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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笙快步走过来，语气里满是担忧, “怎么样, 痛不痛？抱歉，我怕你跑了, 不小心打得有点狠。”
他边说边摸男人脑袋, 摸到一手血。
“实在不好意思, 我把你脑袋打破了。不过你别担心，我挎包里放着小药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包扎。”
他长得斯斯文文，五官柔和清秀。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那样的温柔。
食人男怎么都想不通，这个人怎么能顶着这样一张脸，做出这么残暴的事，还说出这样虚伪的话。
岑笙那一下砸的太猛，食人男眼前阵阵发黑。
他往旁边瞄了一眼，岑笙胸口钻出的男鬼，和其他两只鬼打了个起来。
那男鬼就算再强，一打二也需要时间。
食人男转转眼睛，很快有了主意。
“我之前和鬼一起追杀你，你还愿意给我包扎，你真是个好人。”
为表诚意，他放下羊角锤，对着岑笙谄媚地笑，“我好几天没吃东西，身体特别虚弱。求求你快点帮我处理伤口，我怕我熬不住。”
岑笙放下书，从挎包里掏出自己的小药箱。一边给食人男简单处理伤口，一边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食人男偷偷抽出匕首，准备一刀把岑笙捅死。
为了转移岑笙注意，他喘着粗气小声道：“相关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就是从某一天起，我突然无法食用普通的食物，必须吃生肉。”
岑笙微笑着点点头，顺手捡起他的羊角锤，“详细说说，我想知道细节。你要是敢耍花样说谎骗我，我把你的脑袋砸烂。”
食人男动作一僵。
这人的嘴和脸，在一个频道上么？为什么表情那么温和，说出来的话却那样歹毒。
“曾经美味的食物，吃到我嘴里，都会让我想吐。最开始时，我还尝试硬往肚子里塞吃的。但吃什么吐什么，就算勉强咽下去，也会不受控制地上吐下泻。”
夜风吹过食人男的脸颊，他眼中多出一丝悲伤，“起初只是无法吃东西，后来连水都让我觉得恶心。我连着饿了一周多，走路都在打晃，那时我感觉自己快死了。”
“就在那天，我家养的母猫，生了小猫崽。我躺在床上发呆，大概是太饿了，不知道怎么就失去了意识。等我被刺耳的猫叫声惊醒时，我手上满是鲜血碎肉，小猫崽全都不见了，猫窝里只剩下一只受了惊的母猫。”
岑笙不适地皱皱眉，“你吃了那窝小猫崽？”
食人男苦笑一声，“还有母猫。”
“发现自己吃了猫崽，我惊慌失措，抠着嗓子眼想吐出来。但口腔里残留的鲜血，却像果汁一样甘甜。我舔舐着手上残留的碎肉，像是品尝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我实在太饿了，我把母猫抓住，用这把羊角锤敲烂它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我把它活活敲死，连皮带肉往嘴里塞……”
食人男的语气愈发兴奋，他身体都在轻微颤抖。
“它真的很好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我开始四处寻找小猫小狗，刚开始是在宠物店和狗肉馆买。后来存款见底，我又没办法工作。我就去抓流浪猫狗，去领养猫狗。”
“最开始我是打死再吃，后来我无意间发现，最新鲜的才是最美味的。所以我砍掉它们的四肢，让它们无法反抗逃走，再一点点吃掉。”
岑笙包扎的动作一顿，“够了！这类细节不用描述。说说你为什么会开始吃人，是不是有人启发了你。”
男人的语气，他听着很不舒服。
食人男紧盯着岑笙白皙的脖颈，不停地吞咽口水。
“我领养流浪猫的次数太多，被一些爱猫人士注意到。他们以为我在虐猫，把我的信息发到网上，没有人愿意再把猫狗送我。他们断了我的食物来源，我不得已开始吃活鸡活鸭。起初一天只要两只活鸡，就能填饱肚子。可后来我胃口越来越大，一天至少要吃五只。”
岑笙脑子转的很快，“你只能吃活鸡？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你每个月在吃上，都要花七八千块钱？”
食人男长叹口气，“不止，刚开始一天五只就够，后来要吃更多。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生吃下那么多东西，可我的肚子就是填不满，身体也越来越瘦。一个月一万多块钱，只能让我勉强生存，我瘦成皮包骨，也找不到新工作。”
“我太长时间不联系女友，她担心我，从外地跑过来看我。我看着睡在我身旁的女友，忍不住咬掉了她的一只耳朵。”
“我听着她的尖叫，一口一口咀嚼着她的耳朵，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为了不让她报警，我把她囚禁在我家里。每天从她身上割下一块肉，很神奇，只需要一块巴掌大的人肉，就能填饱我的肚子。我割掉她的……”
“说重点！不要再描述你吃东西的过程了，我不喜欢听！”
岑笙脸色冷下来。
他见过很多罪犯，他听过强.奸犯详细描述侮辱受害者的过程，也听过虐童者讲述自己殴打□□孩童的经过。
对这些人来说，向别人转述自己的暴行，能让他们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食人魔也是如此，他把自己讲嗨了。
岑笙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他几拳，让他脑袋清醒点。
食人男陷入沉思，“重点……重点是从那时开始，我就发现人肉比任何生物的肉，都能让我满足。就比如，你的肉！”
眼神忽然变得犀利，食人男毫无征兆突然暴起，手持匕首狠狠捅向岑笙的胸口。
“你去死吧！！！”
想到很快就能杀死长发男人，生吃他的心脏，食人男露出狰狞的笑容，
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食人男手腕一紧，被岑笙死死地攥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就重重砸在地面上，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一个过肩摔放倒食人男，岑笙揪住他的衣领，狠抽他的脸，“醒醒！别睡！清醒点，我还没问完话。”
“你把我惹生气了，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回答的不好，我就锤断你一根手指。”
岑笙拎起羊角锤，“被你囚禁的女友还活着么，她在哪，有没有生命危险！”
食人男眼珠转动，还没想出逃跑的办法，手指忽的传来一阵剧痛。
他捂住被锤断的小拇指，疼得惨叫出声。
岑笙冷着脸，用铁锤抵住他的牙齿，“说！”
“她在我家里，还活着！就是伤口没处理好，有几处生蛆了。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她，我没打算杀她！”
“我想起来了，我就是本地人。我偷吃女友的事情，没被人发现过。今天是我第一次吃人，算不上食人魔！”
哆哆嗦嗦说完家庭住址，看着眼前表情阴冷的长发男人，食人男格外怀念他之前柔声细语的样子。
“这么说，你今晚原本没住进这个旅店，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记不清，啊！我好像是推开卧室门，想去找女朋友。但门后并不是卧室，是旅店走廊！不是突然出现的门，就是我家原本的卧室门，我每天都从那进进出出。”
“又是门……”岑笙举起白玉镯子，“这枚玉镯，你记得多少？”
“想不起来，像是有人从我脑袋里，扣走了一段记忆。”
岑笙不信，他拖着食人男，将他拖到天台边缘。
上半身悬在栏杆外面，食人男干瘦的身体剧烈颤抖。这里是15楼，掉下去他肯定会没命。
“等等！在身体发生变化之前，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站在一家甜品店门口，给我推销蛋挞，我就试吃了一小口。没过多久，我就吃不了正常食物了！”
食人男说完，自己先愣住，“不对，那个男人手上，好像就戴着这枚手镯，我先前怎么想不起来？”
看了看手中的《温暖的世界》，岑笙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刚刚用这本书砸了几下男人的头，食人魔眼中的红血丝逐渐减退，眼神也清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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