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也去掉好了。
精神世界中,上装下装一整套制服瞬间变成飞灰;现实世界里,同样一套制服被似乎有思想的海浪带到岸上。
徐寻月余光瞥见几张硬纸片一样的东西朝深海坠落。
那是什么?
应该不重要……吧?
苏醒后有些迟钝的情绪卡了壳,不太确定地反应着,还没等徐寻月捕捉到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见了……眼泪?
在海里哭,其实是很难被发现的,但徐寻月是这片海洋的主宰,他能甄别哪一滴水不属于他。
所以他当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了。
那不是一滴眼泪,是很多滴,像倾盆大雨,一下子从红通通的眼眶里滚出来,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哭得好看。
但不是那种让人想更过分一点,看看会不会哭得更厉害的好看。
徐寻月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好像见过面前人哭的样子,那个时候,对方就哭得让他想再恶劣一点。
可是现在,他心里冒出一种酸酸的感觉。
不愿意再让这个人哭了。
怎么能让他不哭?
徐寻月把“深水下保持正常状态”的能力再次给出去,恢复祝回的氧气供应和周身水压,又松开阴影的束缚,把对方的灵敏度一点点调到正常状态,期间没有碰他。
但他还在哭,就像压根没回神一样,因为失去束缚的缘故,哭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徐寻月有些茫然。
他想,我已经把我对他做的所有控制都撤掉了。
他看着浑身上下如今只有手腕上戴着点东西的人,决定从细节中寻找思路,却忽然感到一阵疑惑。
他握住了祝回的一只手腕,指尖勾住上面的黑色发绳。
这个东西,好像是他的?
为什么会戴在他的造物手上?
灵敏度虽然恢复正常,这样的触碰还是让没缓过来的哨兵颤抖了一下。
哨兵吸着鼻子,有点想把手腕抽出来,但刚刚的刺激让他实在没法使力,于是幅度很弱地挣扎几下就放弃了。
然后,他就像是发现自己能哭出声音了一样,从安静掉眼泪变成咬着唇抽噎,断断续续挤出不太完整的话:
“这个是我的、你送我的……不能扔。”
……是吗?
是他送他的吗?
徐寻月皱了皱眉,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被他拉到海水中的年轻哨兵正跪在他跟前,抬手做着些什么,手上戴着那根黑色发绳。
好像真的有这样的事发生过……
一阵刺痛传来,画面很快消失了。
奇怪。
徐寻月皱着眉头和祝回对视,半晌,动作很轻地把人搂到自己怀里。
“不要哭,东西都在。”他摸了摸对方被海水打湿的短发,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就好像潜意识里知道,怀里的哨兵是因为这个而哭的一样。
对了。
他为什么要在现实世界里、让海浪把那些东西送上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精神世界怎么样,现实世界就怎么样;精神世界里毁灭了,现实世界为什么要留着?
没有特地想过,却在潜意识里自然而然地这样指挥了。
“哥哥……”
怀里的人类又在说话,用那种湿漉漉还很软的声音。
或许,比起有具体意思的词语,他现在更像是在低喃。
但徐寻月还是应了,他说:“有什么事?”
“我——”
听到这个语气,祝回把想说的话又收了回去。
哥哥没想起来,哥哥还处于那个异常状态。
如果想起来,哥哥肯定会比现在这样更温柔地哄他。
哥哥还在那个状态里,就不能乱说话。
祝回深吸口气。
他刚才真以为自己要被玩死了。
又或者没被玩死、哥哥就失去了兴趣,在他奄奄一息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摧毁他的精神图景。
这样,他的身体就会在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中同时坠落,被海洋拥抱,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明明早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之前觉得跳下来被海怪杀死也无所谓,但他那时候还是有点难过。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找到哥哥,却没办法改变现状,他没能像当年哥哥找到他那样带哥哥出去,他没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是他没能救回哥哥,被哥哥杀掉,他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看照片被海浪吞噬,眼泪就一下子流出来了。
之后的情况反而得到了反转,哥哥居然停下了,还态度不是很温柔地哄了他。
只是……
他的结合热已经被引发了,由于半路停下,现在还没有解决。
既然不能乱说话,不能说离开或者其他的事,还不如先稳住哥哥。
祝回微微抬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望向金色眼眸的海洋主宰。
“哥哥……你想使用我吗?”
第40章 哭着求
使用?
真是个合他意的说法。
要怎么使用这个人类呢?
徐寻月没有立即做出行动,而是垂眼,用一种相当冷静的目光观察怀中的哨兵。
他手腕戴着两根发绳,身上一点布料都没有了,露出来的身型矫健、肌肉线条流畅,本该看上去强悍而充满爆发力,却因为接二连三调高的灵敏度,让起伏的洋流留下痕迹。
就好像被冷酷无情地对待了一样,全身没有哪个地方不是红肿的,眼泪到现在还没收住。
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脆弱可怜到了极点。
可是我刚才只用了一点力气,徐寻月觉得简直无法理解。
他只是捏了他的耳朵和尾巴,用一根手指头碰了他,让他喝了一点自己精神世界的海水——那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海水。
只是这样而已,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感觉很容易用坏啊。
他的造物只有一个,坏掉可不行。
看在这家伙勉强算知错能改,知道乖乖变出耳朵和尾巴、还把指甲收回去的份上,以后罚他的时候温柔一点好了。
他要是从头到尾都听话,自己也不会罚他。
徐寻月自认是个很讲道理的主宰,如果没有原因,他肯定不会随便惩罚他的造物。
单手捂住哨兵额头,他轻松进入了对方敞开的精神图景,快速转悠一圈,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还好,没有受伤。
这里的雪原可比外面岸上的雪好看多了,不仅更加洁白明亮,岩石缝隙间还有一朵天蓝色大花,花瓣边缘盛着露水,开得娇娇艳艳、精神抖擞。
以至于徐寻月多看了几眼,离开时摸了一下。
他不太确定地想,是不是还能在这里看到星星?
虽然现在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会出现。
干脆叫这个人类变一颗出来好了。
徐寻月抽出自己的精神触角,周围的环境就从雪原变成深海。
他瞧了瞧把脑袋埋进自己肩窝的哨兵,觉得对方整个身体都变得更红了。
他什么都还没做,人怎么会自动发红发烫?
真奇怪。
不过,没有那些碍事的布料,撸毛茸尾巴就方便多了。
可以轻易摸到尾巴根和弹性部位相连接的地方,然后握着它从头到尾一寸寸薅下来。
没有衣服,人类皮肤的颜色变化也很明显,每变红一点,温度都会反馈到触摸着的手指上。
然而怀里的哨兵带着黏黏糊糊的哭腔咕哝:
“哥哥……哥哥嗯、哥哥你为什么……”
徐寻月捏着尾巴根,凑近了点,感觉哨兵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自己的腰带。
“哥哥你为什么不使用我。”
噢,是想要被这样用吗?
徐寻月忽然在这一刻闻到了雪的清凉气味。
他抱着浑身滚烫仿佛烧着了一样的哨兵,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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