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保证,如果引来了那些东西,我立刻住手,好不好?”
韩卢舔舔下唇,冷哼一声,重新拉好黑布。
这是同意的意思。
他的顺从,让伍念更难受了。
————
一回生二回熟,伍念搂住韩卢的脖颈,假装在和男朋友亲热。
闪烁的斑驳色块,逐渐在韩卢身上浮现。
1年、2年、3年……
男人身体突然绷紧,按在他腰间的手越发用力。
神来了。
伍念呼吸一滞,仰头在韩卢喉结落下一枚枚细碎的吻。
试图遮住过于显眼的色块,安抚韩卢的情绪,不让他露出破绽。
眼球如同气球,从宿舍区飘出。血红色的光芒,笼罩住整个食堂。
除了韩卢,没人能看到神。
楚森站在两人身边,吐槽他们大庭广众腻腻歪歪,也不害臊。
精神恍惚的符山莹,今天终于恢复状态。
在两名猎犬的搀扶下,朝着韩卢走来。神情凝重,似乎有话要说。
李海穿过人群,挤到两人身边。
韩卢耳边充斥着嗡嗡声,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其中一颗眼球察觉到了异常,朝着两人飘来。
窥.探欲再次升起,韩卢紧咬着后槽牙,强迫自己不要抬头。
视线一转,韩卢忽然发现为首的看守,不知何时端起了枪。
枪口微微上扬,正好对准正在下降的眼球。
其他看守看见他的动作,狐疑地看过来。
他没有理会,只是在胸口按压两下,又抬手按了按面具。
依旧没人能理解他的动作。
下方聚集的异能者实在太多,眼球在附近转了几圈,寻找气味的来源。
越来越多的眼球落下来,红光覆盖到范围越来越小,周围一片猩红。
第一支小队还没有进入铁门,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
一颗眼球骤然下降,和韩卢视线平齐。
他呼吸一顿,伍念立刻仰头吻上他的眉心,让他只能看得到自己。
确定强烈的异能香气,不是韩卢散发出来的。
硕大的眼珠眨动两下,正要下移。
一道刺耳的尖叫,忽然在人群中响起。
眼球一愣,转眼看去。
一个老太太爬上食堂的桌子,朝四周挥舞手臂。
“来了,循环又开始了!一个都活不下来,你!你!还有你!我们要被吃了!”
“瓜熟蒂落,到处都是尸体。神啊,宽恕我们的罪孽!我愿意成为你最忠诚的奴仆,求你带我离开这无尽炼狱!”
佝偻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音量之大,让整个食堂都安静下来。
几个玩家被她吓到,骂骂咧咧要去揍她。
容彭冷下脸,“她是女子会的人,不得靠近。”
“你就不能管管她!姜婆子疯了这么多年,天天一惊一乍,有完没完!”
“就是,行行好吧。我们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能不能让她安静点。”
“管管她,别散播恐慌了,管管她!”
容彭也很无奈。
拽住姜婆子的手臂 ,想把她弄下来 。
韩卢在基地待了很久,姜婆子说的这些,他不是第一次听。和别的玩家一样,从未放在心上。
如今再听,只觉得疯子或许才是最清醒的 。
所有玩家都是食材,都会送上神的餐桌。
疯子知道真相,可没人相信。
神没把她放在心上。
也不盯着韩卢两人了,饶有兴致地飘过去,看她乱喊乱叫。
嗡嗡声变成了男女混杂的交谈。
“我闻到了‘生万物’的无私,这是最珍贵的果实。”
“想吃,好想吃…… ”
“我们需要她,树需要她。”
“好香,我分辨出来了。是旧日幻影,我闻到了旧日幻影的苦涩。”
韩卢心里一紧,用力按住伍念的后颈。
怀中响起青涩柔和的少年音,“轻点,哥哥,你弄疼我了。”
他叼住哨子,吹了几下。
三短一长,代表一切安好。
韩卢长松口气,流露出一道低沉的男声。
他双眼猛地睁大,怔怔地按住喉结。
这是 ,他的声音?
————
看男人的反应,就知道神又跑来团建了。
那帮街溜子,鼻子是真的灵。
伍念胆子再大,也不敢顶风作案。
他避开敏感时间,将韩卢的声带倒退到6年前。
那一年,韩卢的双眼还看不到神明。是果园里一颗平平无奇的果子,不会引人注意。
又能说话,又不用担心被神发现。
不小心哼了一声后,韩卢就死机了。
伍念也不知道,他是激动过头没缓过来,还是被神盯住,失去了理智。
他不好当着神的面提问,索性捧住男人的脸颊,在他眼尾亲了两下。
效果显著,韩卢瞬间回神。
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伍念的吻都落在了黑布上,男人却像是被骚扰的和尚。
红着脸把人推开,别开头,不跟他对视。
伍念撇撇嘴。
怎么感觉恢复视力后,韩卢哥的脸皮越来越薄了。
他本来没觉得哪里不对,被他这么一搞,脸上也开始发烫。
不不,冷静。
都是直男,没什么可害羞的。
伍念踮起脚,和韩卢耳语,“嗓子好了?”
韩卢嗯了一声。
“开不开心?我就说了,能成。你先不要说话,人多眼杂。怪谈本是重点观察区,最好也别出声。”
韩卢愈发疑惑。
明知道他不方便说话,为什么这么着急恢复声带。
就仿佛伍念知道,他们会在下个副本永远分别。
眼球的注意力全在姜婆子身上,红光转移,笼罩住女子会。
韩卢终于能看清身边的人了。
李海见两人亲热完,开口道:“关于规则怪谈,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小心另一个自己。”
伍念扭过头,“什么?”
“我也不知道,工盟找到一个落单的玩家,他的队伍就是在这类副本里团灭的。智囊临死前告诉他,小心另一个自己。”
李海朝远处指了指,“他记住了智囊的遗言,但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几人看过去,一个神色焦虑的男人,正跟在一支五人小队身后。
他是新加入的,和谁都不熟,微胖的脸上满是局促。
符山莹和韩卢一样,被人挖去双眼,此时脸上正蒙着一块白布。
有女子会的照顾,她的日子比韩卢当年好受许多。
每天都有人去病房看望她,去哪都有人搀扶。
连脸上的布,都带着手工缝制的小碎花,精致清新。
不像韩卢,黑布边边角角全是线头。
没人帮他,他看不见,没办法缝得更好。
直到上一次休整期,才有伍念帮他重新缝补。
还在黑布最下面,绣了一个宣誓主权的‘念’字。
虽然整体没有符山莹的精美,却成了韩卢最珍惜的物品。
符山莹声带严重受损,只能发出嚯嚯的气音。
丧彪无奈地耸耸肩,“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晓得她要说什么,只知道她要过来找你们。”
“伍弟弟,韩队的手势你都能翻译,符姐的估计也能,你试试看?”
伍念盯着看了一阵,一点都没看明白。
韩卢蹙眉沉思,比他还懵。
丧彪很遗憾,“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是纯正的手语。难道符姐使用手语的时间太短,比较抽象?”
伍念解释不清,“我只能读懂韩卢哥的手势,其他人的都不行。”
“怪事了,你再仔细瞅瞅?符姐被基地关了那么久,一定知道很多重要的秘密。”
见伍念还是摇头,丧彪沮丧地哀嚎一声。
另一条猎犬等他们聊完,掏掏挎包,拽出一根小臂长短的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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