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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每天都在被迫营业(48)

作者:撒撒 时间:2021-11-23 10:58:31 标签:娱乐圈 HE

  许尧臣不火,但演技上有他的一套,他攒下的死忠粉,也是冲这个。相比起虚无的流量,陈妙妙看重实在的东西,它是能长期持有,不断变现的资本。而圈子里缺的,就是这个。

  屋里飘着一股烧焦的蓝莓味,许尧臣嗅着,想起了八年前的馄饨摊,灶台旁也总是一股煤烟气。在那难闻的味道里,陈妙妙像个骗子一样出现,却又像救世主一样把他从烂泥地里拔了出来。

  他欠陈妙妙的,这笔人情债,早晚得还。

  “回头领来我看看,”许尧臣站起来,整了下蜷起的毛衣,“要跟李跃一个水平的,我不带。”

  陈妙妙撩起眼皮,坐大班椅上瞧他,“挑啥呢你,有脸不就行?”

  许尧臣拎起了外套,也瞧着他,“光有一张皮能撑得起你做大盘子的规划么。不用拿话刺我,该走时候我还得走。”

  “我话就放这儿,许尧臣,你走不了,你就是为这圈子而生的。”

  这话让许尧臣轻易想起了程艾,一个出道一年就登上巅峰的女人。灵气、天赋,她什么都有,从没被生活磋磨过。圈内外都讲,她就该吃这碗饭,就是为这而生的。

  许尧臣刚入行时候,对着镜头,片场不少人夸他有天赋。他无法宣之于口,但他明白这“天赋”从哪而来。这词汇让许多人艳羡,可许尧臣却对它藏着道不明的恨。

  “我走了。”他说,“最近不想出门,你真要让我看,回头就把人带澜庭来。”

  “哎……”陈妙妙还想说点什么,到底是没说出来,只好目送他一手带起来的小屁孩挺炫酷地走了。

  回程,许尧臣恰逢晚高峰,堵在了东三环上。

  他打开广播,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给自己造出来喧闹的假象。

  蓦地,手机在鼓点劲爆的声浪里亮了下,许尧臣扫了眼前面蓄起的“长龙”,解锁,听语音——

  “哥,出点事。陈总开会去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说你开着车,我就给你发语音了。网上有人把厉总身家背景挖了个底掉,对比上回你在地铁口的视频和诚智建设工地的视频,发现是一个人,于是又给你俩编了故事。哥……这事恐怕有点麻烦。”

  语音结束,前面车开始缓缓挪动,像蛰伏在大地上,年迈的巨物。

  许尧臣跟上去,想起一句大伙常念叨的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第45章

  天阴了,下起拖沓的小雨,雨点细细的,落在人身上,既冷又黏。

  许尧臣冲了个热水澡,把柜子里压了一整年的家居服扒拉出来,换上了。家居服是珊瑚绒的,当时在穷乡僻壤拍戏,他让刘铮定个暖和的来,结果这货下错单,给他来了一套皮卡丘,一套樱桃小丸子。后来他把樱桃小丸子送给了厉扬,可惜老板连看都没看就塞柜子里了。

  皮卡丘是一套黄色的,背上背着一对耳朵,胸前有一张脸。

  他用毛茸茸把自己武装起来,关了暖风,坐客厅里看电视。

  网上扒出来的东西许尧臣看了,比任何时候看得都细。

  ——有人做了一张履历,就差把厉扬是几点几分从娘胎里蹦出来的都写上。

  他的过去干净清白,奋斗路曲折得叫人心酸。普通家庭、名校、业界佼佼者……几个关键词后是昏天暗地地当牛做马,意料之外的出人头地。网友除了喊一声牛逼,黑不出来一个字。

  可许尧臣从通篇方正的文字里无比清晰地数出了差距。他和厉扬之间,鸿沟一般不可逾越的距离。

  从前他是云,总低头看着平凡的少年。后来天地颠倒,他逃了。现在他总算从泥里站起来,却不敢仰望了。

  门锁响了声,电梯间的光随之洒进来。

  光源有限,只给玄关抹了点亮。

  “回来了怎么不开灯,黑黢黢干嘛呢?”厉扬换了拖鞋,从玄关一路把灯开到客厅。

  许尧臣让灯光晃了眼,伸开手挡着,“干啥,刺眼。”

  “嚯,”厉扬跟他隔着茶几,上下地看他,“你准备要电谁啊?”

  “谁欠电谁呗。”许尧臣一抬眼,看他肩头湿一片,怪纳闷的,“你上哪溜达去了?”

  “去711买包烟,回来碰见那褚源了,”厉扬把大衣脱了搭后面椅背上,呼噜了一把头发,“这小子路数不正,你以后躲他远点。”

  “我烦他就像烦蟑螂。”许尧臣说。

  厉扬放心了,边往卧室走边解衬衫扣,“忙了一下午,快饿死了,帮我叫个外卖,我去洗澡。”解到一半又拐回来,“要酸辣汤和麻婆豆腐。”

  许尧臣看看他,道:“睡衣放床边了,你洗完换上。”

  厉扬往卧室里走,没开暖风的空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可他又觉得暖。成年以后他鲜少回老家,父母习惯了老地方不肯离开,家的滋味在他这像褪色的画,随着时间越发淡了。但近来却有些改变,他时常想回澜庭,在市里忙的时候想,出差了也想,没个够。后来琢磨明白,倒不是这间房在哪,而是房子里有谁。

  人的改变是奇异的,往往不是在具体的某个点,而是一种潜移默化,连自己都难以察觉。

  洗了个战斗澡,出来时候头发还往下滴答水。他到床边换睡衣,发现和许尧臣那个黄不拉几的是同款,但他这件上有俩兜,粉粉的,兜上绣着樱桃小丸子。

  许尧臣,幼稚大赛能拿冠军。

  换好,他顺手把暖风开了,转头去浴室把吹风机拿出来,卷着往外走。走到一半,手机响了,翻出来一看,是吴曈。

  “老板,刚电话您没接,微信给您。崔强今天上午动身离开成锦市,下午三点半到达西站,五点左右入住澜庭附近希尔顿,我们是否让人直接接洽对方?”

  发梢的水珠落下来,掉在屏幕上,模糊了几个字。

  “稍安勿躁,再等等。”他回。

  抹掉屏上的水,他站在安静的房间里听了会儿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对这种不自控的情绪感到烦躁。

  他不得不去思考,许尧臣是或不是方程的问题,隐约地,他甚至希望不是。

  许尧臣叫的饭还没来,他突发奇想,在厨房里煎红薯片。

  厉扬出来时候除了闻见糊味,还在其中分辨出了一丝香甜。

  红薯是下午吴曈叫人送来的,说是他们公司做助农活动,发的农副产品,管理层一人二十箱,老板知道他爱吃烤红薯,就把二十箱红薯集中到一块儿搬来了澜庭,其他的杂七杂八全给总裁办分了。

  于是,厨房里就有了满地红薯,比街边摆摊的量都大。

  厉扬越过红薯堆,手里还拎着吹风机,凑过去往锅里看——

  糊了一半,黑得跟锅融为一体,另一半卖相还行,是能入口的水平。

  许尧臣感觉一股湿气贴到了自己脖子边,就往旁边躲,“你干嘛不吹头发?”

  “想叫你帮个忙,没想到你在祸害红薯。”厉扬把吹风机往前一递,接了他手里的不锈钢夹,“我来煎,你把头发吹了。”

  倒了手,许尧臣没了夹子,还有点失落。

  他给他吹头发,风筒呼呼地出风,暖烘烘的。手指从发丝间穿过去,它们由潮湿变得干爽,手感粗硬,和十几年前的触感完全一致。吹完,许尧臣用手摆弄他发旋,“你真是个发量富人,一点秃的迹象都没有。”

  这话听着怎么都不对味儿,“诶,我发现你不是盼我血糖高就是盼我秃,”反手给了他屁股一巴掌,厉扬突然生出点危机感,“我在你眼里是有多老?”

  “一般老吧,反正比我多吃几年饭。”年龄上他这辈子都占优势,没什么怵的。

  煎完红薯片,厉扬又拿锡箔纸包了几个扔烤箱了,说让许尧臣饭后当点心。小混蛋看一眼红薯山,说这全都是碳水,要让陈妙妙瞧见,能把你房给哭塌,信么?

  狗皇帝就往他胯上摸,说你行行好长点肉吧,冷不丁的能硌死我。

  俩人在沙发上窝了没十分钟,饭来了。许尧臣动也不想动,于是在茶几边上撅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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