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与自然的轮回绝不能断绝,地母之神轻轻摸了摸娄君怀的手背,新绿的光晕里快速地荡起一层墨绿的涟漪。
祂们早有准备。
假使祂的尸骸耗尽, 倘若绝境已至,新神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身躯, 以祂的身躯作为新的锁,继续保护众生的灵魂, 维持轮回的运转。
然而,新神若是这样做了, 也就意味着……祂会彻底失去出生的机会, 与地母之神一样,化作一道什么都做不了的意识游荡在这天地间, 余下的一切也都尽数交给了生灵自己……去挣扎。
那样的未来,十死无生。
那也是地母之神曾经预见的未来。
幸好, 那样的未来已经模糊。
地母之神眼神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好孩子, 祂很想摸摸他的头,但祂现在用的是小君的身体,做这样的事就有些奇怪了。
男孩子似乎都不喜欢被同性摸头来着。
地母之神决定回去后让小君给祂买两本当代育儿宝典和青少年心理学来看看。
活到老,学到老嘛。
危越的疑问已经解决了,某个有待验证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地母之神闭上眼,再睁眼,那圈新绿的光晕重新被墨绿占据。
娄君怀眨了眨眼,待脑中的轻度眩晕缓解后, 他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把位置让开:“你坐。”
这屋里就只有一张椅子,除了这里,能坐的地方就只有……
男人看了一眼铺满喜色的大床,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嘴唇。
危越摇摇头,倒不是和他客气:“我们该前往里层了。”
时间宝贵,他倒是有时间耗,那些被禁锢的灵魂可没有时间了。
他垂眸看向安心窝在自己怀中的男孩儿,问道:“孩子,你有见过会平白无故冒出怪物的地方吗?”
[门]是通道,什么模样的都有,它可能藏在任何一个地方,一处一处去找事倍功半,不是他的作风。
男孩儿歪了歪头:“啊?”
什么怪物?
危越想了想,解释道:“很凶的,会动的那种。”
娄君怀垂放在大腿边的手指动了动,他笑得很轻,肉眼几乎看不出他笑了。
或许青年没有留意过,他在哄孩子的时候,眼中会荡漾起温柔的涟漪,显得他整个人都柔和得不得了,让人越发地没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很凶,会动……
男孩儿想了好一会儿,激动地啊了好几声,瘦小的身体在粉衣郎君的怀里扭动了两下,示意自己要下来。
危越将他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男孩儿像山林中的狼崽一样蹲在地上,两只手压在脚掌上,仰着头朝好看的花啊了一声,然后弓起身体,四肢着地,飞快地爬出了新房大门。
娄君怀:……
他去看身边的青年。
头戴粉色凤冠的秾丽郎君眨了眨眼,颇为无辜。
看他作甚?又不是他教的,多半是和山里的野兽们学的。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能跟上吗?”
危越飘了起来,脚下扑簌簌地溢出许多粉色花瓣。
阴影看得眼馋,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从心模样。
娄君怀轻笑:“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一粉一灰,一个被旖旎花瓣环绕着低空飞行,一个踩着青色的风旋,毫不费力地跟上了爬的飞快的男孩儿。
跑到一半,娄君怀终于想起了他回来是来干什么的。
他张了张嘴,险之又险地把到了嘴边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问道:“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危越头也不回:“可以。”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娄君怀在回来的路上想了一路的理由成了白费,丝丝缕缕的甜意从鼓动的心脏输送到了每一寸神经里。
脚下的风旋都更大了几分。
“诡域外来了三个灵者,一个八级,两个七级,你能把弄进来吗?”
娄君怀道:“诡域中的普通人有些多,里层如何尚且未知,单我和另外两个灵者恐怕护不住他们。且【万象】已经融入了直播间,接下来可能会有所动作,我担心它会和这个诡域的铸造者联合起来。”
直播间不能关闭,未知会引发更大的恐惧。更何况,直播间如今的关闭权限已经不在节目组手中了。
隔着屏幕的距离,娄君怀都闻到【万象】的气息。
它已经找到了新的媒介形式,并将之融会贯通,目前正在调试,很快就能给时刻关注着这里的观众们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娄君怀和地母之神商议过了,【万象】的存在必须告知人类,它的危害远远高于九级,这是一个能够连同所有诡域的异物。
“母神已经通过先知,将【万象】的消息传给九号部门了。”接收到新神音的先知正在赶去九号部门的路上。
新神在地母之神的尸骸上诞生,娄君怀称祂“母神”理所应当。
危越点点头,堵不如疏,迟早都会知道的,早知道还能早点做准备。
有因果线在,隔着诡域拖三个人进来很简单,就是扯着因果线把人拖进来的时候,可能会对被拖进来的人有点不太友好。
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又不会死,他们会很乐意承受的。
危越寻思了一下,觉得是时候到国外去看看了,据说近期国外的直播风吹得很大,论作死还得是外国人。
受制于神墓,地母之神无法离开华国,华国之外的神心碎片就交由他来找好了。
危越把他的打算告诉了娄君怀,地母之神恨不得从娄君怀体内冲出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君,他可真是一个顶顶好的好孩子!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样好的朋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得到的!】
嗨呀!看得祂好急!
怎么就不开口呢?是不是孩子大了,觉得交朋友很幼稚,所以在排斥?
但是交朋友这种事怎么会幼稚呢?无论是神还是人,交朋友都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啊。
……难道真的是祂和新神之间有了交流的代沟?
娄君怀当即否认:【不是!】
他不是在排斥和危越交朋友,而是、而是……
【那是什么?】地母之神追问,【你要是开不了口,我来替你说。】
娄君怀急忙阻止:【不用!我只是需要时间准备!】
地母之神不解:【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准备好吗?】
娄君怀眼神飘忽:【……还没有。】
告白这种事再如何郑重准备也不为过,况且,他还没有能够与危越并肩的实力,于是连说出喜欢的资格似乎都没有。
【行吧。】
地母之神表示祂是一个大度开明的前辈,不会无视他的意愿偷偷去和危越说他想要和他交朋友的。
娄君怀悄悄松了一口气。
并不知道心上人在和地母之神打什么官司的危越发现男孩儿行进的路线很眼熟,再往前飘了一段路后,他听见了熟悉的水声。
——是瀑布。
男孩儿停在了瀑布边缘,冲着下方啊啊了两声,表示会有很凶会动的怪物爬出来的地方就在下面。
是那个很深的深潭。
肉眼看去,连潭水都是漆黑的。
“看出什么了吗?”
危越问身边人。
娄君怀盯着下面的深潭了看了一会儿,摇头:“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看到如南鼎区诡域里的那样的[门],仍旧没有一丝诡力在游动,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闻言,危越不觉意外。
他俯身摸了摸蹲坐在地上的男孩儿的头,对他说:“待在这里,待在这个叔叔身边,不要乱跑。”
男孩儿很乖地点头,然后不情不愿地爬到娄君怀脚边坐好。
危越从珍珠排穗上摘下一颗珍珠,作为男孩儿很乖很听话的奖励。
上一颗珍珠已经消散了,这种没什么大用的造物一般存在不了多长时间,男孩儿当时还挺失落的。
有了新的珍珠,男孩儿笑得很开心,嘴巴咧开得很大,不太像人类,倒是很像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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