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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余生有幸识故人(7)

作者:riverqueen 时间:2018-01-16 11:45:20 标签:游戏网游 宫廷侯爵 剑三

  “来得及”杜衡道,“很快的。”
  “我怕抄不及。”薛承业苦着脸说道,“这是我抄的第三份。”
  “不碍事的。”杜衡笃定地说道,“你去换衣服,我来就是了。”
  “好。”薛承业定定地看了杜衡一眼,道:“你要去内书房吗?”
  “就在这儿。”杜衡走到窗边的书案边坐下,道,“把蜡烛都点上,去把一份空的表章拿过来。”
  薛承业赶紧喝道:“还不快去把赵先生叫来,你们去把蜡烛给我举着,还有把炭炉搬过去,围上屏风,万不能冻着了。”等忙完这一切,薛承业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去更衣了。
  早就在内院门口等着的赵幕客听到这个,一边跟着侍女往内走,心里的好奇却已经是野草一样疯长。
  能不好奇吗?!薛承业自从到了长安城,就命人去找,找到了之后,就亲自去蹲点,在寒风萧瑟中带回了一个书生,当晚就到了床上交流人生哲学。
  后来在燕国公开宴时惊鸿一瞥,赵幕客看着那个书生气质殊胜,皎皎如天上月,濯濯如江边柳,一身雅正之气,怎么也不像是当人娈童的人,而且这个年纪当娈童也太大了些。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让赵幕客惊讶得险些眼睛脱眶,薛承业不是一般地宠他。若只是同吃同睡也就罢了,还在这个书生的熏陶下居然看起了汉书,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来到薛承业的卧室前,刚收敛起心思,就侍女被直接引到了书案前,看到案下端正跪坐的杜衡,行礼道:“杜公子。”
  杜衡向他微微一笑,道:“赵先生,请把空白的表章拿过来吧。”
  “诶,好。”赵幕客亲自给他磨墨 ,看着杜衡定定地看着那空白表章,然后命人寻了张薄宣纸来,还特地劈了一半,再将那只有一半薄纸放在表章上。
  等到赵幕客的墨磨完了,杜衡就将袖子一挽,挑了两支狼毫笔,笔锋染墨,双手同书。刚开始时,写的还有些慢,等后来,越写越快,笔迹流畅,几无停顿。
  赵幕客惊讶得张大了嘴,实在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能够双手同书的天才存在,暗道这,这,这薛燕公得是祖坟冒青烟才拐了这样一个天才回来吧。
  等杜衡搁笔之后,赵幕客憋着口中的那口气才长舒了出来,在安静的室内发出了一个粗鲁的喘气声。杜衡抬头看了过去,眼中既有好奇,又有关心。
  赵幕客这下子大概明白薛承业迷上这人的缘故了,这双眼睛水波潋滟,眼角微红,分明是男子却隐隐带着几分风情,就像是刚哭完了一样,他赶紧低头道:“先生大才,某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杜衡微微一笑,也不多说,这时候谦虚近乎伪,将铺在表章上的薄宣纸抽走了,就可以看到清清爽爽的表文,最妙的是浮墨都被那薄宣纸吸走了,表章上的字迹竟然恰恰干透了。
  赵幕客接过表章一看,心里再赞杜衡的巧思,再看文字竟然有七八分像是薛承业的笔迹,又赞了一赞。
  杜衡摇了摇头,道:“将军力气大得很,写出来的字力透纸背,还有几分杀伐果断的英雄气概,我却是画虎类猫,学不像。”一边说着,他一边给自己揉起了手腕。
  这时候,薛承业也过来了,走近时刚好听到杜衡夸自己的那一句话,喜不自胜,上前就给杜衡揉手腕,道:“仲平辛苦了。”
  杜衡按着他的手一用力,站起来,感觉到内里的珠串一滚,不知道又碰到哪处了,脸色一红腿一软,险些又摔到了薛承业怀里,幸而赶紧撑住了,道:“我累得很,回去继续睡了。”
  “好。”薛承业说着要把人抱起来,杜衡赶紧按着他的手,道:“作死,作死,发得什么疯,把你的朝服弄皱了,就别去上朝了。”
  薛承业嘿嘿一笑,道:“这不更好吗?”
  赵幕客在旁听到,耳朵抖了抖,暗道美人乡,英雄冢呀!不过像这样的才子,薛公爷还真是捡到宝了,怎么我就遇不到呢?

  第十三章

  等人走后,躺在床上的杜衡翻了两下身,终于忍耐不住,缩在被窝里面,手就往后面掏。一拉出来,杜衡感觉自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瘫在了床上,过了很久,才将垫在身下已经是浊白点点的棉布团好,扔到床下,而那串珍珠也被他随手塞在枕头底下了。
  他拿被子蒙着头,感觉到浸满全身,无处不在的薛承业的气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喃喃道了句:“这样也不错。”这低低的一声仿佛是自我的安慰,他探出头,看着黑暗中静静垂下的帷帐,却是大声了些,说道:“这样也不错。”说到最后,他忍不住笑了,一边笑着,一边睡熟了。
  他也睡不了多久,不过是辰时初就起来了,洗漱更衣后,就有人来报有客来访。他接过帖子,看到上面的名字“吴友明”,不由笑了,只是这笑意竟带了几分杀伐气……吩咐道:“在西花园的那个亭子,设宴招待我的这位友人吧。”
  侍女听到这个,不由一惊,道:“西花园那个亭子,未免太冷,太偏了些。”
  杜衡点了点头,道:“那才好,就是那里了。”就是因为够冷,够偏僻,去一次之后他肯定不会再去第二次,也就不用时时恶心自己了。
  但等他去到那里的时候,他忽然间就后悔了。国公府的侍女还是很能干的,为了避免杜衡冻着了,她们在亭子周围都设了围屏、炭炉,烘得亭子内温暖如春,最妙的是亭子外正长了几株极好的梅树,红梅白雪,风骨殊胜。
  但这样一处风雅之地,竟然被他用来招待一个小人,好好的地儿都被自己玷污了,这下子又少了一处可以赏玩的地方;更别说亭外梅花有灵,估计也要哭了。
  而在杜衡设宴之时,燕国公正好在朝堂之上读起了杜衡为他写的贺表,这贺表充分考虑了薛承业的文化水平,没有一个生僻字,就连笔画多些的字都少,写得明白晓畅,却又文采斐然,语调铿锵。
  薛承业一边读,心里却是甜滋滋地想着自家仲平真是能干,想着回去之后,定要好好哄他,不要再让他生气了。
  西花园中,杜衡刚坐下不久,就远远看到吴友明走过来了,一身褐色茧绸作面的皮袍子,身材圆胖,油头粉面。杜衡看着,就忍不住就想到了昨晚吃的板栗炖松鸡,也是这般油汪汪的,因为太过油腻,他吃了点就给薛承业包圆了。联想到这,他很是失礼地微微一笑,倒像是看到友人到来而高兴一般。
  而在吴友明看来,这原来清冷孤介的杜衡平添了富贵之气,看着就像是金镶玉润一般,看上去气势十足。但若在杜衡看来,这气势更像是被身上的石青色绸面猞猁皮大氅撑出来的。
  吴友明先跟杜衡行礼道:“久不见杜兄了,小弟真是思念得很。”
  杜衡也站起来,露出温润如玉一般的笑,道:“吴兄言重,快请入席。”
  吴友明看着这一席山珍海味,暗暗为杜衡在国公府中的地位而惊叹,但也有些城府,笑语盈盈就洗手入席。
  等到酒过三巡,吴友明才十分诚恳地表达了因为奉慈严之命而在外劳碌,因此对于杜衡之事一无所知的歉意与后悔,说到最后,竟是连洒热泪,仿佛在说,早知如此,就是违命不孝都要留在长安,接济杜衡,以全朋友之义。
  杜衡也举杯洒泪,很是感叹了一阵,然后才说道:“我身体不好,自入冬以来,就窝在府中不曾出门,再者一直以来,忙于案牍,也很久不曾与昔日友人交游,若教疏远了,我也有错。”
  吴友明听到这个,感动得痛哭流涕一般,连连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还特地说了不少文友都惦记着杜衡的新作了。
  杜衡摇了摇头,道:“我最近写的都是案牍文章,文思枯竭,哪里还有什么新作呢?只怕写出来的都是板腐不堪了。”然后,他就不在意地问了一下最近新出的佳作,听到其中一首十分熟悉的,熟悉得令他心痛,几乎要滴血一般,但他的笑容却是更深了,赞道,“这可是写得十分好!”
  吴友明附和道,“这是卢兄的新作,格调清新,用词典雅,不愧是一代才子。”
  杜衡点了点头,道:“确实令人难忘。”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卢家娘子她怎么样了?可还过得好?”
  吴友明险些把口中的酒喷了出来,说道:“你说卢家十九娘?想不到杜兄是如此痴情之人,竟然还记得?”
  杜衡垂眸看着杯中蜜色的酒液,叹了口气道:“一见佳人误终生,我还记得当初在紫微观第一次见她。”
  吴友明听到这个,笑了,道:“听说十九娘已经订亲了。”
  杜衡脸上露出了真切的悲意,嘴里却还说道:“我竟不知道,唉,罢了,若有缘,只望能面道一声恭喜。”
  吴友明尴尬一笑,刚要说话,又听杜衡叮嘱道,“还请吴兄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她就要难做人。”
  “我懂,我懂。”吴友明又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杜衡冷眼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再抬头看到就在跟前的吴友明,胃口全无,却是想到薛承业若在,也是两人相对用膳,而薛承业还是个安静不了的,吃到什么好吃的都要递过来,但偏这样子,他的胃口却很好。
  朝廷明堂之上,燕国公念完了贺表,在上的皇帝,与在下的群臣都互相看了看,满堂内眼神乱飞,暗道,这个燕国公是请了个好幕僚来给他写贺表。
  皇帝更是开御口,发玉言,问道:“薛卿大才,竟在陈旧文字翻出新面,真是令人赞叹。”
  薛承业没有冒认他人功劳的习惯,听到这个,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是我府中贵客杜衡所书,我只是念一遍罢了。”
  而另一边,杜衡却低头闭了闭眼,掩住了眼中的种种感情起伏如同浊浪,今天想薛承业想得太多了,而现在他应该更冷静些。就似是这半个月来的安逸与温暖完全褪去,杜衡再睁开眼时,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但眼中却只剩严寒。
  他静静地看着吴友明吃喝,像是蜘蛛静静地织网,偶尔随口应两句闲话。而在吴友明吃得心满意足的时候,又有来报,却是皇帝听了燕国公念的贺表之后,想要见一见写贺表的那个人。
  杜衡听到这个,骄矜一笑,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心里想的却是如此来的刚刚好,虽是脑中思绪万千,但口中满是歉意地对吴友明道,“吴兄,请恕在下失礼了。”
  吴友明此时已经是惊得失言,连连恭维杜衡文章动天家。杜衡笑了笑,就去沐浴更衣,蹬车进宫。
  入宫之后,皇帝看到杜衡年纪轻轻,长身玉立,且言语之间,言之有物,确实是锦口绣心一般的人才,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念,就道:“年纪轻轻的,开春有科举,你去试一试吧。”
  杜衡拜谢过了,但在起来的时候,却将眼神送到了站在一旁的薛承业身上,似是微风一般依依不舍地绕着威武将军一圈才肯散去。
  皇帝政务繁忙,看了人之后也懒得多说,就吩咐二人退下了。一出去,薛承业就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杜衡的袖子,目光恳恳地看着杜衡,良久才说了句:“仲平……”你是要走了吗?我不舍得你。
  杜衡看着这目光,竟然让他联想到小时候养过的一条黄狗,不由暗笑,借着宽大袖子的掩饰,用尾指勾了勾薛承业的掌心。
  薛承业一个激灵,看着笑吟吟的杜衡,忽然起了个冲动,很想要就这样把他抱起来,一直抱着回到范阳。
  幸好在他失去理智前,他们又听到了远方传来的一个女声“将军。”杜衡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同泰公主袅袅娜娜而来,瞥了薛承业一眼,向公主行了一礼,就伫立在旁不说话。
  薛承业感觉杜衡幽幽的眼神仿佛是针灸用的银针,一根一根刺在背上,刺得他背上发凉,赶紧对同泰公主说道:“臣见过公主,臣正要出宫,告辞。”说罢,一拉杜衡的袖子,把他扯得一个打跌,然后两人就这般走了。
  同泰公主就这样眼睁睁两人离开,眼中泪落,从袖子里抽出了手帕按了按两颊,就又是一派雍容,道:“我们回去吧,燕国公桀骜不驯,只怕是不会愿意的……”
  她的侍女听到这个,就叹道:“若是别家,只怕公主要侍候公婆,毕竟是方镇节度,与京中不同。”
  “侍候便侍候吧。”同泰公主道,“朝廷暗弱,我这个公主又值得了什么,还不如早早学会了如何侍候人。”
  一出宫门,钻进了马车,薛承业就将杜衡抱进怀里,咬着他的耳朵说道:“自己拿出来了没有?”
  杜衡瞪了他一眼,道:“自然拿出来了,不然要从宫门走到大殿,我只怕是要爬着去的。”
  “唉。”薛承业心疼了,忙道,“是我错了,若有下次,你就咬我两下出气。”说罢,把袖子一捋,横在杜衡跟前。
  杜衡见此不由失笑,曲起手肘,撞了薛承业的胸口一下,道:“你那皮糙肉厚的,我可没有那么好牙口。”
  “真没有?”薛承业闻言笑着吻了吻他的发顶,道:“那我胸前的那些牙印是谁咬出来的?一场下来,我的胸前又红,又青,又紫的,却似是开了丝线铺子一般。”
  杜衡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嘴硬道,“若你嫌我,那下次就算了。”
  薛承业把人抱得更紧了些,道:“咬得好,该多咬几下。”
  杜衡听到这个不由发笑,埋首在薛承业怀里闷笑着,笑得薛承业胸前都是痒痒的。薛承业也受不住了,手从腰处就往下滑,几乎要摸到臀了。
  杜衡感觉不对,立刻就坐直了,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就是不看薛承业。薛承业只得自己挪过去了,用手指勾起了杜衡的衣袖,却看到袖子下,杜衡居然握紧了拳头。
  他抬头一看,看到杜衡脸色雪白,更无一丝血色地看着窗外,顺着杜衡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辆车刚刚擦着自己的车经过了,暗自留心,想着回去就查,现在却先握紧了杜衡的手。
  杜衡认得那辆车,那是卢家十九娘的车子。他还记得在一年前,自己曾无数次对这辆车的光临抱着最深切的盼望,与最美好的祝祷,希望它走在路上一路顺风,再无阻碍。
  他曾经与这辆车的主人游过洛阳的园林,他曾经为她梳过发,簪过花,画过像,读过自己写的诗……曾经,曾经,他以为自己的妻子会是她,但最后的结局却宛如噩梦。
  最后的一个曾经,她公开作证,证明自己乃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文章诗作皆窃自他人。
  温情脉脉的,刻骨铭心的,粉身碎骨的,各种各样的情景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脑中轮流出现;又似是混成一滩的浊水,在他脑中兴风作浪。
  他低声说了句:“瑛娘,呵,这可真好,先让我准备一下。不然,若是到时我不小心把你掐死了,可怎么好?”语中带着诡异的温柔,与莫名的森然。
  薛承业感觉到杜衡掌心冰凉,在后抱紧了他,在他耳边喃喃说道:“仲平,仲平,别怕。”
  杜衡听到薛承业这般说,心中却是忍不住的难过,暗道,若你知道现在脱了这层皮,就如恶鬼一般,你还会愿意抱着我吗?

  第十四章

  吴友明一出了燕国公府,却就紧接着去了另一处宅邸,一进门,他就看到洛阳才子卢璈与卢十九娘,卢瑛站在堂前等待的身影,赶紧上前行礼,道:“卢兄,卢娘子。”
  卢璈勉强点了点头,引吴友明进去,分宾主坐下之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杜仲平如何了?”
  吴友明道:“自然好得很。燕国公对他十分宠信,公文来往皆由他负责。还有,今天他给燕国公写的贺表,还打动了圣人天子,圣人特地宣诏让他进宫一次了。”
  卢璈听到这个,惊道:“他进了宫,那陛下可说了什么不曾。”
  “诶,这个。”吴友明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进宫去了,我也不好久留。”
  卢璈听到这里,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道:“很是,很是。”
  卢瑛看了卢璈一眼,吞吐着想要说话,卢璈看到她的眼神,就又开言道:“那其他的还有什么?例如,十九娘的事。”
  吴友明道:“再想不到他居然是个痴情种子,到现在还记着十九娘了。我说,卢兄只要让十九娘出面,从中弥合一番,未必不能重归于好。”
  卢瑛听到这里,已经是忍不住了,直接开言问道:“他都说什么了?”
  吴友明想了想,道:“他说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在紫微观见到十九娘时的情景了。”
  听到“紫微观”三字,卢瑛不由一惊,立刻就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卢璈,眼中尽是焦急之色。
  卢璈咳嗽一声,道:“谢过吴兄了。”
  他勉强又应付了几句,然后就让下人送出一盘金银与他,打发吴友明走了。
  等人走后,卢瑛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说道:“哥,这可如何是好?!他肯定是知道了,肯定是知道了!他是要威胁我!”
  卢璈脸沉如水,想了想,道:“你先去见他一面,稳住他。”
  卢瑛急道:“这可怎么行,我都订亲了,怎么好还见外男?!”
  卢璈粗暴地说道:“若你不稳住他,别说定亲了,只怕连亲事都没得办,我们一起死吧。”
  卢瑛眉毛一皱,眼角一拉,似哭非哭的样子楚楚可怜,让人生起无限呵护之念。但卢璈看了,却只是骂道:“别妆这样子,也就是杜衡那小子不懂事,会迷上你。若这事不谐,你就只好继续当个婢女家伎吧。”
  卢瑛听到这个,却是吓得眼泪都收回去了,连连点头道:“哥放心吧,杜衡他并非是心硬的人了。我会劝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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