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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40)

作者:弄清风 时间:2018-07-01 12:35:34 标签:灵异神怪 年下 古穿今

  做得太明显了,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岑深复又低头,研究了一会儿手稿。他试图从这些手稿里找到与柳七有关的部分,也确实找到了些蛛丝马迹——譬如有些关于阵纹绘制方面的观点,吴崇安与柳七是不谋而合的。
  就个人而言,岑深也倾向于他们的看法。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岑深慢慢开始勾勒出一个属于柳七的匠师世界。他有预感,这一定是一个异常精彩的、自由且灵活多变的世界,足以打破一切陈规。
  岑深为此感到兴奋,这一兴奋,便又忘了时间。
  “阿岑,该睡觉了。”桓乐跑过来叫他。
  “我还不困,你先睡吧。”岑深摇摇头。
  桓乐不依,坐在他脚边抱住了他的小腿,“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睡。”
  你又不睡我,一起睡做什么?
  岑深觉得是自己最近对他纵容太过了,什么都由着他来,让他产生了一种“我是家中老大”的错觉。
  “自己去睡。”岑深的语气冷了下来。
  可桓乐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桓乐了,这是一个敢于跟岑深说“不”的桓乐,也是一个英勇果敢的桓乐。
  于是他直接扛起了岑深,大步跑回了卧室。
  “放我下来!”岑深黑着脸。
  下一秒,桓乐就把岑深放到了床上,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放了。”
  岑深气到无语,双手撑着床单想要坐起来,却又被桓乐扑倒在床上。扣住手腕,压住腿,桓乐耍赖皮似的埋在他肩窝,“睡觉了。”
  岑深:“起开。”
  桓乐:“我不。”
  桓乐抱得更紧了些,让岑深的呼吸没来由的开始急促,心跳也有加快的趋势。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就休息,你放开我。”
  谁知桓乐只是摇头,偏不放。
  “你放不放?”岑深要疯了,单薄的布料完全阻隔不了桓乐的体温,灼热的他有些难以招架。
  “不行不行不行!”桓乐耳朵通红,语气埋怨,“你别动嘛!”
  岑深心想你这又是委屈什么,刚想把他推开,抬起的大腿便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整个人一僵,看向桓乐。
  桓乐很不好意思的抬头,脸蛋红得快爆炸,“我、我不是故意的……”
  岑深咬牙:“那你是有意的?”
  “因为我喜欢你嘛!”
  桓乐爆炸委屈,他作为一只血气方刚、刚刚成年的狼狗,每天跟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没反应才叫不正常呢。
  于是他又把头往岑深肩头一埋,闷声道:“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
  岑深:??????
  两人彻底的陷入了沉默,可屋里的温度却开始直线攀升,暧昧无孔不入,填满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哪怕只是一次呼吸的交互,也让人难以忍受。
  “噗通、噗通……”心跳得太快。
  更要命的是,岑深觉得桓乐的反应压根就没有消下去的征兆。
  再这样下去,自己也要完球了。
  “你先起来。”岑深的声音有些暗哑。
  “那你不准把我赶出去?”桓乐小声嘟哝,“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我就要赖着你。”
  岑深彻底妥协了,抬手推了推他,“不赶你,你起来。”
  桓乐这才抬起头,慢慢支撑起上半身,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忍不住去看岑深。那灼热的视线在岑深的唇上逡巡,意味自明。
  岑深有些躲闪,别过了头,垂着眸不说话。
  桓乐也知道不能太急,乔枫眠的办法说到底并不适合他们,他还是希望一切都按照岑深的心意走。可就在他马上要退开的时候,岑深忽然拉住了他。
  “嗯?”桓乐不明所以。
  “你不是想要吗?”岑深忽然直视他的眼睛,眸光深邃得能让人陷进去,“我没说不可以。”
  你想要的,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生活本来就是一场孤注一掷的冒险。
  桓乐却像是误解了他的意思,有些慌张,急于把一腔热忱都摊开给他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不是想要那个才黏着你的,没有也没关系,真的!我就是想亲亲你,我们可以等你身体好一点……”
  大脑充血,说得就是桓乐此时的状态,整个人都傻了。
  岑深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踢下了床,“不做就滚。”
  冰凉的地板让桓乐有些回神,他终于明白了岑深的意思,呆愣愣的看着他,一时欢喜一时后悔,心脏快要爆炸。
  “阿岑,我……”他凑上去求原谅。
  “滚。”岑深送他一个飞枕。
  专注听墙角的阿贵在隔壁笑到四脚朝天,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啊,乐乐少侠天天设置隔音结界,哪里想到今天就忘了呢?
  怂,是真怂。
  弱鸡一个。
  最后,桓乐也没能上得床去,悲惨的打了一夜地铺,懊悔到不能自已。他发誓如果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好好听乔枫眠的劝告。
  “啊啊啊啊啊!”桓乐气到在地上打滚。
  翌日,桓乐决定弥补自己昨晚的过错,抛开一切脸面和羞耻心,黏着岑深,求得他的原谅。
  可岑深视若无睹。
  “阿岑阿岑,你看看我嘛。”
  “阿岑你不要无视我啊……”
  “阿岑我错了。”
  “阿岑我今天一定好好表现……”
  岑深被烦到想打爆他的狗头,这不,他只是来厨房倒一杯水而已,桓乐又跟上来了,还把他堵在料理台前。
  “你……”岑深正要说话,桓乐忽然低头吻住他的嘴,步步紧逼,直到他的后腰靠在了料理台上。
  他被迫仰着头接受他的亲吻,上半身后仰,又落入桓乐滚烫的掌心。
  “铛——”水杯掉进水池里,惊醒了正在睡觉的阿贵。他懵懵懂懂的循声望过来,差点被闪瞎了眼睛。
  可桓乐已经不在乎别人有没有看到了,更何况那还是只龟,他眼中能看到的只有岑深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漂亮的、每个眼波流转都像在勾引他的眼睛。
  “阿岑……”桓乐跟他额头相抵,听着他略有些喘的呼吸声,再次吻上他的嘴角,既霸道,又带着股顶礼膜拜的虔诚。
  岑深也在回应他,凌乱的呼吸格外勾人。
  末了,桓乐终于想起了这个小院里的第三个活物,五指穿过岑深的发间将他按向自己胸口,回眸,一个冷飕飕的眼刀飞向阿贵。
  再赐你一道结界,预防长针眼。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第46章 颜狗
  世风日下。
  世风日下啊。
  阿贵一边摇头感叹, 一边津津有味的给两人计时。等了一个小时结界都没撤下去,阿贵便只能赞叹了——乐乐少侠真有种, 不愧是大唐来的狗。
  一个半小时后, 阿贵无聊的在游廊上数起了椿树的叶子。眼神时不时瞥向卧室,却什么都看不到。
  两个小时后,桓乐终于出来了。
  “哇,乐乐少侠, 你这个人不厚道啊。”阿贵正要吐槽,抬头看到桓乐的表情, 吓了一跳,“你这脸怎么红得那么不正常, 不是你把小深深#¥%#……难道是他把你给上了???”
  “不是不是。”桓乐连连摇头, 一副难为情的模样,脸红到快要爆炸。他蹲也不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感觉头顶快要冒烟。
  “你俩到底在里头干没干正事?”阿贵愈发好奇。
  桓乐却又不说, 捂着发烫的脸颊蹲在地上,拿自己的脑袋哐哐撞膝盖。天知道他只是想要个亲亲而已, 怎么就真的、真的像被下了降头一样,把人这样那样了呢?
  不不不不不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真的只是想讨阿岑开心而已, 很努力的想讨他开心……
  完了完了完了,阿岑不会嫌弃他表现太差了吧?
  天呐。
  他只是没什么经验。
  啊,阿岑真好看, 各种意义上的好看。
  太开心了。
  下次……还有下次吗?
  桓乐又倒在了游廊上,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纠结”。阿贵很疑惑,这俩不是去追寻宇宙生命的大和谐了么,怎么还疯了一个呢?
  里头那个呢?
  废了吗?
  阿贵忍不住去探究,可刚靠近卧室门口,就被桓乐一条腿给挡住了。桓乐支起身子来瞪着他,“你想干嘛?”
  “我看看还不行了?”
  “不行,那是我的。”
  “嗳,你这条狗很小气哎。”
  “去,一边儿去。”桓乐眉梢轻挑,志得意满的小人模样。随即他又爬起来,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根树枝,绕着卧室画了个圈,说:“不准过来。”
  “你画三八线呢!”
  “你管我。”
  “乐乐少侠我告诉你啊,我住在这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可桓乐把树枝一丢,又大摇大摆的跑回了卧室。
  “我不吃一只乌龟的醋。”他说。
  阿贵被彻底气到了,想跳起来打人,可腿太短只能放弃,郁闷到希望宇宙毁灭。
  另一边,桓乐重新爬上床,从后面搂住岑深的腰,脸颊轻蹭着他的肩膀,亲昵之中又挑起了一丝暧昧。
  可岑深此刻敏感得很,最经不起触碰,又脱力的不想动,便闭着眼道:“你出去。”
  桓乐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已经出去了又回来了!”
  “那就别碰我。”
  “阿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桓乐就知道,一定是嫌弃了!
  岑深很想回答他一个很肯定的“是”,这世界上有人能一边使劲欺负你,一边害羞到爆炸,仿佛一个纯情中学生吗?
  有。
  那个人就是桓乐。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岑深有时觉得自己像在犯罪,会被判刑的那一种。
  可最终岑深也没有推开桓乐,温顺地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桓乐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一直睁眼看着他,时不时拨弄一下他的头发、亲一亲他的耳朵,好像在确认怀里的人是真的。
  岑深被他闹得没法睡觉,他便又很快讨饶,哼着家乡的童谣说要哄他入睡。
  唱得真的很难听。
  算了,忍着吧。
  岑深迷迷糊糊的想着,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乡。在梦里,长安的春光照进了他的玻璃窗,椿树异常高大,每一片绿叶都透着无穷的生机,而那繁盛的枝丫上,竟然挂着一个个饱满的红石榴。
  树叶轻摇,也不知是谁打翻了一地花露,连青石板的缝里都透着股淡淡的香味。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岑深难得睡那么长时间,便是那天突然犯病,也不过睡了十来个小时而已,所以这次睡那么久,可把桓乐吓坏了。
  如果不是岑深看着一切都好,呼吸平稳、脸色也偏红润,他就要跪到南英的家门外去了。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电话去询问了南英,只是支支吾吾的没把白天的荒唐事儿说出来。
  南英却不感意外,电话里的声音还是柔柔的,仿佛带着笑意,“别担心,我给他施了针,这是正常现象,代表他的身体在自我修复。是好事。”
  桓乐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挂断电话前,南英又叮嘱道:“其实若没有能够根治的办法,把它当成心病来医,或许更有效果。半妖大多是悲观主义者,他们从小被灌输‘这就是命’的想法,磋磨他们的求生意志,所以哪怕他们在努力抗争,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消极。不怕死,不是一件好事,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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