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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强强](66)

作者:香小陌 时间:2017-08-24 17:24:59 标签:情有独钟 强强 黑帮情仇 高干


  罗强说:“老丈人十年前就见过了,他妈的是老子仇人!丈母娘不是亲的不用巴结,亲的那个死得早,省事儿了。”

  罗战:“那你做给谁?”

  罗强说:“小孩家里还有个难弄的姥爷!”

  罗战幸灾乐祸地狂笑,他哥哥赶上一个当兵的姥爷,部队首长,还会打枪的。

  罗强一边折腾猪油酥皮,一边不爽地问:“你小子当初,咋见得丈母娘?程宇他妈妈就乐意认你?”

  罗战回想当年,一脸耐人寻味兼意犹未尽,自嘲道:“我那个见丈母娘的方式,哥您这辈子就甭想了!小嫂子肯定也搞不出来那么一出戏,他就搞不动你,我媳妇是谁啊,我媳妇是程宇,能是一般人儿么!……”

  罗强为了见人,还特意订做一身西装。罗战当年怎么见的?连衣服都没得穿,光着屁股趴在被窝里见得。这辈子就那一回让程宇操了个半死,真他妈值了,丈母娘为这事儿愧疚疼爱他一辈子。反正结婚以后再从程宇身上狠狠地操回来,这些年都舒舒服服地找回来了……

  顾老爷子也捧了块酥皮点心,慢慢地嚼,品味着,意味深长地看着罗强:“不错。”

  老爷子问:“这些手艺跟谁学的?”

  罗强实话实说:“我爸爸是大师傅,小时候家里孩子又多,要干的活儿多。”

  罗强不爱废话,说话一句顶一句,言简意赅,老爷子都听明白了,深深地点点头,横了邵钧一眼:“钧钧,比你强。”

  邵钧摸了摸耳朵,不以为然,我爸又不是大师傅,我爸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保姆从厨房里探了个头问老两口:“菜够吗,茄子和腰花还炒不炒了?”

  老爷子说:“炒,今天人多,老子要喝酒,再来俩菜。”

  罗强拿纸巾擦了下嘴,起身:“搁着,我炒两个菜。”

  ……

  罗强把西装脱了,连带脖子上邵钧给他系那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别扭老半天了,可算逮着机会扯掉了。

  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罗强切葱姜蒜末的用刀十分熟练,默不吭声,干活儿利索,大火炝锅的瞬间眯起的眼睫上映出一层红彤彤的火光……

  邵钧嘴角弯出满意的弧度,心里高兴,带着小孩炫耀的得意。

  罗强嘴上没喊“姥爷”,可是这人主动下厨做菜现个手艺,邵钧明白,罗强这是为了他讨好老爷子,就这一锤子买卖,关键时候知道轻重。罗强这种人,脾气又臭又硬的,是对谁都乐意上赶着巴结的?

  老爷子隔着玻璃窗望着厨房里劳动的身影,表情深沉复杂。

  老人最疼这宝贝外孙子,隔代人溺爱,外孙子在他面前予取予求,这么多年没给过一个“不”字。

  老爷子问:“钧钧,这个姓罗的小子……真救过你的命?”

  邵钧用力点头,慢慢地回忆:“那年郊区发大洪水,我开着车陷到水里,他受着伤,腿瘸着,从医院里跑出来找我,我俩泡在水里,差点儿冲走了淹死了!……我挂在悬崖下面,他在上面拽着我。姥爷,我现在一闭眼还能想起当时那情形,他死命拽着我不撒手,我们俩谁当时坚持不住,撒手了,那今天就没我了,您和姥姥就见不着我了……他的腿都泡烂了化脓了,腰也伤了,我俩让洪水困在山里,山洞里躲了一夜,差点儿给冻成两根糖葫芦串子……”

  邵钧说着,自个儿咧嘴笑了,笑得单纯,像是回味他人生最快乐最幸福的一件大糗事儿,当年他与罗强在山洞的定情一夜,挂着屁帘儿,抽着同一颗烟,痴然相看,相拥而眠。

  邵钧眼底忍不住潮湿,用力吸溜一下鼻子。

  老爷子沉着脸,默默地听着,说不出话。

  “姓谭那小王八蛋炸监,闹事,那次是我自己不小心,着了道。最要命的那一下,是他帮我扛的。他给我挡了,两颗特别粗的大钉子,扎到他肩膀肉里,当时流了好多血……我脾脏上扎两颗钉子,他肩膀上也扎两颗钉子,我差点儿死一回,他也差点儿让武警给打死!我肚子上留一道疤,他肩膀上也一道疤,那个疤现在还有。”

  邵钧他姥姥听得,吃惊,难受,难以置信,一直拿手绢抹眼泪。

  “还有这次炸监越狱,你们都听说了。当时监道里两百多个犯人,就两个警察,如果没他护着我,我那天死定了。我俩背靠背跟一拨一拨涌上来的人掐架,拼命,打,动真格的。人到了那份儿上,都忘了害怕了,恐怕死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死的!当时我想的就是豁出去,三爷死就死了,死也不让这帮狗胆包天的混蛋逃出去!他,他就拼命护着我,他想的可能是,死也不能让我受伤被别人害了……”

  “来接应尤宝川越狱的那个枪手,当时瞄准了我,他从后面把我扑倒,枪子儿擦着我头发过去的。真的,就差那么一寸,我的脑壳就让狙击子弹给掀了!他把我扑倒在地上,抱住我的头,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咋想的,可是,我觉着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我根本不可能看着他在我面前让人打死,我肯定也会那样护着他。”

  “姥爷,我说这么多,您能明白吗?”

  ……

  老爷子一动不动,眼眶每一条沧桑的褶皱中蕴含的都是震惊,撼动……

  邵钧有条不紊地说着,陷入一重一重的回忆。这些都是他脑海里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些事,连想都不必想,像是从心底流出来的一股泉水,缓缓倒出来。邵钧说话时那种略带痴迷的神情,老爷子能看得出来,那是任何人编纂故事绝编不出来的感情投入。

  老爷子也经历过生死,经历过战斗,见识过出生入死,血肉横飞,也曾经戴着钢盔,扛着枪,跟自己的战友背靠背,明白什么叫做刎颈换命之交,什么叫做生死患难与共。

  打从罗强一进门,那俩臭小子对视时眉眼间不寻常的动静儿,老头子就已经发觉出不对劲。

  一直憋着不点破,是没敢往那方面深入想,太意外了。

  什么干哥哥?

  邵钧眼睛长在脑袋顶上一般人都瞧不上,啥时候会给自己认个“干哥哥”?!

  老爷子是一名职业军人,部队里混出来的军官,手底下带过多少兵?活这么大岁数,什么样耍幺蛾子的小兵蛋子没见识过?这种事儿还能瞧不懂?

  一个是部队,一个是监狱,都是男人扎堆充塞着雄性荷尔蒙气息的地方,也充斥了同性间各种微妙感情。这俩地儿混出来的,谁还能真不明白男人之间留存的某种隐秘不能见光的“兄弟情谊”。

  老爷子都听明白,看明白了。

  钧钧带回家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是来“见家长”的。

  一刻钟工夫,罗强从厨房端出两盘热腾腾刚出锅的菜,一盘鱼香蒜烧茄子,一盘火爆腰花,都是老北京砂锅居一派的重口味儿,油色鲜亮浓郁,香气逼人。

  罗强敞开的领口处洇着汗,额头呛着火星。

  邵钧悄悄从桌子底下捏罗强的手,用眼神表扬:宝贝儿,今儿个辛苦了,再接再励,好好表现。

  孩子他姥爷没有吭声,一筷子夹下去,慢慢地嚼,品味着鱼香茄子这一口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难以言说的滋味儿……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佳节团圆【四】暖夜知人心

 

  吃过饭,老爷子照例下楼溜食儿,邵钧和罗强陪着四处逛逛。

  邵钧在紫藤花架子下转悠,给花花草草浇水。他姥爷跟几个老棋友凑在一起,围着一张石头桌子,下象棋。

  那几个老头子,也都是这大院里的老干部,从部队或者机关里退下来的。一群老家伙平时闲得没事,每天傍晚就凑在院子里捉对下棋,一下好几个小时不着家,可上瘾了。

  老家伙们一边下棋一边通气儿,聊着。

  “最近中央又下文件,总算说了句话,让各地政府尽力照顾好离退休老干部的生活。”

  “早该提这事了,最混蛋了!医保砍成这样,逢年过节狗屁人物都不露脸给一句话,早晚等咱这一群老家伙都死干净了……”

  “最近牛奶奶粉涨成啥样了?猪肉还买得起吗?老子一家子都改回民了。”

  “他姥姥的……”

  顾老爷子今天手心捏着棋子儿,捏得手骨关节发白,杀气腾腾,连杀两盘,都是中盘一炮将军,把对家将死,对老棋友毫不留情。

  棋友都看出这位爷今日脸色不善,印堂上透出隐忍不发的火气,也不跟人聊天,想要抬枪扫射扫死谁似的。

  坐对家的老头子脑子不灵光,拿起棋子,又搁下。

  顾老爷子一把抓住对方手腕:“你都拿起来了,还再搁回去?”

  那老头子说:“我这还没落子儿呢。”

  顾老爷子说:“你起子儿了,就算数,不能搁回去!”

  对方脸上挂不住了,也不乐意:“我说您今天咋这么矫情,我就搁回去又咋地了?”

  顾老爷子横眉立目,低吼:“你悔棋!你跟老子耍赖的!”

  几个老家伙,下个棋,几乎吵起来,脸色通红,心脏病都快犯了,谁也不让步,不依不饶。

  两家的警卫员都跑过来,尴尬着,不知道咋劝。上了岁数的人,有时候跟小孩似的难弄,任性执拗,爱较劲,个个儿都不是脾气顺溜的人。

  罗强拿开烟,慢悠悠走过来,说了一句:“一匹瘸蹄儿马没跳过河它又蹦回去了,就让它蹦回去,咱这不还有车和炮吗。”

  对家气不顺地走了,不跟这人玩儿了,老爷子就憋着这口气,拿手一指:“姓罗的小子,你过来,你坐下,老子跟你杀两盘。”

  罗强嘴角耸动,笑道:“我水平忒臭,杀不过您。”

  老爷子哼了一句:“你人都来了,都杀到老子眼皮底下了,不敢跟老子下盘棋?”

  俩人坐定,车马炮小卒子重新铺摆好,杀了起来。

  老爷子随即就发现罗强是谦虚了一句,下棋也不弱,脑筋清楚,而且难得落子如风,气势大刀阔斧,不磨叽,不悔棋。

  周围一群老家伙一瞧这阵势,老的跟年轻的掐起来,于是自觉全部站在罗强身后,七嘴八舌再支个招。

  “卒子,挺卒子!”

  “那有空当,你吃他那个相!”

  罗强心想,甭他妈给老子瞎支招,老子谢你们!老爷子这就是憋了一口气,要将死我呢,就让老爷子出这口气,他今天就舒服了。

  罗强看得真真儿的,老爷子是老小孩耍脾气,大家长的威风还是要摆一摆。有小馒头在眼眉前,姥爷不能真跟他这孙子姑爷拉开膀子撸袖子掐架,就在棋盘上杀杀小辈气焰。

  老人家毕竟退休赋闲在家,研磨象棋棋谱多年,老谋深算,中后盘发威,调兵遣将杀过黄河,把罗强追得没处跑没处逃的。

  顾老爷子一炮掀翻罗强的帅座,狠狠把那枚棋子从罗强面前抢过来,牢牢攥进手心儿,像是从罗强怀里夺回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不甘心,抓住就不愿意放手。

  罗强眼角浮出纹路,意味深长地看着老爷子:“痛快,再杀一盘?”

  老爷子望着罗强:“臭小子,以前常下棋?”

  罗强点头:“下过。”

  老爷子:“在家跟谁下棋?”

  罗强说:“以前跟我爸下过,可我爸不待见我,不爱跟我下棋。以后,您老要是有这份闲心,待见我,我陪您杀。”

  老爷子瞅着罗强,冷冷地道:“几颗木头棋子儿,老子杀不过瘾。真刀真枪我也杀过,小子,你玩儿得起?你敢来?”

  罗强毫不畏惧,淡然地直面,两人直直地盯着,心里惦记的,疼爱的,都是同一个人。

  传达室值班的警卫连小战士,拿音响放歌,偏巧放的是八十年经典老歌CD,小屋里传出悠扬动情的曲调,直戳人心。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但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愿今生常相随……”

  邵钧轻松地扭着胯,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轻松,嘴角挂着笑,拿大喷壶浇花,嘴里跟着音乐哼出声,愿今生常相随……

  老爷子眼眶中布满纠结难受的纹路,深深地看着罗强,说不出话,心都快让人给挖出来,揉碎了。

  傍晚,邵钧他姥爷把他支出去,让孩子去超市买酱油醋。

  邵钧在他姥爷家里哪是打酱油的?他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一废物少爷。这种跑腿的活儿他们家做饭的保姆都不管,都是让小兵蛋子出门去买。

  邵钧摊着手说:“姥爷,买什么酱油啊,哪个牌子,我不会买。”

  邵钧跟罗强眨巴眼睛,让罗强陪他一起,姥爷用眼神喝止,沉着嗓子:“你自己去。”

  罗强明白老爷子这就是冲他来的,对邵钧微微闭一下眼,去,老子一人儿能罩得住。

  那天,老爷子把罗强请进书房,房门紧闭,密谈了很久。

  老家伙的书房,外人从来不准进,就连孩子他姥姥平时都不踏进这屋一步。书房里摆一张颇有年头的黄杨木桌子,沙发椅,四面通到房顶的书架,堆满书籍。外人也不知道这俩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只瞧见那两人走出来的时候面孔都无比凝重,神情坚毅,沉默无言。

  老爷子书房里收藏着一本大相册,里面专门留存着邵钧十岁之前黑白彩色的小照片。小钧钧剃光头穿开裆裤坐在院子里的,吃手指头的,开裆裤咧开自豪地露出一套大蛋蛋的;长得再大一些,邵钧戴粉红色毛绒球小帽穿毛皮外套和小皮鞋的,撅嘴闹脾气的,爬到紫藤架子顶上下不来了嚎啕大哭的;还有他妈妈每年带孩子去专业照相馆照的艺术照,那年代算时髦高级的玩意儿,旧相片还用染色技术涂出红彤彤的脸蛋和嘴唇,每年都去照,保留着邵钧从一岁长到十岁每一年成长的印迹。

  这是一家子人对邵钧的宝贝。

  邵钧后来听说,他姥爷那天在书房里,解了配枪,从枪里掏出一粒铜子弹,包好,收藏到相册盒子里,郑重其事,当着罗强的面儿。

  老爷子跟罗老二说,这颗子弹,老子搁在这相册里,我盯着你!你这混账无良的臭小子,往后该咋着,自个儿掂量着办,别让老子活着有一天对你用到这粒枪子儿。

  邵钧拎了四瓶酱油回来。

  姥爷一看:“你买四瓶干什么?”

  邵钧说:“您又没告儿我买几瓶。”

  姥爷没奈何地瞧着这大宝贝:“你觉着我跟你姥姥老两口的,一个月能吃几瓶酱油?”

  邵钧无辜地摊手:“那我进到超市里,我又不知道买哪种!我挑了一个日本牌子最贵的,然后又拿一瓶最便宜的,正好,两瓶您比比,贵的便宜的有啥区别呗!一瓶卤水汁,还有一瓶那个导购小姐一个劲儿跟我推销,草菇极鲜蒸鱼豉油,您跟姥姥在家蒸鱼吃呗!”

  “罗强呢,罗强走了也不等我?”

  “我这就打一趟酱油回来,罗强人呢?!”

  ……

  邵钧晚上在姥爷家又吃了一顿打卤面,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好意思抬屁股就走,按惯例要在姥爷家睡一宿。

  老爷子家所在的这栋楼房,是首长大院位置靠里最好的一栋,他们家是一层二层相通的复式住宅,南北通向的大窗户,窗明几净。

  邵钧陪姥爷看完新闻联播和军事频道的专题片,陪姥姥闲扯几句,拿了他姥爷几本书,回自个儿房间了。邵钧的房间在二楼,床头摆着母子合照,墙上挂的邵钧中学大学时代从学校拿的奖状。

  看姥爷收藏的国外军事战略研究类书籍,看得百无聊赖,给罗强打电话又没人接,邵钧丢下书,去客卫洗澡。老人住的房子,装修得比较传统,老气,卫生间里也没有宽敞时髦的大浴缸、透明玻璃拉门什么的,就是普通的淋浴喷头,浴帘子一拉,挡住视线。

  邵钧用力搓洗皮肤,低头洗了洗漂亮温润的大宝贝,一条腿架高到扶手上,搓搓脚丫子。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

  不哭到微笑不……”

  邵钧哼歌哼到一半,卫生间门响了,他一抬头,浴帘子猛地被人从外面一把扯开!

  邵钧惊愕着,下一句歌词卡在喉咙里,唱跑调了,随即就被两条胳膊紧紧勒进怀里,揉搓着,局促的小屋腾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

  邵钧单腿撑地,掌握不住平衡,脚底下一滑,整个人重量挂在罗强身上,抱住人,两个人呼吸急促。

  邵钧瞠目结舌地骂:“你,你妈的,我洗澡呢!”

  罗强用两只大手揉他微红的皮肤:“老子知道你洗澡了……”

  “你咋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的。”

  “过十点了,大铁门都关了,门口哨位放你进来?”

  “老子就没走大铁门。”

  罗强哑着嗓子,胸腔里透出沉沉的笑声:“老子翻后墙,从阳台爬上来的……”

  邵钧低声骂:“让哨兵发现了,一枪点了你!”

  洗手间地板上全是水,俩人一头一脸都是水,紧紧抱着,粗喘着,火热焦躁的呼吸声从皮肤每一粒毛孔逼出来,在眼底和鼻息间蒸腾,用力吸吮着,两条舌头有力地纠缠。

  两个人都太渴望对方了,尤其是今天这么个日子,见家长最难一关都扛过去,就想互相搂着,仔仔细细看一眼对方。邵钧一只手伸到罗强衣服里,摸到烫手的肌肉,西装裤腰扯低,边缘隐隐露出野性的丛林地带。罗强把邵钧按在瓷砖墙上挤压,邵钧挣扎,一手下意识扯住浴帘发力!

  哗啦啦一声响,浴帘子连同挂浴帘的杆子,全部被他扯下来了。

  孩子他姥姥听见动静,走廊里问了一句:“钧钧,怎么了?”

  邵钧从罗强嘴里抽出舌头,回了一句:“我没事儿!”

  姥姥问:“你又把杆子折腾掉了?我进来给你安上?”

  邵钧猛地堵住门,喘着说:“不用!不用!……我……”

  罗强将他推挤在门上,从身后一口咬住他后颈的皮肤,迷恋地吸吮……

  从客卫到邵钧的房间,经过走廊,还有那么一段距离,俩人都不知道怎么蹭过去的。邵钧用大毛巾裹着,两条腿光溜溜的,拼命挡住身后的人,从墙边蹭进房间,仔细看能瞧出来,邵钧裹得像唐朝妇女抹胸似的大毛巾里还包着一个人,从毛巾筒裙下面伸出两只湿漉淌水的西裤皮鞋脚。

  这一晚,罗强睡在军区首长大院,顾老爷子家里,邵钧房间的大床上。

  姥爷家住的房子,是最近十年才搬进来的比较新的楼房。邵国钢这个正牌姑爷,都没机会在这个家里过夜。

  邵钧房间里看起来挺老式结实的木头床,是二十多年的旧床,一直没有扔掉。这张床,邵钧小时候跟妈妈一床睡,甚至有那么一两分恋母情结。现在,亲妈不在了,跟罗强一张床上抱着睡。

  两人严严实实藏在被子下面,侧躺着,面对面,肢体纠缠,每一声深重的呼吸,每一次肢体发力肌肉碰撞,都好像度过末日焕然新生的一次ZUO爱,眼神刻骨交汇。罗强把邵钧两腿掰开,一条腿架到自个儿肩膀上,胯骨猛然从下往上楔进邵钧的臀,逼得邵钧向后仰过去。

  罗强一下一下撞击,强壮的凸起捅到极深的敏感,邵钧吸了一口气,咬住被子,浑身战栗。罗强故意慢慢地研磨邵钧最舒服的地方,粗壮的JING身带着饱胀感,刮挠脆弱的CHANG壁,顶弄QIAN列腺的位置。罗强一口咬住邵钧的脖子大动脉。邵钧浑身都抖起来,通电似的,难忍得叫了一声。声音闷在厚厚的被子里带着压抑的令人兴奋的刺激,让他猛烈地喷射,射得毫无征兆,舒爽淋漓,喷到罗强小腹上,激起罗强更加凶猛强悍的攻击……

  一床棉被剧烈蠕动,身体在下面攒动,扭曲,然后突然松软瘫泄下去,剧烈的冲撞化作一阵粗长喘息,静静的绵长的深吻。

  罗强没有马上拔CHU来,留在邵钧身体里,轻轻磨动,弄得邵钧很舒服,后面是一阵SU麻的KUAI感。邵钧两腿缠在罗强腰上,粗糙的XIA体互相蹭了几下,彼此留恋着对方皮肤上身体里特有的气味。

  罗强一只大手掌覆盖在邵钧头上,揉揉仍然带着潮气的头发,深深地看着人,回味着,偶尔觉着恍惚,不相信,眼前人过分的美好。

  邵钧想起来了,问:“老二,我姥爷跟你开小会儿,都说啥了?”

  罗强说:“悄悄话。”

  邵钧掐着罗强脖子,摇晃着:“你快告诉我,你俩瞒着我说什么了!”

  罗强扯开邵钧的手,特牛掰地呵斥:“老爷们儿说的话,小孩甭瞎打听。”

  邵钧捏罗强的大鸟,不屑地说:“我姥爷嘱咐你好好跟我过吧?害怕了吧?以后老实听三爷的招呼。”

  罗强被捏,掐住邵钧的腰狠命一顶,“老爷子跟我说,让老子以后,好好照顾你,好好地疼你。”

  “唔……”

  “你咋又硬了?”

  “你……没你这样来的……你拿你的大镐刨地呢?!”

  “唔……嗯……”

  邵钧双眼渐渐失神,两手徒劳地抓住床头栏杆,在一阵又一阵冲撞中,手指碰翻了床头小照片……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被窝里一阵骚动,两人抱头恋恋不舍地吻。

  罗强急匆匆穿裤子,邵钧给他系衣服扣子,高级纯毛料子西装,昨晚上泡了洗澡水,皱巴着,全他妈毁了。

  邵钧说:“爬墙当心点儿,别让哨兵瞧见你。”

  罗强哼了一声,意思就是说:小孩,又小瞧你男人了。

  邵钧还不放心,婆婆妈妈得:“万一让人逮了,就报我姥爷大名儿,就说你是我们家人!……”

  罗强咧嘴乐了,伸舌头含住邵钧的嘴角,狠命嘬了一口。

  罗强从二楼阳台攀出,身手利索,背影映着朦胧的金色的晨曦。

  楼下大门响动,老爷子穿戴整齐,提着一只军绿色帆布小挎包,当年在部队里常用的旧包,出门了。

  老爷子去了西郊革命烈士公墓,走在松枝柏树环绕、黄花堆积的墓园中,遥遥地看见戴绿军帽、穿军裤的身影,坐在一块墓碑前。

  他的老战友,老团长,坐在石头台阶上,一个人拉手风琴,随着琴箱开合,晃动着身体,左手缺两截手指。

  墓碑上挂有一张椭圆形黑白小照,一个年轻英俊的军官在柏树松枝掩映下微笑,大檐帽下的一双眼,熠熠发光。

  老团长抬头笑着说:“老家伙,你咋着今天过来了?”

  老将军哼了一声,说:“老子知道你肯定就在这,我过来查岗,瞅瞅你们俩偷猫着干什么呢。”

  老团长说:“过节,我过来瞧瞧我老伴,再来看看他,给他唱几首歌听。”

  老将军摘下帽子,在墓碑前三鞠躬,神情庄重。

  “小白杨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

  根儿深,干儿壮,守望着北疆。

  微风吹,吹得绿叶沙沙响罗喂,太阳照得绿叶闪银光。

  小白杨,小白杨,也穿绿军装。

  同我一起守边防。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顾老爷子坐在台阶上,听他战友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记忆中一张张逝去的面孔重新变得鲜活,无比动人,像一株株骄傲挺拔的白杨树,在崇山峻岭中长青……

  “大成,老子还记得当年咱们哥儿三个,在一个旅,老子的盒子炮,收拾你个大刀片子。”

  “哼,当初咱仨人干仗打架,我还记着我们吃的亏呢!你个老家伙的臭硬脾气,真不招人待见,我当初可烦你了!”

  “让枪子儿穿了洞的一顶钢盔,盛一瓢雨水,咱仨人儿分着喝……”

  “当初咱们说好了的,谁全须全尾地活着回来,谁逢年过节的,来给兄弟洒一碗酒,唱个军歌。”

  老爷子目光深邃,突然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大成,当初,他要是没牺牲,人还在,你俩……”

  老团长不在意地笑说:“他要是还在,可就没照片里这小样儿了,也得跟我一样,老么咔嚓眼儿的家伙,没法儿看了!”

  老爷子默不作声,望着墓碑小像里的人,内心翻涌,感慨。

  老团长合上手风琴,从自个儿提包里拿出一束包扎好的小黄花,工工整整地摆到墓碑前,黄澄澄的花朵衬托着一幅英姿飒爽的笑容。

  手风琴声再一次悠扬的响起,高高低低沙哑雄壮的男人的歌声在松林间回荡。

  金灿灿的阳光笼罩墓园,暖风吹过,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风光无限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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