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晔听了他那句算是关心的话,在终端那头也挺乐呵,道:
“小事小事,这几个月我看皇宫这边还挺太平的。你回来上最后几个月学的话,下次年级搞外出实践活动告诉我一声,我有空就过去,说不定能跟你过两招。”
“嗯,不过我这边正好碰到了点事……”
祝回把自己和易程礼的冲突简单讲了一遍。
“那小子?不应该啊?”
秋晔明显有些诧异。
“他是对你挺不满的,但他的不满主要在于你一来就会压他一头。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恨你恨到要通过折腾自己来阴你——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哥哥……咳、徐……嗯,他帮我解决了。”
秋晔:“……”
秋晔:“你说什么?等等——噢你结婚了!”
祝回很收敛地嗯了一声,算作肯定。
他其实很想秀恩爱,没办法,他现在对谁都想秀恩爱,告诉所有人自己跟哥哥天下第一好,再“不经意”露出自己手腕上的发圈。
如果和他通话的是个关系不错的同辈哨兵、战友,他指不定会直接打个三秒的视频过去,展示一下自己新得到的精美手环。
但秋晔以前教过他不少有用的东西,本身情况又特殊,祝回反而有点不好说自己和徐寻月的事,怕自己情绪漫出来,触及到对方的伤痕。
这个“伤痕”可不是什么文艺的说法,它在医学上有专业名词,叫“精神伤痕”,专门指经历过濒死状态的向导或哨兵所拥有的后遗症,类似PTSD。平时不触发还好,一触发天崩地裂,甚至可能瞬间失去意识走向毁灭。
不过,秋晔并没有避开这个话题,他在反应过来之后就有些恍然了,语气还有些揶揄。
“瞧瞧我这几天睡得……都浑浑噩噩忘记今天是几月几号了,啧啧,你都从单身青年变成已婚人士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很好、他很好。”
祝回是真的想收敛,但他总觉得,太收敛的话,说出来总是不太对劲。
那种平平淡淡、没有冲击力、没什么感情色彩的中性形容词,本来就不适合形容他对哥哥的感觉。
不是挺好,就是很好,而哥哥也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秋晔闻言哈哈大笑。
“连这种称呼都脱口而出了,看来你和徐向导相处得很好?哎,也不知道是谁,半年前跟我抱怨这个婚约,还是我一直在那劝说这个婚约应该不简单你且试一试……”
祝回脸上浮出一抹薄红,嘴角抿着一点克制的笑意。
“……不过你要想好,要不要把我们的推测告诉他。”秋晔忽然话锋一转,正色道,“我跟徐向导没怎么接触过,但也有百分之……至少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吧,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应该不是有问题的人,总之这个你跟他结婚了你自己判断。我要说的是,伴侣之间,很多事情会不可避免地变成需要共同面对的存在。
“虽然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不多,但按这条路走下去,以后要么被帝君按死,要么就得去对抗帝君。
“你得早点想好,决定跟他说或者不跟他说。不说的话,就提前准备应对意外的策略;说的话,就主动说,别等到出了事才被被动发现。伴侣总要有知情权的嘛,到时候小心他生气噢。”
“……我知道。”
祝回难得叹了口气。
“但我想保护他,之前一直不在他身边,我不想他现在再受伤了。”
在对哥哥的认知上,他和秋晔当然不一样。
秋晔和哥哥没怎么接触,他和哥哥有;秋晔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认为哥哥是完全的好人,他百分之百认为哥哥是好人。
哥哥曾经深入灾变区,也曾经在待规划区提供支援多年,经历过和平、痛苦、高峰、低谷,所以现在怎么样,都是风波过后的选择。
以哥哥的积累,保持现在的状态,平平安安也没什么负担,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对他也比较友好,不用担心哥哥再受伤,他这几天一想到哥哥曾经受过的伤就会生气想哭,比自己受伤痛苦得多。
而他才经历多少呢?
虽然听上去好像也不错,但和哥哥比,不够。在相同的二十岁当上首席,他的战场才刚刚开始,理应接受更为暴烈的灾难,再在灾难中不断成长再成长。
哥哥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事了,哥哥已经受过伤了,他不想拉着哥哥蹚浑水。
哥哥救了小时候的他,那现在他来保护哥哥好了。
第31章 递水
半个月后。
白塔,第二通道,公共训练场。
“下面公布五号擂台抽到的队伍——第二队和第九队。”
许孟微站在场地中央,暂时充当了节目主持人的角色,正煞有介事地说着。
“其中,第九队以九连胜的优异表现位列年级第一,目前还剩最后一场战斗指标。结束了这一场,它就会成为今年第一支完成战斗实践课程的队伍。”
周围一片寂静。
场地外侧,第二队的两个人,即于圆和她的哨兵队友对视一眼,苦笑着走上擂台。
这是一节专属于毕业年级的、向导和哨兵要一起上的必修大课,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两所学院除了为毕业班组织外出实践活动,就会在第二通道开设这门战斗实践课程。
其规则如下:
所有向导哨兵自行组成二人小队,必须是“向导+哨兵”的配置,一人最多加入两个队伍。情况特殊的,可以申请由老师根据学生信息进行分配,也可以直接一人成队。
确认队伍信息之后,白塔公共系统会进行随机匹配,每个人打满十场即可,课程一共持续一周。
不论胜负,也不能浑水摸鱼。整个训练场都有摄像头记录战斗画面,在监督的同时,也方便学习观摩。
虽然不以胜负成绩给学分,但系统会自行生成一个排行榜作为激励。每场战斗的时间要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倘若一个小时没能分出胜负,就由老师按照战斗过程计算得分点,按小分定胜负。
两所学院三分之二的校医已经在场地边就位了。
在许孟微公开系统的配对结果之前,偌大的训练场还因为人太多有几分吵嚷;等他开始说话了,室内便安静下来;
尤其是他说到最后一句,“五号擂台的队伍是第二队和第九队”时,这种冰冷的寂静达到了顶峰。
无他,第九队就是这次战斗实践课程的“特殊情况”。
唯一一个只有一个人的队伍。
此时此刻,第二队已经硬着头皮上去了,当事人还在场地边上给自己戴护腕。
更加罕见的是,即便带着护腕,那两只护腕边沿依旧各自露出了一截并不隐蔽的……发绳?
嗯,就是发绳,长头发才会用的那种,右手是黑色,左手是渐变的蓝金色。
这段时间天天在校园论坛聊得火热的高年级学生只要对上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眼中的含义。
【啧,结了婚的人。】
以至于当他们得知,祝回准备一个人完成这门课的时候,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祝回的战斗力是断层的强,稳定系数评级还是S,不像一般哨兵那样依赖向导的帮助,人家伴侣就坐在场外看着呢,不组队完全可以理解。
一天之内连胜的九场证明了他的实力,就算第十场对面有于圆这个1班班长在,也谈不上什么悬念,她的队友跟祝回差了太多,而她的能力还没到能够翻盘的程度。
不过,对于站在场地中央充当主持人的许孟微而言,他的感想可比学生丰富多了。
他想到了八年前的这个时候。
如今坐在场地边轮椅上、以老师身份观战的长发向导,也曾经在这里、在这门课上大放异彩过。
第二通道的公共试炼场不像第一、三通道,也就是两个学院内部的试炼场那样管理严格,经常被安排为一些跨学院对战课程的场地。低年级学生如果能通过安全测试,不会因为高年级生的对战而产生波动的话,其实是可以来旁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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