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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失序(82)

作者:韩骨 时间:2024-03-04 09:44:21 标签:疯批 破镜重圆 娱乐圈 强强

  小屋里燃起柴火,火星噼里啪啦地响着,腾起的烟雾遮盖住姜深的半张脸,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来。

  “你是不是因为那些东西才想找我拍纪录片的。”姜深的相机挨着他的腿,一旁散落着写满字的纸张,“可我技术不够,我就是个半吊子。”

  “我没想找你做任何事。”平烨烛递过去一支烘烤得软糯的白薯。

  “你信那个……吗?招魂烛什么的。”

  “不信。”

  “那你还去守劳什子灵。”

  “他们信。”

  姜深沉默了会儿,吐出口恶气:“信疯了。”

  “嗯。”平烨烛答。

  “你和他们不一样。”姜深咬一口白薯,说出的话声响轻微,带着点谨慎和心虚,“我不小心瞧见你床边柜子里的书了。大学教材,土木的,我看都看不懂。”

  平烨烛衔白薯的动作缓了缓,火光在他鼻梁上映出通红的印子,模糊动荡,琢磨不透。

  姜深打量平烨烛,没瞧出来丁点不悦,才开口继续说:“我刚进山时碰到的导游也是从城里回来的,大学生,以前学的旅游宣传。我问他为什么回大山,他反问我‘你觉得这大山值得我回来不?’。我那时候看山连绵一片又一片,青青绿绿,觉得真值。”

  “现在呢,值吗?”

  白薯把姜深的手烫得发红,烤焦了的外皮碾作粉末染在皮肤上,他咬了几口,没回答上话。

  “大山有大山的好,大山也有大山的苦。”姜深比划着连绵的山峰,粗糙通红的皮肤挤压出一个自嘲真挚的笑来,“我托大了,几个小时的片子拍不出来这座山,也拍不出来山里的人。我也答不好这个问题。”

  夜色渐浓,火星炸裂的噼啪声倔强地响着,姜深闷头细细啃着那根早就该啃完了的白薯,手指搓得通红:“但我要是能拍些,总比不拍来得好。”

  “想听故事吗?”平烨烛突然开口。

  姜深愣了愣,傻乎乎地问:“谁的?”

  “我的。”平烨烛说。

  姜深直起腰板,炭黑粉末从手掌心一路搓到手腕,不知所措的劲一览无余。

  “要笔吗?”平烨烛问。

  姜深抿抿嘴,手指动心地搓着,终于他咬着牙摇头:“不要。”

  “不要?”

  “我记着,靠脑子。”他严阵以待,耳朵竖得老高,顺势把那叠灰扑扑的纸也推远,活像要赴死的战士,“心也记着,不会忘了的。”

  “不心疼你的素材了?”

  “你不是素材。”

  姜深闷闷地说着,随后他眼睛一花,艳丽篝火后那个名为平烨烛的男人好像笑了下。

  他说:“拿笔吧,我想你为我写点东西。”

 

第108章

  “CUT!”

  一场戏结束,却没有人走得出来。

  平烨烛的故事不在寨子里拍,周沉给了平烨烛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去讲他的故事,也是这部电影里和城市相关的二十分钟。后面的戏会在电影城进行补拍。

  然而所有看过剧本的人都知道平烨烛在这里要讲的故事是什么。

  平烨烛的奶奶爷爷葬在山间,悬挂在高高崖边,背山面海。平烨烛的父母死在外乡,两方漆黑木盒子装了他们的一生,没能呼吸大山新鲜的空气,留在了城市拥挤的墓园里。

  平烨烛的家庭普通平凡,父母外出务工,时不时寄回几本破旧的教材和学习机,指望平烨烛能够走出大山,在光怪陆离的城市里安家。平烨烛平日跟着老人在大山里生活,会去镇上的学校上学,靠着学习机和破教材,平烨烛成了寨子里少有考上外乡高中的孩子。

  平烨烛脑子不差,刻苦努力,很快在镇上的高中考上成绩不错的大学,他似乎在陌生的城市里慢慢伸展出根系,钻出洞穴,等待着日后的萌发。

  然而事与愿违,大二的时候,平烨烛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八十多岁的老人离世是喜丧,可对于平烨烛来说,那根从大山里系着他的麻绳断了。

  父母在异乡积劳成疾,为了房子和户口每日奔波,一年到头一家三口只能见上两次面。终于在一个阖家团圆,烟花四散的夜晚,平烨烛的父亲一头栽在工地上,砸出一朵盛放的血花。平烨烛的母亲没敢告诉前途似锦的儿子,一个人苦苦支撑,最终突发心梗倒在冬夜去买年货的路上,在空无一人的城市街道里,了无生机。

  他花光了打工赚来的学费,给父母办了简易的葬礼,领回两只木盒子。平烨烛不可选择地被大山和城市撕成两半,又不可选择地被大山和城市抛弃。

  在父母租住的屋子里,平烨烛找到了泛黄的日记本,字写得歪歪扭扭,拼音和圆圈夹杂其中。

  但平烨烛看懂了。

  父亲说,他想回家。

  亲人散去,平烨烛没能融入城市,又游离于大山,他恨大山的贫穷,又爱大山的安心,于是他回到大山,程弼平收留他,教他手艺,一起渡着那些想离开亦或想回来的亡灵。

  这就是平烨烛要讲的故事,并不跌宕起伏,苦难却普通。

  摄像机后,火光摇晃,贺执那抹浅笑始终没消失,他端坐在篝火前,一动不动。

  郑元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捂着砰砰跳的心悄然退场,那里酸胀得厉害,可他搞不清楚为什么。

  拍了这么几场,大家都知道贺执拍戏拼的是一条命,入戏需要时间,出戏也需要时间。总归两个导演都没发话,没人去催那个能把平烨烛演活了的演员。

  贺执守着那片火光,脑子里却没在想平烨烛。又或者说,他不止在想平烨烛。

  廖嘉宇的提点让他理解平烨烛。

  平烨烛习惯独自一人。父母逝去,没有人怜惜他差点拥有的光鲜亮丽生活,短暂的城市经历没为他带来至交好友,他孑然一身,迟钝如编钟。

  廖嘉宇是优秀的读者,他说的一点没错。平烨烛在悲伤,只是这悲伤被拉长拉细,哭不出来,把平烨烛牢牢困住,无法向前。

  平烨烛愿意讲出故事,希望姜深能为他记录些什么,不是感慨,不是释怀,是那个刚刚年满二十的孩子在父母葬礼上没能流下的眼泪,迟到了八年后终于慢慢淌下,小声哭泣。

  那是平烨烛细小的,谨慎的,被遮掩得过于完好的求救。

  钝痛在不易察觉中渗入生活,掠夺丝丝生机,等有所意识时,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贺执露出的那点清浅笑意,属于平烨烛,可他内心的酸胀发疼,属于周沉。

  萧正阳说分析作品是分析周沉的最佳方式。因为他把电影当做拽住自己的救命稻草。那么平烨烛是被锁在大山无处可去的亡魂,周沉就只能是被他自己困在原地的孤魂野鬼。

  那些游刃有余下,满是不知所措冲撞出的伤痕,一遍遍挣扎,一遍遍逃离,却依然被疾病困住,无处可解。

  他应该更早些意识到的。

  贺执把掌心里的木棍攥得愈发紧,粗糙树皮把皮肤划得红肿,麻木发痒。

  “怎么样?先喘气。”周沉紧锁着眉,把贺执发白的指节掰开,取出那根穿着白薯的木枝。

  有郑元脖子差点被勒出一条红印子的前车之鉴,没人敢惹入戏时的贺小少爷。

  各自东张西望,目光却锁在周沉与贺执身上的剧组人员们看着周沉用拇指抵住贺执的下巴,强硬地掰开一条缝,指导对方放松呼吸,眼神里多多少少流露出一些敬佩。

  不愧是年少有为的新锐导演,这都敢上!

  贺执喘出第一口气,胸腔憋闷的情绪愈加强烈上涌,把眼睛呛得通红。他压着周沉的小臂站起身,吐出一句:“还好。”

  “需要休息吗?”

  “不,不用。”贺执嘴唇绷成一条线,有些急切,“继续,趁状态好。”

  廖嘉宇端着茶杯踱步过来,心情颇好,显然对这场对手戏很是满意:“你们俩这感情戏演得,生离死别一样。我这么大年岁的人看了都有点小震撼。那边那个也难受着呢。”

  不远处郑元兔子一样缩成一团,仔细看就能看到一双红透了的眼睛。马上要上场的孙博弘和蛋蛋一人一狗坐在郑元左右两边,一个抬着胳膊不知道从哪安慰,一个舔着郑元的手指,讷讷坐着,像两个兢兢业业的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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