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照眠立马起身,把祁砚衡扶了起来。
从对方的背后摸到了血,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他不敢耽误,对周围簇拥而上的人群哽咽开口道:“我没事,学长受伤了,快叫医生。”
祁砚衡感觉后背有些疼,看到对方哭了,温和安抚道:
“不是大事,就是撞在地上有些重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看向不远处的地面,那是一块面积不小的玻璃,从楼上掉下来的。
现在粉碎得彻底,刚刚如果不是祁砚衡抱着冉照眠滚开,玻璃就会直接重重砸在冉照眠身上。
心底顿时阵阵寒意往上冒。
但饶是这样,两人离玻璃位置很近,骤然炸开带着冲力的玻璃碎片也将两人划伤。
冉照眠被人护在怀里,身上不免都添了些伤,更遑论祁砚衡。
再加上当时无法顾忌太多,猛然的撞击袭来,就算滚了几下缓冲,那一下估计撞得也不轻。
会堂负责老师慌忙送两人去校医院。
冉照眠身上有几道被玻璃渣划破的轻伤,上好药后,他连忙去找祁砚衡,等对方检查。
他的心跳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平复,像是要跳出了胸腔。
直到对方基础检查做完出来后,他才看到正在上药的人。
祁砚衡后背的血痕多得多,肩背处有一块很重的挫伤和撞痕。
对方正在打电话,冉照眠没有打扰人,巴巴上前问一旁上药的护士:
“姐姐,他没事吧?”
他哭得安静,无声地往下掉眼泪,让人一看心都要泡软了。
护士轻声安抚道:“没事,主要是外伤,肩背的骨头有点伤着了,按时涂药,不提重物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看到人过来,祁砚衡也挂了电话。
他松松地披上了外套,给冉照眠擦去脸上的眼泪和血痕。
“不哭了不哭了,不是听到了吗?不严重,没事的。”
想想当时危急的场景,冉照眠还是感到惊惶,如果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他都不会这么无措,于是只坐在对方身边没有说话。
祁砚衡的心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平稳,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回想起来连后背都在发麻,手脚也涌上了寒意,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但他控制着声线,如常温和开口道:“不伤心了,反而是我要跟你道歉。”
冉照眠抬起眼看向他,似乎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祁砚衡解释道:“不是意外,柯巍还记得吗?我之前的那个室友,是他把玻璃推下来的。”
三楼放了一些维修时换下来的旧玻璃窗,还没来得及运走。
本一直放在安全的地方,怎么都不会伤到人,但也防不住有疯子推过去后借栏杆的力故意掀下来。
冉照眠一滞:“他……”
他本来想问为什么,但隐约又察觉到了原因。
祁砚衡继续道:“我小叔查到了他,我就赶过来了,现在人已经被抓了。”
想到刚刚祁浔舟跟他打电话说的内容,祁砚衡听多少次都有些难以置信,觉得无比荒谬。
故事的开端竟然是对方上次回来拿东西时,发现祁砚衡睡觉的朝向改变,他和冉照眠的枕头放在了同一边,几乎是头挨着头。
后面跟了冉照眠几天,发现他俩走得过近,整个人就有些疯了。
难怪寄过去的恐吓快递是一个被划烂浸血的枕头。
冉照眠看向祁砚衡,对方的眸子很黑,黑到几乎要把冉照眠给吸进去,显而易见的心情糟糕。
“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给你一个交代。”
祁砚衡确实很生气,冉照眠差点被伤害到让他很生气。
是因为他才波及到对方,这点更是让他恼怒至极,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糟糕的情绪了。
冉照眠垂着眼睑,看着祁砚衡的手背,那里有着道道划伤的血痕。
是对方捂住他的眼睛时留下来的,否则可能会有碎渣冲进他的眼球里。
在那种危急时刻,对方居然还注意着这些。
他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祁砚衡摸了摸他的脑袋:“不想了,好好休息一下。”
“嗯。”
两人正静静地说着话,外面脚步声陡然响起,越来越近,他们抬头朝着急诊室外看去。
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看到关屹会过来,冉照眠一点都不意外。
这件事闹得很大,学校里都在讨论,只是为了不引起恐慌,暂时还没有说清楚玻璃掉落的具体原因。
关屹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冉照眠一到校医院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尽管冉照眠说了自己没受重伤不用来,对方估计还是要亲眼看看的。
在其他人眼中也不会奇怪,他和关屹现在是同一个社团关系不错的成员。
发生这样的事,来看看朋友无可厚非。
何况也不只是他,冉照眠和祁砚衡认识的人多,要来校医院看他们的人自然多,只是都被劝住了。
作为当事人,从事发到现在,他们手机就没有安静过。
冉照眠对身旁的祁砚衡轻声开口道:“我过去说几句话。”
祁砚衡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应了一声。
冉照眠和关屹往外走了走。
关屹看了看祁砚衡,又仔细看了看冉照眠,他们的脸上都有划伤,像是双双战损般。
“怎么回事?”
冉照眠简单解释了下,然后气声开口道:“别告诉小姨和小姨父。”
关屹脸色很冷,但亲眼看到人没事,到底松了口气。
正要说些什么,两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嘶”。
他们循声望去,就见祁砚衡似乎是不舒服,皱眉扶着肩。
炽亮的光线下,显得失血过的脸色格外苍白。
关屹还没开口,就看到冉照眠巴巴地跑回去,蹲在人面前,红着眼眶仰头道:“是不是很疼啊?”
关屹:“……”
第45章
关屹眼皮跳了跳,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本来有点微妙的意见,因为冉照眠本就是无妄之灾,是受祁砚衡疯狂追求者的牵连。
关屹也知道不应该这么想, 他有点迁怒了,但情绪这东西总归有点难以遏止。
可他看到了从会堂流露出去的监控片段。
虽然现在已经被学校删除干净、严禁传播了,但画面还是难以从脑子里散去。
不亲眼看到, 是真的无法感受到当时情况的危急,完全容不得人半点犹豫和彷徨。
就算是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而被累及凭白遭遇祸端,寻常人也做不到对方那么果断决然。
他将冉照眠护得那么严,玻璃窗就在他的背后炸开。
所有的“伤势不严重”,都是相较被玻璃砸在身上而言。
这种情况下, 不管受什么伤都能称得上虚惊一场。
于是,那点情绪也就散了。
对方又流血又是骨头肌肉受伤的,疼很正常。
再说了,他不就只轻轻“嘶”了一声吗?又没唉声叹气、叫苦连天的。
说服自己按下了那点异样, 关屹视线再次落过去。
冉照眠泪眼汪汪地问完后,祁砚衡眼睫垂下摇了摇头,脸色苍白, 声音很轻:
“是我刚刚动作牵扯到了,没事, 关屹还在那等着,你有事就和他去聊吧,我有些累, 准备先回家了。”
“你等我会儿, 我打声招呼后送你回去。”
说完,冉照眠急匆匆地跑回到关屹面前。
关屹想,算了, 说服不了。
“我冒昧地问一句,可能是我对他不太了解,他一直是这样造作的人吗?”
他的嗓音很低,却让冉照眠的头顶冒出了一排问号。
“他干什么了?”
关屹:“……”形容不出来,“感觉。”
冉照眠想到了当时会堂的场景,没忍住吸了吸鼻子:“是吗?但受伤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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