阮钰皱皱眉,“请假吧,活动可以往后推,或者休假一段时间。”

  “不行,我不能消失太久,我……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就回去了。”稽雁行顿了一顿,用无神的双眸看着阮钰,嘴唇张合,后知后觉地问,“你怎么会过来呢?”

  阮钰怎么会知道他家里出事,怎么会知道他家的地址,又怎么有时间过来,这些问题萦绕在稽雁行的心头,让他既困惑又震惊。

  “我担心你。”轻飘飘的一句“担心”,构成了阮钰跨越山水的理由,不为别的,只是放心不下,“你去皖南,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回北京了也和我说一声,好吗?”

  稽雁行怔了片刻,一瞬不瞬地盯着阮钰,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轻轻地点头,答应了。

  又过了一天,稽雁行动身去皖南,阮钰则回到了北京,但阮钰实在放心不下,便瞒着稽雁行派人在皖南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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