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严苛的条件,不是穷到走投无路了,谁愿意做这个陪床侍童?
“Gavin!没有事事都能趁你心意的,你不要无理取闹!”Omega爸爸板着脸叱骂。
那时才六岁的Gavin摔了最珍贵的古董:“我就要!我就要人陪我睡觉!!!不然我就不吃饭!不吃饭!”
宠溺的Alpha父亲舍不得宝贝儿子被骂,一把抱起快要哭了的儿子哄:“好好好,爸爸帮宝贝找!”
“horman(霍尔曼),你这样是在害他,你把他宠坏了!”
霍尔曼总统并不觉得是多大的事,只要钱给得够多,总有人愿意的。
霍尔曼总统也不知道,下面的人为了钱能有多疯狂。
“好了,王后,最近不是正好招了一批小骑士么?就从这里面挑,看看有没有贫苦的孩子愿意。我们可以给他很多很多的钱。”
那是一个很冷的早晨,已经训练了三个月的骑士团列着方阵,等待小王子的检阅。
那时候的切尔·希特已经长开了,他挽着骑士剑,英俊的眉眼已经让他在整个队列中都很出众。
Gavin开心地指着他:“爸爸!爸爸!他最好看!我要他陪我睡觉!”
切尔·希特愕然与小王子对视,一时间仿佛天雷轰顶,这是当年踩爆他鞋油的那个小孩,他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小王子。
那一瞬,切尔·希特对他又恨又感激。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小王子挑去做陪床侍童的,如果他知道,又怎么愿意?
但是没关系,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小孩,下面的人为了讨好小王子,有一万种方法骗他同意。
只要哄骗进去,手起刀落,没了就是没了,不认命也得认命。
可怜的切尔·希特还觉得好日子终于到来,直到,他被逼迫着赶进一间黑暗闷热的小房子,看见刀匠把他固定在木板上,脱了他的裤子,朝他扬起锋利的刀。
他听他们说:“Alpha就是命苦,就是贱!认命吧,小孩。下辈子做个Omega,即便一穷二白,也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谁让你长成这样,小王子就是看上你了,你一个贱民,除了服从还能怎么办?”
仇恨的眼泪划过脸庞,那一刻切尔·希特真的不想再忍了。
他为了成功被小王子选上,在那三个月吃了多少苦啊……
他拼尽一切才站在第一排,所求的不多,只求自己未来能够有尊严地活着,即使是去守王宫厕所,为小王子捧痰盂都可以!他只想有饱食暖衣,不再颠沛流离啊!
他明明选的是骑士!为什么又要临时变卦!为什么啊!他为了成为骑士,明明吃了这么多苦啊……
凭什么他的需求朝令夕改,凭什么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轻易把自己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
Alpha的力量在那一刻彻底觉醒,他发了疯般跑出那个鬼地方,被打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
苍莽的夜里大雪纷飞,他在雪地里发疯嘶吼,他发誓再也不要被人欺负。
他要一步一步登顶王座,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再也没有人可以拿捏他,再也没有!!!
Gavin小王子的陪床侍童跑了,若干年后,千百人的骑士团里脱颖而出一名英俊无匹的骑士,他强大、温柔、专一,他向自己跪下,一笑,天地都为之倾倒,包括已经分化成Omega的卡尔·加文。
卡蒙震惊在原地,当年可怜兮兮的小擦鞋童,摇身一变变成了儿子最依赖的骑士。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小Gavin当年还是个小朋友,早就忘了那件令他不愉快的事,他依赖他的骑士,喜欢被他的骑士虔诚亲吻脚背。
再后来,再后来……
温柔的骑士勾结其他星系共主,血洗王宫。
除了小王子和卡蒙王后,其他人,杀无赦。
霍尔曼总统当年一句话,切尔·希特差点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他毫不犹豫地杀了他,染血的骑士剑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惊骇欲绝的卡蒙软倒在丈夫的尸体旁,看着这个已经与往昔大不一样的骑士,颤声道:“你要恩将仇报,杀了我吗?”
切尔·希特浑身浴血,由他一手挑起的硝烟在身后翻腾,“我不杀你。报你一饭之恩。”
可是,丈夫已经死了,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Gavin……”这位温柔善良的科学家,临死前含着泪问,“他在哪儿……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他被我保护得很好。”
“你会伤害他吗……”
“不会。”
“不要伤害他……”卡蒙举起了丈夫的骑士剑横于颈侧,“当年的事……我再次替他……向你道歉……”
王后殉国了。
骑士来到王后的尸体边,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袍替他擦去鞋面上的尘土与血污,然后转身决绝离开。
那时的卡尔·加文并不知道他的双亲是被他的骑士杀死的,他一直一直都以为,这一切是侵略者做的,而骑士在不顾一切地保护他。
直到他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他却转头登上了最高的王座,连带着收拾了曾经的侵略者,武统周边星系,颁布了打压Omega的政令,直到他们地位轮转,他的骑士坐在王座之上,踩住了他的头。
向他坦白一切。
他告诉卡尔·加文,他是当年那个一穷二白陌路穷途的擦鞋匠,但,从今往后,再也不是了。
“殿下,”总统阁下一身军装,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他出众的容貌被军服与绶带勋章衬得更加惊为天人,他用一尘不染的军靴抬起落魄王子聚满泪珠的下巴,枭雄挂在指间把玩的枪上了膛,抵住了王子的脑袋,“您把我的靴子哭脏了。舔干净它。”
……
切尔·希特这一生饱经穷苦、屈辱、欺骗,他赤贫出身然得位最高,从身无完缕家无片砾到大权在握荣光加身,这一生大起大落,酸甜苦辣都一一尝尽了。
其实,政权永固不是他真正的追求,人死之后一切皆空,他不在乎自己身死之后这个世界是Alpha还是Omega做主,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最开始只想平平静静地活着,擦鞋为自己挣个立身之地,不至于饿死就好。可是一个没礼貌又胆小还骄横的小屁孩闯进来,在他如死水的一生中泛起涟漪,那个擦鞋匠往后的劫波、屈辱,全都因他而起。
倾尽全力一搏到最后即便输了也没关系,他这一生已经没什么可以留恋的,唯一的执念,就只有这位害了他,又被他爱着的小王子。
前半生,他为政权倾倒,只想政权永固,死掉一个卡尔·加文也没关系。可是卡尔·加文真的死了,他对着满墙的油画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对小王子痛下杀手。那些年,他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执念是什么。
权利他体验过了,也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真正所求,唯独只是一个卡尔·加文而已。
想听他说一声迟来的对不起。想听他说,对不起,踩坏了你的鞋油。
仅此而已。
卡尔·加文没力气把所有鞋换一遍,缩在鞋凳上抱着手臂累得睡着了。
脚上蹬着一双象牙白方扣丝绸歌剧鞋,一点桦木小跟点缀在鞋跟处。鞋面上镶着价值连城的宝石。
切尔·希特脱下军装外套为他盖上,收起鞋箱,长身而起,跪了两天一夜,膝盖麻了,他替妻子脱去脚上的鞋,捧着那只穿着白色马油丝袜的脚落下一个吻。温柔而坚定地抱起他,温柔的嗓音一如往昔那样迷人:“殿下,我们生死相依。”
第67章
体检一切合格,注射变异试剂的洛迦很平静,他平静地撕开一次性注射器的塑料包装,平静地吸取试剂,平静地为自己的手臂涂上消毒液。
仿佛这只是一管平平无奇的抑制剂。
他的身上已经插满了管子,用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维持自己的基本生命体征。
洛迦其实很不喜欢一个人在狭窄安静的地方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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