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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余生有幸识故人(9)

作者:riverqueen 时间:2018-01-16 11:45:20 标签:游戏网游 宫廷侯爵 剑三

  杜衡闻言,睁着眼就倒了下去,捂着心脏在地上一抽一抽,感觉心脏好像被尖刀不停地搅弄,血肉纷飞,痛入骨髓。原来,原来,早就有天罗地网等着自己。想到这里,已经软倒在地的他不适地闭上了眼睛,只有眼泪渗出。
  卢瑛看到他这个样子,静静地等着他几乎是完全停下动作,像是一只死了的大鸟一样瘫在地上,才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但是她的手指一伸出就被人抓住了,吓得她尖叫一声,摔倒在地,杜衡睁开了眼睛,眼光幽幽,如同反着光的幽深潭水,又似是地狱里的恶鬼一样。
  杜衡抓着她的手直接用力甩到一边去,道:“承你关心,我还死不了!”
  卢瑛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纤细优美的脖子,眼中竟然露出了嗜血的凶光。
  杜衡看到她神色不对,眉毛一挑,就说道:“我只有喊一声,燕国公府的家人立刻就会冲进来,你杀不了我的。”
  卢瑛勉强笑了笑,道:“你都在说什么,真吓人。”
  杜衡咳嗽着慢慢从地上爬起身,坐直了,微一侧头,风流自生,道:“你都说完了。”
  卢瑛看着脸色苍白,动作缓慢的杜衡竟然又慢慢地缓过气来,不甘地绞了绞手指,说道:“那时候,我在家里,就去你的书房把你的诗集拿走了。然后,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杜衡点了点头,笑道:“好,剩下的我知道了。辛苦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想要拜托瑛娘。”
  卢瑛也似是倦极,闻言麻木地应了句:“什么?”
  “我的清白。”杜衡轻声说道。
  “不可能的!”卢瑛立刻反对道,“不可能的,你这是要我的命!”
  杜衡修长的眼睛微微一眨,内里水波潋滟,非常动人,带着真切的关心,仿佛昔日龌蹉从未发生,两人依旧是真心爱侣一般,他用最轻柔的语调,设身处地地为卢瑛打算道:“我怎么会要你的命。我只想你或者令兄在我的东翁面前分辨一二罢了。”
  卢瑛听到这个,稍稍放松了些,道:“在燕国公面前解释这事?”
  杜衡叹道:“我早已绝了功名之念,只想着跟东翁到范阳了此残生罢了。但是东翁因为前事,对我总有几分芥蒂在。”
  卢瑛听到这个,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忙问道:“你说你要去范阳。”
  杜衡点了点头,道:“若是东翁不嫌弃,我定至死相随。”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心跳如擂,这说来其实也不是哄人了。
  卢瑛想到杜衡一旦去了范阳,前尘往事就真如清风过耳,再无痕迹,不由得心头雀跃,但她还是谨慎问道:“只需要去燕国公面前解释?不会宣扬得满城风雨吧?”
  “这长安城有什么人值得燕国公来传闲话的吗?”杜衡反问道:“你,或者我都没有这个本事。”
  卢瑛闻言稍稍放松了些,叹了口气道:“你能想开我也高兴得很,今生我们虽有缘无分,若有来生,若有来生……”她说到最后,也有几分羞涩,低头不语。
  杜衡眯起眼睛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一盆精心栽种的花终于开了,又像是看到猎物终于主动跳进了陷阱,笑着打断道:“瑛娘休要再说了,不然以后瑛娘怎么做人。”
  卢瑛脸色一红,道:“我会回去好好劝说兄长的。”
  “好。”
  杜衡等人走了之后,就从袖中勾出了一块手帕使劲擦起了抓过卢瑛手指的手,擦了半日之后,仍然觉得脏臭至极,气冲冲地看着那只手,恨不得把皮都撕下来。

  第十六章

  卢瑛一回去,就来到了卢璈书房中,和他说道:“哥,杜仲平答应了不提这事。”
  卢璈闻言,却先是不信,皱着眉,语气平淡地说道:“哦?居然成了,十九娘真是有办法。”
  卢瑛听到卢璈语中的不屑,假装羞涩的低下了头,而实际上,已经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说道:“不过他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卢璈听到这个,稍稍认真了些,如果没有要求那十有八九是假的,有要求反而好办,直起了身子就问道。
  卢瑛细声细语地说道:“杜仲平打算和燕国公到范阳去了,他不想留在长安了。但是……”说到这里,卢瑛忽然间觉得有些难出口,停了下来,斟酌了一下词语。
  “但是?”卢璈背着手,在屋内走了两圈,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
  卢瑛吸了口气,一口气就说了出来,“他想要你在燕国公面前为他分辨一二。”卢瑛聪明地把自己隐了去,只说了卢璈一人。
  “分辨什么?”卢璈听到这个,眉头一皱,语气一沉,停下来盯着卢瑛就问道:“他让我做什么?”
  卢瑛忽然间感到要大祸临头一般瑟缩地颤抖了一下,说道:“他说让你去燕国公面前为他分辨此事。”
  卢璈看着卢瑛的眼神几乎是要冒出火来,道:“什么事?”
  “就是他盗人诗文之事。”卢瑛在卢璈的眼神压迫下忍不住就颤抖起来,几乎要夺路而逃。
  “他怎么敢?!”卢璈一把按住了卢瑛的肩膀,几乎要把她的肩膀抓成青紫,说道:‘他怎么敢?!’
  卢瑛痛得呜咽一声,道:“他,性子倔强,又因为病中,所以脾气更不好了。我劝了他很久,他才答应的。不过是文人清高罢了。兄长去解释一番,说不定还能搭上了燕国公了,这有什么要紧的。”
  卢璈死死地看着她凄凄而哭的样子,斟酌多时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十九娘,你这是被他骗了!”
  “什么?”卢瑛听到这个,惊疑不定地看着卢璈,犹豫着说道,“不一定就是骗,我们也只有这条路好走了。”
  卢璈看着她这幅样子,露出了慈爱至极的眼神,仿佛是再关心姐妹不过的好兄弟一般,说道:“十九娘,你想想呀,若果我们真去了燕国公面前说了这事,解释完了之后,燕国公和他再无芥蒂,两人必定情好日密,是不是?”
  “是。”卢瑛道,“杜仲平不就是盼着这个吗?”
  “傻呀!”卢璈仿佛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想想,如果他和燕国公情好日密了,到时候他要进谗言,可就容易了。”
  卢瑛听到这个,忽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局,燕国公乃是当朝权贵,一言九鼎,说话极有分量,若他泄露了一句两句,那可怎么好?
  卢璈看到卢瑛脸色变化,就知道她也想到了,继续谆谆善诱地说道:“你想想,我是男子倒也无妨,不过是名声扫地罢了。但是你呢?你是女子,若让你的夫家知道了你以前做过的事,他们会怎么想?”
  卢瑛听到这里,小脸儿煞白,险些就要软倒在地,一边簌簌泪流,一边不知所措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呀?哥,你说该怎么办呀?”
  卢璈看着她,犹豫良久,看到卢瑛几乎要跪下来求自己了,才叹道:“此计太毒,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卢瑛听到这个推托之语,心理害怕卢璈完全撒手,一跪下拉着他的衣袖就道:“哥,你就说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卢璈叹了口气,摸了摸胡子,说道:“斩草除根。”
  “杀了杜仲平?”卢瑛想到今日的冲动,也道,“但他在国公府,我们怎么杀?”
  正摸着胡子的卢璈说道:“那你不能想个法子,再把他叫出来吗?”
  卢瑛低着头,想了想,道:“未必能行。”
  卢璈听到这个近乎推托的话,冷哼一声,一摆手道:“既然未必能行,就不要做了。他是国公府的人,到时候把燕国公也招惹了就不好。那就是个蛮子胡人,不知礼义。”
  卢瑛听到不用自己出面,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卢璈听到卢瑛到底入巷,说话时几乎连声音都变了,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说道:“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呀,那才是活生生的人证,若那人不在了,就算杜衡再上蹿下跳都没有用。”
  卢瑛看着他仿佛要发红的双眼,瑟缩了一下,问道:“谁?”
  “就是紫微观的那个。”卢璈定定地看着她,不容她有一丝闪躲,一字一句地说出来,仿佛要烙到卢瑛心底,道,“你母亲,我们只要杀了她。”
  卢瑛听到这个,吓得一下子就瘫倒在地,几乎是拉都拉不起,只是浑身瘫软地说道:“不能的,不能的。那是我母亲了,我们怎么能杀她?!”
  “不是我们。”卢璈道,“是你。”
  “哥!”卢瑛闻言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不敢置信地看着卢璈,泪珠儿滚落,道,“我是,我是,你妹妹呀,你让我这么做?”
  卢璈倨傲而讽刺地向卢瑛一笑,道:“我母亲是清河崔氏女,不是家伎。”
  卢瑛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卢璈,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哭着扑向了卢璈大腿,哭得声泪俱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卢璈厌恶地看着卢瑛糊在裤腿上的眼泪鼻涕,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就又像烫到了一样,收起手,道:“你若要真成为我卢氏女,也只能有一个母亲,就是我阿母,你那个不三不四的母亲还是不要认的好。”
  卢瑛颤抖着说了句:“但,那是我生母呀。”
  “若你还要你生母,那我就索性给你退了亲,你就和你生母一样当个家伎吧、”卢璈说到这里,看着卢瑛苍白的脸色,又放缓了声音,道:“若你生母还真是惦记你的,也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卢瑛听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受惊一般捂住了耳朵,呆呆地看着卢璈,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而在另一边,杜衡刚上马车和跟随的人吩咐了两句,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直直就倒在了车内,感觉力气耗尽,只能病怏怏地躺着,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出汗,回到府中,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寒风簌簌,一吹过来,他就冷得抖了抖。
  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他直接就去了浴室,看到一池水清澈如许,就连池底的莲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忽然就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浊臭不堪,连衣服都不脱就直接掉到了水中。
  皮裘吸满了水,重重地把他坠在水底,而他已经不想挣扎,就这样躺在水下面,睁着眼睛,看水波荡漾、涟漪聚散。
  他要呼吸不了了,水不停地沿着鼻孔往内灌,头越来越重,要死了,昔日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不停显现:从花柳繁华到血肉修罗……
  那些追捧过的人,又恨不得要他死的人,他们,他们都逃不了了!杜衡想要咬一咬牙,但只是在水中吹出了一串的水泡,这一年,他不能以诗画谋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窃文之贼,题了他名字的作品都被人无情扔走,就像昔日被人高兴迎入时一样。
  那怎么办呢?
  幸好平康坊里的那些小娘子还不嫌弃自己,不对,其实也是嫌弃的。只有最低等的营妓才会出钱让杜衡写上一曲一句,还要不能署名。
  就靠着这样,杜衡聊以谋生罢,不过也好,只有这样,杜衡才有机会去打听那花柳繁华之下的种种龌蹉。义正言辞地令人来声讨自己的那个人,曾经淫辱母婢,逼死了不知道多少个人;那个要砍自己手的,霸占了兄长的家产,并将寡嫂赶了出去……
  所有人的短处,他都记住了,若他们白璧无瑕,那还有他们的父辈兄长,总会让杜衡寻到错处来……无人不冤,无人不孽。
  长安呵长安,如此繁华的长安,却也是孽生于罪恶之中罢,就如他一样,为了报仇,不也不惜一切,爬上了公府侯爷的床吗?!
  自己在浊水里面泡了这么久,只怕都是不干净的很,不如死了的好。
  横竖,他要做的都已经做了,那些人都必然会有一个结局,只可惜看不到了。卢璈他们必然是有故事出来的,到时候只怕刑部大堂才是他们的归处。只可惜,他还没有回报薛承业一二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前忽然就跳出了一个画面,自己靠在身穿玄甲的薛承业身上,答应要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像是飘摇在远方银河里的梦,离得这么近又这么远,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了。
  咳嗽一声,本来已经混沌的眼睛一下子就又睁大了,这将近一个月的温情脉脉竟然不知不觉就进了他的心底,迫使他还记得那一个承诺。
  但是太晚了,温柔的水呀,彻底地暴露开她狰狞的面目,像是绳索一样将他捆在了池底,他呆呆地看着水面,像是看着一个永远都不能到来的人……他在骊山,纵马飞奔在雪原之上,那是英雄永远的家乡,而不是像我一样,被困于金屋玉堂。
  仿佛从远处传来的一声,然后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匆匆而入,随即一张恐慌的脸出现在水面上,杜衡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呀,这张脸好像是薛承业的,临死前的幻影竟然如此仁慈 。
  他在这样的仁慈赐予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等待彻底失去意识。但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是什么掉下来了?
  杜衡越发模糊的大脑里本来只是一个接一个的字眼,被他用各种方式组合起来,成为最美丽的诗文,但是这个问题无情地挤占了这仅余的清醒,他有些气恼地想要睁眼去看是什么这么无礼。
  但随即,他的身体被整个举了起来,从水面直接透了出来,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挤入了他的鼻孔,驱散了舒适而温暖的混沌,他被迫清醒过来了。
  他咳嗽着反应过来,感觉到自己靠着的那个熟悉的怀抱,怎么可能?!薛承业不应该在骊山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笨重的吸满了水的皮裘连带内衣被迅速地扒了下来,杜衡很快就又赤条条的了,他有些难堪地闭上了眼睛,被人打横抱了起来,想要回应却还是忘言,就像是游魂一样任人摆布。
  薛承业将人放在了池边的小榻上,把人翻过来,挤出了他刚喝进去的水,然后扯过刚被自己扔在一边的斗篷盖在他身上,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杜衡,想要伸手将他抱入怀中,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其实仲平是不愿意和我在一道的,是吗?不然,他也不会想要寻死。薛承业不由既心灰,又委屈地想到,难道这将近一个月的相处都是假的,他一直在强颜欢笑吗?他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自己一直在强迫他?想到这里,薛承业捂着脸,蹲了下来。
  他经历过无数的刀伤,但没有一次能及得上这次!尖刀瞅准了他最柔软的心脏,尽根没入,还在里面绞了绞,再扯出来,仿佛要带出自己的心头热血。
  再也忍不住,热泪涌出如雨,顺着指缝点点滴滴地打在衣襟,地上,本来就沾了水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怎么会这么冷呀?!薛承业一抹眼泪,回头就看到蜷缩在榻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杜衡,哽咽了一下,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碰你的了。”
  “不。”杜衡听到这个,嘶哑着声音喊出了这个字,然后好像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一样,平生了一股勇气,抓过薛承业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露出似悲似喜的笑。
  薛承业如何受得住,俯下身去就将他紧紧地搂进怀里,用力之大,仿佛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肉里,但是语气中却带了几分疲惫,问道:“你要如何?我以为你恨我,恨到宁愿自尽,但你为什么现在却不肯放过我了?你还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你。你放过我吧。”

  第十七章

  说到最后,薛承业语调中也是呜呜咽咽,已然心痛到十分。但是,杜衡依旧像是不觉得痛,也像听而不闻一样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只是在薛承业要把他放开的时候,杜衡才有了些反应,竟然一把就抓紧了薛承业湿透了的衣襟。
  “唉。”薛承业握紧了杜衡的手,到底硬不下心肠来,只能好声好气地哄他,道:“仲平,仲平,你先等我换件衣服,好吗?”
  杜衡仿佛是听懂了,顺服地放开了手,躺回到榻上,双眼却还是定定地看着薛承业。薛承业本来悲愤,但难得看到他这般呆的样子,也觉得有些被逗乐了,伸手要去捏他的鼻子。
  杜衡一偏头,将自己的脸颊递上去,蹭在薛承业的掌心里,蹭得薛承业心里发痒。薛承业回过神,转身在浴池周边的柜子里翻出两套备用的衣服穿上了,回身看到杜衡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暗地鄙视自己对于杜衡真是一点办法没有,认命地过去连斗篷带人地抱了起来,低头说道:“我们回房去,不要冷着。”
  没有回应。杜衡感觉像是幽魂一样飘在了室内,冷眼地看着薛承业抱着自己的身体痛哭流涕,而自己好像看到了,他的眼泪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烫出了一个一个水泡。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实在蠢笨得不能看,因为他有很多话语都想说出来,想告诉薛承业,这一切与他无关。
  但他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看着薛承业把自己抱回到正房内,他的身体白得像是没有血色一样,胸膛瘦得根根肋骨凸起,被安置在深色的皮草上,对比分明,就像是珍贵储藏在锦盒里的碎瓷器,毫无美感可言,也不知道薛承业究竟看上了自己什么。
  薛承业却将这个丑陋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说道:“我走了有三天了,天天都在想你。昨天打了只鹿,就想和你一道吃,所以就跟皇帝老儿告了病,赶回来了。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个惊喜……”说到这里,薛承业又觉得委屈,眼泪滚落,他很想再问一次“为什么”
  为什么要开始?
  为什么你不继续拒绝?
  为什么你要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再无情地打碎呢?
  但是薛承业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计较那么多,他可以感觉到在怀里的杜衡气息越来越弱,就像是一缕烟,风一吹就散了。他想要发泄,想要痛快淋漓地作战,想要迎着千军万马而战斗到最后一刻,总比要无力地面对着爱人的死亡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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