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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97)

作者:醴泉侯 时间:2024-03-19 10:52:12 标签:强强 江湖 欢喜冤家 穿越时空 轻松

  他大笑起来,眼泪扑扑落进泥地:“想干什么?我想你能喜欢我呀。我没有沈公子的武功权势,没有他的英俊潇洒,我不能像他一样和你一起长大,更不能和你在战场上同生共死。我拿什么和他比?我怎么配和他比?可我还是想你喜欢我。我能赢得了他的,只有一个‘贱’了,他会对你说这种话,做这些事吗?你叫我怎么能不贱?我要不贱,还剩什么?”

  我只想拔腿逃走,觉得四下是泥沼,被文殊奴拉得越陷越深,我猛把他推开:“你闭嘴!”

  我以为他还要扑上来和我拉扯,孰料他斜躺在地上,柔声道:“好。”

  文殊奴反手擦干泪,施施然站起。

  像刚才的对话没发生过似的,他自顾自把外衫脱下,怕弄得皱了,折好放在包裹上:“我守着火,爷再喝两口,好睡了吧。”

  我有点后悔推他那一把,但此刻任何安慰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闷雷滚动,我怕水淹进来,换了处高点的地方坐。闭上眼睛时,我没料到这雨像憋回去的嚎哭,终究没下得下来。

  我在荒郊野岭比在床上睡得沉。再醒来时天色微明,包裹仍在,但文殊奴和那两个真皋孩子都不见踪影了。

  我吓了一跳,忙钻出石下,长草被踩伏了几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痕迹。我正左右张望,有人迎面撞在我身上,却是那真皋孩子中的一个,他反把自己撞倒在地,见了鬼一般的大喊大叫,裤裆里蒸腾起一片热气。

  我看他来的地方一串倒伏的长草,生怕有什么凶险,赶紧追过去。

  我大喊着文殊奴的名字,受惊的鸟雀像从泥土里钻出般乱飞,一蓬高草中伸出两只光着的脚,痉挛般地蹬着。

  我跃进草丛,却见文殊奴骑在那真皋少女的身上,双手紧紧卡住她的脖子。

  我又惊又怒,喝道:“你干什么!”伸手去提文殊奴的衣领,他不肯松手,竟连着把那真皋少女的身体也带了起来。我在他腰上踢了一脚,趁他吃痛弯腰,把他横丢了出去。

  那少女一动不动仰倒回地上,我摸摸她的口鼻,幸好还有气。

  文殊奴伏在草间,吃吃笑得浑身发抖。

  我道:“你疯了?!”

  他恨声道:“她们偷了我的衣服。没在她身上……”

  我道:“一件衣服,犯得着要杀人吗?”

  文殊奴揪紧了草根,他高声打断:“可我的衣带在里面!”

  他还从来没这么粗声大气的和我说过话。

  我问:“什么衣带这么要紧?”

  这话就像打了他一枪。

  他转过头来,直盯着我的眼睛。

  我突然明白什么腰带了。

  他曾管我讨了根衣带,说替我祈福。

  但后来我与人闲聊时,才知道压根没这风俗,赐衣带是真皋人纳姬妾之礼。

  当时我后背一凉。但马上告诉自己他习惯了拿自己当姑娘,想当我的小弟,也要用这办法签约。

  然后我就赶紧把这事儿从脑子里删掉了。

  不忘还能怎么办?我压根就不该多嘴问这么一句。

  文殊奴又吃吃地笑了,也不知是在笑谁。他幽幽道:“我这个样子,爷是不是更不喜欢了?”

  我浑身不自在,扯松领口好喘气:“你先去石头下等我。”

  文殊奴瞥了眼那昏迷的少女:“爷是不是可怜她?”他笑道:“爷是不是要在这里守着她,给她请大夫,还要带她回归云做丫鬟?”

  我道:“你胡说什么!”

  他曼声道:“爷最喜欢的不就是可怜的东西?”

  好似我刚才那一摔摔坏了了他身上什么部件。

  他眼眶昨晚痛哭过的红肿还没消,短衣上还沾着篝火的炭灰,但却不知哪里变了。

  到底哪里变了?

  那双猫儿眼还是那么黑圆,现在眯得细了点,茫然的雾气散了,剩下波光盈盈的妩媚。是他的下巴抬高了一点、眉锋挑得斜了点、还是他一直战战兢兢的身子忽然懒洋洋地舒展开了?文殊奴嘴角一直颤抖着一点苦涩,像树荫里露出来的一点稀薄月光,但现在变成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弯刀。

  他伸出舌头,刀尖舔蜜般舔了舔唇角,眼波转来:“啧,可惜,爷对我这可怜人的怜惜也不过如此。”

  我涩声道:“你要说什么?”

  他在长草间支起身子,低声道:“昨天我说我唯一胜得过沈公子的是比他贱……”他好像在讲个什么秘密:“那是骗你的。哪个男人真喜欢贱的?要想打动爷,只能靠文殊奴可怜。”

  他仰头看我,眼眶虽红肿,却是苍白面孔上的一点艳色:“我从小在赫烈王后宅长大,最知道男人喜欢什么。”他再看向那少女,眼底仍残留着艳色的杀意:“爷是大侠英雄,你这样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可怜的了。越是离不开你的,你就越是离不开他。要是你知道我不用你照顾,自己也活得下去,我们哪有这半年的缘分?”

  文殊奴站了起来,悠然道:“可惜爷是个正人君子,我也只得半年。若再给我半年相处,爷要赶我走,怕没这么容易了。”

  我身上忽冷忽热,不知是惊是怒。

  他夜半求援,在我面前脱了个精光,当真是无比可怜。

  可我怎么就没想过,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可怜,哪儿来的这份当机立断和勇决?又怎么敢杀篆儿也不敢杀的人?

  他踢开地上压伏的断草,找了一会儿,终于捡起来个什么,原来是我的酒囊。

  他伸手递来:“唉,世人都忘恩负义,爷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盼有人敬你谢你。你不愿示弱,怕别人担心,但还是想要人对你温存体贴。沈公子的心术是用来经天纬地、号令三军的,他哪里会琢磨爷想要什么?”

  我见那酒囊上还有一滩血迹,不想接,粗声打断:“行了,你说这些是故意气我也好,还是真想吊我当凯子未遂也罢。都没关系,赶紧走。你非要弄得这么尴尬,我也不说再见了。”

  文殊奴走到我面前,把酒囊放进我的怀里,又替我整了整衣襟,他轻笑道:“爷说的什么话?爷昨晚还发誓,说有些事情一定会告诉我知道呢。文殊奴等着,我和爷的缘分还没到头。”

  他退后一步,用真皋人的女礼,交叉双臂,向我深深一鞠躬,转身往大石那边去。

  他的步态也变了。

  这半年他怕惹人注目,我骂过他好几次,怎么在自己家走路也要溜墙根。

  如今他步伐轻盈妩媚,是我在宴席上见过的那个非雌非雄、步步生莲的舞者。

  文殊奴迎着阳光,我见他抬了抬手,不知是要遮挡阳光,还是要擦去脸上最后那点湿润。

 

第88章

  人各有命,天南地北。我对文殊奴本还有几句叮嘱,现在全都省下了。

  返程时不用操心谁跟不上,我不到中午就已回城,进得屋里,见昨天万闻争来时的茶杯还在桌上没收,不由有点恍然如梦。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再叫篆儿回来,自己到折首旅找了两个勤务兵,这才知道一大清早沈识微就开拔走了,直奔旧都琼京。

  他来见我时,我不敢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但知道他和我不在同一围城墙里了,我又心慌。好在只慌了一天,组织终究不养闲人,命我领折首旅并另外一千五百人同奔琼京。

  天气开始热起来了。

  烈鬃江虽在左近,但一江水汽救急不救穷,解不得溽暑。大军过处,踏起的烟尘也是热的,扑到脸上,人和马都一起打喷嚏。

  向曲和黄二师兄被拨来和我同做中军,俩人都不太高兴。

  黄二不高兴是因为沈霄悬派的是薛鲲与沈识微一路,算上登城,他已经错过了两次首功;向曲则是因为上回和我在城南闹得不痛快,出发没多久,就派人来请战前锋,跑去了前面。

  我也不高兴,但一昼夜过去,倒没才和文殊奴分手时那么火冒三丈了。

  不过是再多划一个人进了“他们”里。从来都是他们聪明我傻,我对这个设定还有什么误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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