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老虎(39)

　　被喜欢着的感觉，既像是气球飞上天空的飘飘然，又像是踏实地站在平坦的地面上，令他心安。

　　宋鸢对蒋家明说：“你吃醋，我就不拍也不让人画了。”

　　他也想让蒋家明感受到被关注、被在意和被疼爱。

　　“真的啊？” 蒋家明说，“不过，身体是你自己的。不伤害你自己，能让你开心的事，你都可以去做…… 不用太考虑我。”

　　“装大度啊！”

　　宋鸢扬起手，打趣地推了一把蒋家明，蒋家明捉住他的手腕，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宋鸢紧接着咬上了蒋家明的喉结，像一个嚣张的小怪兽。

　　他们像草地上的小狗一样在床上撒欢玩闹，几番 “斗争” 下来，两人的头发都乱糟糟的不像样子。得亏蒋家明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捧着宋鸢的脸说：“我觉得你还是像这样，把刘海放下来的时候更帅。”

　　顶着一脑袋蓬松乱发，刘海长到扎眼的宋鸢傲娇地说：“我明明什么时候都是大帅哥！”

　　新年倒数也同样是离别的倒计时。临近年底，繁琐的事情格外多，宋鸢只能趁着空闲时间，见缝插针地和蒋家明约会。说是约会，也只是晚上散一散步，一起看一场电影而已，可是哪怕只是如此，两人也感到非常满足。

　　有时路过商场，宋鸢看着货架上一排一排的小商品，忍不住会问：“你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要不要买一盒一次性压缩毛巾？”

　　宋鸢时不时就会想，还有什么东西蒋家明会用上，还有什么没有给蒋家明带上。蒋家明说他过度紧张了，不用操心那么多。宋鸢想帮他收拾行李，可是蒋家明说他都收好了。

　　宋鸢知道是蒋家明不想让他伤心。

　　前天蒋家明做晚饭，宋鸢就在阳台收衣服。他把收下的衣服分门别类地叠齐整，一边叠一边想，哪一件体面，在蒋家明外派时能用得上。宋鸢越叠越感伤，他还是想要可以拥抱接吻的蒋家明。几千公里外的蒋家明，就只能用电波和图像产生联系，触碰不可以，亲昵不可以。这样想着，心里还怪难受的。他们才没谈几天恋爱，真舍不得。

　　蒋家明烧好了几个菜，还顺手把辣椒酱从冰箱里拿了出来。进屋喊宋鸢吃饭，一见到宋鸢，他就愣住了，“你怎么哭了？”

　　宋鸢也愣住了。经蒋家明一提醒，他才发觉自己的脸上湿乎乎的。要不然，他还真没发现自己哭了。他埋怨起自己发达的泪腺。

　　“今天看电脑看多了，眼睛太干，有点不舒服…… 泪水湿润一下，就不难受了。”

　　不想被当成爱哭鬼，好面子的宋鸢快速找了一个他自以为像样的借口。

　　蒋家明没说什么，只是说 “吃饭吧”。可是，自那之后，蒋家明就不让宋鸢帮忙收东西了，怕惹他哭。

　　货架上的压缩毛巾好像不止是压缩毛巾，似乎变成了非常需要精挑细选的重要物品。宋鸢挑挑拣拣，最后选择了包装模样看上去最像那么一回事的压缩毛巾，拿去柜台结账。

　　蒋家明没有拦宋鸢，也没有说不需要，只是温柔地注视他。回家的路上，蒋家明把宋鸢的手牵得特别紧，牢牢地握住他。

　　月亮大而圆，特别亮。宋鸢盯着月亮看，看着看着眼睛就酸痛了。他打了一个哈欠，自然而然地擦拭掉了恼人又讨厌的眼泪。

　　“你不用担心我，我独立能力特别强。你也不要因为我犹豫，优柔寡断才办不成事，多不像话。你最好把业务能力提升到让我惊叹到下巴脱臼的水平，不然我一定不会口下留情的！”

　　趾高气昂的宋鸢又卷土重来。蒋家明想，这样的宋鸢还真是久违了。只不过时过境迁，这个耀武扬威的、骄傲跋扈的老虎，不再让他觉得难以忍受了。

　　这个人是他喜欢的人。爱哭又坚强，嘴硬心又软的纸老虎。

　　宋鸢的眼睛有多酸涩，蒋家明的心就有多酸涩。但是蒋家明还是对宋鸢露出了笑容，“那可不能让你下巴脱臼啊！”

　　“不许偷懒！” 宋鸢摆出了甲方大领导的做派，“过年的时候，我会过去检查你的工作。”

　　“哪里有检查还提前通知好时间的，你应该突击抽查，” 蒋家明说，“我包销机票，随时欢迎。”

　　“我可是很忙的，没有什么时间会想起你的啦！再说了，谁稀罕你包销机票啊！我也是很有钱的好不好！预定 7000 块的日料我都不带眨眼睛的！”

　　“你还说这个，这都和你一个月的房租差不多了好不好大少爷？那天看你一脸天真烂漫，我想算了，就不提了，但真想晃晃你的小脑袋瓜，看看能不能听到 “哗啦哗啦” 的水声。”

　　“我那是……”

　　怕你不和我和好啊。宋鸢把这话咽了下去。虽然就结果而言，有了意外的惊喜。

　　“不管怎么样，你的钱不要这么花啊，” 蒋家明说，“但是如果你想吃，我来预定。”

　　宋鸢抗议，“你很双标哎！你花你的钱就可以，我花我的钱就要被你批评！”

第49章 挑灯夜读霸总文学

　　没有排上榜 555 如果大家觉得这篇文有趣的话，希望可以卖卖安利呀，留留言什么的~ 拜托拜托~（卑微） 我其实有想过写一篇娱乐圈的来着，梗也热。

　　那天之后，宋鸢就没有再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哭泣了。泪腺控制可谓卓有成效。

　　临行前一天，宋鸢像牛皮糖似的缠着蒋家明，蒋家明也失了控，弄得宋鸢有些痛。但是宋鸢恍然间隐隐觉得，痛是好事。痛觉可以再留存上几天，所以在他的身上留下蒋家明的印记，当然是好事情。就像有人会把喜欢的人的名字作为刺青纹在自己身上。宋鸢有一点矫情地想。

　　蒋家明不让他送机，说他一个人回程的路上，一准儿要哭的。宋鸢觉得蒋家明在小瞧他，他已经在控制泪腺上颇有心得了。

　　“我哭我就是猪。”

　　当然，哭其实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走路时的不适，就让宋鸢深切体会到了：年轻人，不要纵欲过度。

　　不过宋鸢装得很好，一直没有让蒋家明发现异样。直到蒋家明拿到登机牌，把大小两个箱子都办了托运，绷紧的弦才松懈了，满心是不舍和留恋。

　　究竟该把重心放在面部控制，还是下半身控制，这是一个难题。两者难以两全，宋鸢就露馅了，一时顾头不顾尾，被蒋家明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不是痛？” 蒋家明停住脚步，“早上还和我讲‘早就习惯了’，原来是逞强。”

　　“一点点啦…… 哎？”

　　刹那间，宋鸢双脚腾空——蒋家明竟然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把他抱起来了。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发生在异性情侣间，也一定会被围观，更不必说是一对同性恋人了。

　　宋鸢吓一跳，整个人都发起了懵。蒋家明就这么抱着他穿过各式各样的目光，还有窃窃私语。半晌，宋鸢才回过神，挣扎道：“蒋家明你放我下来！你走错了！那边才是安检的方向！你是路痴啊！”

　　蒋家明笑出一口白牙，“没走错，先送你到车上。等你开走了，我再过安检。”

　　还是不要让宋鸢看到他离开比较好。

　　宋鸢焦灼得要命。大庭广众之下，从人来人往的机场，到人来人往的停车场，狗男男公然秀恩爱，一定会被人喷。

　　一瞬间，宋鸢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蒋家明不是不喜欢公开他是 gay 吗？

　　宋鸢在关上车门前，问出了这个问题。

　　蒋家明还真被他问倒了。宋鸢说痛，他就想让宋鸢少走一些路，那就只能把宋鸢抱到车上了，他……

　　“我没想那么多。”

　　蒋家明诚实地说。

　　“不过就算想到了，我应该也会这么做。那些不重要。”

　　他又补充。

　　把浪漫的事讲得如此朴实，反而更加添加了浪漫的成分。惆怅被浪漫稀释，宋鸢的心脏再次被爱情驱动，怦怦跳得还挺响的。

　　离别 Kiss 属于不可缺少的标准配置。蒋家明把胳膊架在车门上，宋鸢则坐在驾驶座上仰起头，两人的鼻梁快要贴上的时候，宋鸢的余光瞥到了在不远处交头接耳，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