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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危险性竹马(232)

作者:三三娘 时间:2023-06-19 10:22:28 标签: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校园

  热闹间,女生总看安问,任延便总看她。

  暗恋者熟悉暗恋者,因为他们拥有同样的眼神。

  平心而论,她不仅漂亮,而且性格脾气似乎也很好,讲话温声细语慢条斯理,有一股这个年纪的女生难见的沉静。

  或许是看得多了,席散后,一群人吹着风,在外面等出租车去KTV时,安问笑问他:“你干吗总看宁宁啊?”

  “她怎么不叫你问问?”

  谁都叫安问“问问”,独有女生连名带姓叫他“安问”,两个字连起来,生出与“问问”与众不同的特殊性。

  “我怎么知道。”安问笑了一下,“你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吧?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电联调度的出租车来了一辆,一群学生呼啦一声围上去,我要跟你一车,你要跟我一车,安问叫住那个女生:“宁宁。”

  女生原本就没去凑热闹,在夜风中微微转过脸,长卷发被风吹乱:“嗯?”

  “你等下,跟我一车。”

  一阵起哄的怪笑怪叫,女生微微笑,点着头,在霓虹灯影下站得笔直,穿着玛丽珍皮鞋的鞋尖轻轻地点着水泥地面。

  任延有些意外,更有着淡淡的自嘲。他勾了勾唇,用他一贯玩世不恭的语气问:“你认真的?”

  安问笑了一下:“没有,逗你的,等下你跟小望他们一车先走,我跟她一车。她比较安静,跟别人坐一车会不自在。”

  任延点点头,没再说话,揣在裤袋里的手不自觉捏紧。过了半晌,终究没忍住,在高悬的路灯下,他注视进安问的眼眸深处:“如果我说我真的想认识她呢?”

  安问似是没料到,神色一怔,心里的不自在很直观地反应在脸上。他勾了下唇,“还是算了吧。”似乎有商有量的语气,但任延知道这就是他的拒绝。

  “你舍不得?”他明明白白地问。

  这是任延第二次心脏觉得疼。他终于懂得,暗恋的人,不仅靠近他、快要亲到他时会觉得心口疼,知道他似乎原来心有他属时,也会发疼。并且是百倍、千倍的疼。

  疼到他不能呼吸、不能维持挺直胸膛的姿态。疼得他要躬下身。

  安问迟疑了一下,没说话,对他意味不明地点了下头,去安排剩余的同学、剩余的车辆。他走得那么急,似乎要逃避任延的这个问题,因此并没有看见任延变幻的脸色。

  他的脸色僵冷了下来,却是色厉内荏,若非路灯昏黄,恐怕会出卖他的苍白。

  车来了,安问目送他跟卓望道及另一个同学上了车。安问俯身在窗边打招呼:“待会儿见。”

  剩余两人都回他待会儿见,任延坐在里侧,应当是不方便吧,安问心想,他没有回他,而是不合时宜地、专注地看着手机,像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纵使包了最大的包厢,被二十几个学生一坐也显得拥挤,歌单转眼之间就预约到了几十首之后。一群人先齐声给安问唱了生日歌,祝他生日快乐,嬉闹着起哄着许了愿、切了蛋糕、灌了整整一满杯啤酒,才算走完了过场。

  去走廊上透透气时,叫宁宁的女生追了出去。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吧。”她微笑着说。

  “你吃蛋糕了吗?”

  “别这样。”女生说。

  安问糊弄不了,脸上神情无奈下来:“谢谢你今天来参加我生日。”

  “谢谢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也还是邀请了我。”

  “我们是朋友。”

  “嗯,虽然我竞赛总是输给你。”

  安问笑了一下:“去唱歌吧,好不好?”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

  “两年了,你觉得我如何呢?要是你今天拒绝,那我们就北京见。”

  安问又笑,脸上无奈加深:“你吓我啊。”

  “安问,”女生叫他,往前移了两步,靠他很近,隔着身高差仰望他:“不如试一试,好吗?”

  安问被酒精浸染的脚步虚浮,被她靠上肩膀时,轻轻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扶住了走廊壁上的罗马立柱:“我……”

  女生的身体带着香水的花香,那是与任延截然不同的气味。安问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时刻,他想起了任延。他要说什么?忘了,只有萦绕在鼻尖的发香,说不上好坏喜恶,只是让他神志不清。在女生“我知道你对我也有好感”的声音中,包厢门被打开,任延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包厢里的歌声被门阻隔,走廊上好安静。

  安问更紧地握住了罗马柱,想要推开女生的冲动很直接,只是还没有动作,便看到任延对他点了点头,脸上是难以辨认的遥远笑意。是的,他勾了勾唇,近乎礼貌的表达。

  那一晚,安问不知道任延是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人送他出去坐车,又为什么这么早就走。

  过去的几年,任延总是陪他到零点前的最后一秒,说最后一声生日快乐。因为那样就是从头到脚从早到晚从晨到昏的,圆满的快乐。

  损友们的小群得到由当事人发的最新消息:“他喜欢女生,在十八岁这天脱单了。”

  “Jes!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损友们关切。

  回程的出租车驾驶平稳,是任延的手指抖。

  “还好。”他如此平静地回复,维持了自己骄傲的体面:“也许是有了预感,所以真正发生时,不算接受不了。”

  他只是需要睡一觉,迫不及待地,需要睡很长、很长的一觉。

  “你要跟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窥探。这个乘客好奇怪啊,他失笑出声,似乎是为了一件好笑的事情哭笑不得,而在下一秒,他却用宽大的手掌抵着额头,肩膀抖动着,热泪从掩住的双眼滚落。

  -

  回忆到去打耳洞的痛时,安问从地下铁的掩体通道出来。华灯初上,十月份的晚风咋暖还凉,吹动少年白色的衬衫衣摆。

  地铁口有卖鲜花的小姑娘,安问抽出了一束郁金香,扫码付款。

  帖子里已经盖了五十几页高楼了,他顾不及看,自顾自更新:【出地铁了,三分钟路程,顺便买了一束郁金香。】

  他用语音打字,手机抵着唇边,随着脚步微喘:【Y第一次送我花的时候,送的是白色郁金香,那个时候我十六岁,他叫我南洋公主,很想打他。】

  小区管控很严,但物业是任五桥公司自有的,岗亭里任何一位保安都对安问很熟悉了,并不阻拦他。乘电梯,上三十三楼,按了许久门铃,久到以为没有人在家。

  帖子更楼快得可以用闪电来形容,无数人问:

  【所以你喜欢他吗?】

  【你喜欢Y吗?】

  【都找到门口了,拜托请告诉我你一定喜欢他!】

  安问在键盘上敲击下两个字母时,门开了,Y——任延一脸烦躁地扶着门框。看见是安问,他脸色明显一怔,收拾了神情:“是你?”

  在明知他喜欢异性的情况下、在深深的暗恋下,还要当他最好的朋友一事,残酷得令人难以立刻接受,即使是任延对自己这么狠的人,也需要时间去缓慢地适应。他已经躲安问快一个月,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借口篮球队新赛季训练,天天把自己泡在体育馆里。

  安问抱着白色郁金香:“吃完饭了吗?”

  任延不自觉顺着他话题:“没。”

  “我生日那天,你为什么早走啊。”安问的话题跳得很快很远。

  任延愣了一下:“说过了,身体不舒服。”

  “是看到宁宁跟我一起,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吗?”安问自顾自地说。

  “不是。”

  “我们没在一起。”

  “我知道。”任延勾了勾唇。

  “你知道打耳洞有多痛吗?”安问又跳话题。

  “你也说过了,很痛,”任延看着他的右耳,语气温和了些:“还在发炎?是不是应该带银针?这个是铂金的,等彻底长好了再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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