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说破产就不能逛街。”米贝明头都没抬,解开扣环把戒指穿进去,然后挂在脖子上试了试长度,正好。
他问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员小心翼翼,怕两位客人在此发生争吵:“九万八千元整。”
张乾一拄在柜台上看热闹:“十万块,你贷款买?要不我借——”
“对不起,不好意思。”一直在旁边冷着脸的姑娘对米贝明道歉,“他脑子不好,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乾一一下子愣住:“边然,你在说什么啊?”
名叫边然的姑娘很坦然地重复:“说你脑子不好。”
米贝明扫码付款,付完,把项链藏到衣领里,冰凉的温度贴在皮肤上感觉很安心。
他这才抬眼看向张乾一,人怎么不可貌相?人是傻逼,一眼就能看出是傻逼。
米贝明从他身边走过去,留给他两个字:“傻逼。”
张乾一气得脸红,骂他:“看你没了你爹,你还怎么嚣张!”
商场里太热,米贝明大步往外走,胃里顶着一股越来越重的恶心感。
他脱下外套,一件宽松的加绒牛仔大衣,就算抱在怀里也热得他止不住地出汗。
撩开出口处的防风帘,新鲜又刺骨的寒风反倒让米贝明觉得透心凉,很爽。
他深呼吸一口,左右看看,试图找到他心爱的马卡龙在哪个方向。
然而就像约好的,总是未见人,就先听见有人喊名字。
一声“梁绪哥”让米贝明浑身僵硬,他头皮都麻了,杵在夜风里打了个哆嗦,回过头看见梁绪就站在他几步之外,穿着到膝弯儿的黑色呢大衣,还是他去年给挑选的款式。
果然很好看。
已经都看过一冬了,还没有看腻。
结果现在,穿着前任给选的衣服,来和别人约会吗?
米贝明脑浆沸腾,感觉自己像个熔炉,他机械地转动眼珠,看见季戎朝梁绪小跑来,很快就靠近了,等靠近了,又他妈叫一声“梁绪哥”,最后才迟迟地发现,哦,原来这里还有个人。
季戎的表情有点无措。
他把两人都瞧了瞧,问:“你们...这是...”
上一次他去找米贝明确认是否和梁绪已经分手,毕竟那时梁绪的情况看起来那么糟糕,结果被骂了一句“傻逼”。
他当时很无语,说:“啊?”
结果又被骂了一遍“傻逼”。
季戎没得到答案,猜也猜不准,想再去问梁绪,却恰好被派去出差,今天下午才回来。
寒风吹得米贝明禁不住颤抖,他笑了一下,说:“不打扰你们约会。”
说完就走,抱紧了衣服头也不回。
季戎闻见了马鞭草花香,带着很强的侵略性,他提醒道:“梁绪哥,你的信息素冒出来了。”
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是违法行为,只要任何一个人举报,警察就必须受理。
梁绪深呼吸,对季戎的出现真是没话说。
他抬起脚就去追米贝明,人多喧闹,圣诞节在即再加银座是小伏都最大的商圈,梁绪几乎一眨眼就把米贝明跟丢。
他打开追踪器,界面放大到最大,跟着闪烁的小红点一路跑到停车场,看见米贝明把外套扔在马卡龙的车盖上,而他整个人都弯着腰撑在旁边的香樟树干上,在不停地干呕。
梁绪拧着眉走近:“怎么回事。”
米贝明受惊一般,抹着嘴巴很快站直身,没看见季戎,只有梁绪。
他大喘气,说:“你还管得着么?”
路灯就在头顶,清楚地照出米贝明潮红的脸色,眼神因为呕吐而浮着一层水雾。
梁绪问:“发烧了?”
米贝明拿过外套就要走,浑身都在发抖,被梁绪拽着胳膊摁在车门上的时候,头晕到眼前全是重影。
梁绪好像在说什么,又有一只熟悉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的脸上和额头上。
米贝明奋力地挥开,可是抬起的手根本没有力气,反而死死捉到了大衣的衣领上,他感觉自己的嘴唇也在开合,但是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意识好像没有必要再强撑下去。
太疲惫了。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米贝明彻底放弃抵抗,沉甸甸地扑进了他身前的怀抱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
要申榜了!请给我很多海星,会帮助我拥有一个好一点的榜单位,谢谢大家!
第10章 乖一点
“我不是说...不想再见到你吗...”
“你倒是...约会去啊...”
“梁绪...”
“梁绪...”
梁绪接住一头栽倒进怀里的人,心脏像被狠狠扑穿,仿佛一大团炙热的火球撞进怀抱,毫无准备,却把他冲击得温暖又踏实。
牛仔外套就掉在脚边,口袋里的手机露出一半,碎裂的屏幕持续地亮着,只有光,没有铃声打扰,显示“老妈”正在来电。
梁绪看见了,根本不打算管。他稳稳地兜住米贝明,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用大衣包住他,贪婪地拥抱,贪婪地享受身贴身的温度。
该上车。
该去医院。
至少别站在这里吹风。
怀里的人已经昏睡过去,不断往下沉,梁绪却一点都不想放手,妄想时间能不能停止。
“笨。”心跳声交叠,远处喧闹的圣诞欢歌像安心的催眠曲,梁绪再度收紧怀抱,把吻落在米贝明的发梢上。
马卡龙解锁,烧迷糊的小米睡进副驾里,身上盖着牛仔外套和呢大衣。
林真的电话一直未断,梁绪犹豫片刻后接起来,刚接通,就听对面米仲辰怒发冲冠地质问:“小兔崽子,你跑哪儿去了!”
梁绪沉默,于是对面变本加厉地追问,又换做林真担忧道:“明明啊,你在哪儿呢?你爸那臭脾气,他也是担心你。一大早就从公司跑了,到现在也没个影儿。公司的事情从来没要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巴不得我们赶快倾家荡产!”
后面的怒吼自然是来自米仲辰。在外一向从容的商业巨佬,老马失蹄时,一切都会发生颠覆性地改变。
梁绪把电话挂断,给林真发短信到:我没事,别担心。我今晚不回家了。
挡风玻璃上蒙着雾,暖风开启后,视野逐渐清晰。
车厢里充满温柔的花香味,梁绪启动车子,还没有开出银座,手机又亮,这回是来自“苗儿”的呼叫。
梁绪压低声:“喂。”
苗柏月很明显地一愣:“你谁啊?”
“梁绪。”
“...操!你们终于和好了?大米呢?”
梁绪很浅地弯了下唇,苗柏月他见过很多回,也是个富家公子哥,性格大大咧咧,是小米最好的哥们儿。
当初米贝明带他见人的时候,是这么介绍的:“这是苗柏月,出生那天是夜里,一轮明月挂在松柏上,因此得名。”
接着又把手心端到梁绪身前来:“这是梁绪,我猜他出生那天他爸妈实在没有头绪给他起个什么名儿好,就这么凑合了一下,还挺好听,是吧!叫着特别顺口,梁绪,梁绪。”
苗柏月就问:“这么顺口,敢问明明儿你一天叫多少回?”
米贝明骂他“少喊我明明”,梁绪就在旁边笑着回答道:“至少百八十遍。”
“刚才大米他妈给我打电话问我这祸害是不是在我这,我一听就不对,赶紧说是是是,随便扯两句帮他兜着了。”
苗柏月交代完毕,关心道:“你们俩还好吧?他是洗澡去了吗你帮他接电话。”
梁绪小声道:“睡着了。”
“啊,哦。”苗柏月沉吟一瞬,自觉要有当助攻的觉悟,说,“梁绪我喊你一声哥,你听我讲,小米爱你爱得要死了你知道吗?他深夜来我家买醉,就立冬那天,还给我包饺子吃。你说他是想包给我吃吗?我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梁绪屏住呼吸,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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