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臻双腿发软,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站了起来,默立片刻后,在床内侧朝他跪了下来。
看见他的举动,君无渡脸色剧变。
秦云脸色惨淡苍白地望着他道:“我想求您一件事。林怀嫣曾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既知他受苦,我不能坐视不管。求您,将他从衍天宗救出来吧。”
说完,便朝君无渡深深地叩了个头。
他身上穿的外袍极为松垮,露出后颈和两片振翅欲飞的蝴蝶骨,上面还留着星星点点绯红的咬痕。
周围的空气一瞬间陷入死寂,仿佛连烛火都因害怕停止跳动了,方才的浓情蜜意全部不付存在。
听完他一字一句的话后,君无渡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甚至已然扭曲,他双拳攥紧,胸中的怒气翻腾滚动,片刻后听见自己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你素日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今天笨成这样?”
程云臻仍维持着那个刺眼的,深深伏倒的姿势。他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等待着君无渡的回答。
下一刻,他被君无渡抓着胳膊拽倒在床上。力度之大,让他感觉胳膊要被拽断了,然而他没有痛呼出声,只是死死地咬着唇内软肉,眼前被头发遮挡了视线。
他听见君无渡声音冰冷地道:“我教你。你应当先和我谈条件,事成了再给睡。秦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你在床上死鱼一样的表现,能让我为你做任何事情?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身子美妙到让人上了一次就终生难忘?你以前拿乔的劲头呢?”
他说一句,程云臻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几乎是毫无血色。
程云臻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但他还能撑住。
他也必须要撑住。
他直视着君无渡漆黑如深潭的眼睛,再次恳求道:“求你了。”
他没有什么筹码能和君无渡交换,所以只能以最卑微的姿态重复着这句话。
“好啊,”君无渡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已经被气疯了,“正好我方才还没尽兴。既然你有求于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当然,你若是求饶坏了我的兴致,又或者还像刚才一动不动,我是不会帮你的。”
他越说,语气就越发轻蔑。
“怎么样?”他用力攥着秦云的手腕,看着他表情中流露出痛苦,“你觉得这样可公平?”
公平。
程云臻咀嚼片刻,轻声道:“公平的。”
怒火翻涌,胸腔被撑得有些发胀。
听见秦云的回答之后,君无渡脑子里嗡嗡作响,片刻后才找回神智。
他瞳孔冰冷到一种无机质的感觉,死死盯着秦云道:“很好。”
于是完全和初衷背离,变成暴行。
他忘记不久之前,他还想着不计前嫌,甚至都弄不明白,自己的怒火到底从何而来。在秦云身上,他弄不明白的事情比人生前三百年加起来都要多。
他无法停下伤害他的冲动,就像杀心起来的时候,同样无法自抑。
纱帐之内,声响再度大了起来,不同的是,之前伴随的是温柔喁喁低语,现在则是极尽羞辱的斥责。
——皱什么眉?表情给我做好看点!
——让你动,听不见吗?
——合欢宗的人没教过你在床上怎么叫?
——你这样的,哪个恩客会愿意付钱?
他将这些话一股脑地往秦云身上扔,两人明明在做天底下最快活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能在其中享乐。
秦云的脸已经煞白煞白,蒙着一层因痛楚而泛出来的汗光,颊侧全是扭动时沾上来的乱发,神情中带着倔强,在强忍着迎合。
他是个硬骨头,真的从头至尾也未求饶过一句。
然他越是如此,君无渡就越是不会停手。
直到将他摆成跪姿弄了一会儿,再翻过来时,秦云合着双眼,唇无血色,呼吸微弱,竟像是已经晕厥过去。
直到意识彻底模糊的前一秒,程云臻还极不甘心。
他想让自己别这么没用,然而体能的确已经到达了极限。
几乎就在林怀嫣离开的时候,程云臻便想向君无渡央求此事。
但,光看跟着林怀嫣前来的那两个修士便可知,从衍天宗的长老那里要人,应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君家和衍天宗本就属于敌对阵营。
这会是一个大人情。
短短时间内,程云臻数次想开口,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在君无渡眼中,自己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如果以肉、体作为交换,反而会引他嗤笑。
所以他只能撕破和谐的表象来激怒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晕过去后,他竟感到解脱。
意识像在云朵里漂浮,又坠落。他再醒来的时候,竟然是被一阵闹钟吵醒。
身上盖着的被子是天丝夏凉被,程云臻伸手抓了抓,触感熟悉又陌生。不远处,明亮干净的玻璃窗外满是阳光,对面是钢筋水泥铸成的高楼。
程云臻坐起身来,枕头旁边放着手机,打开,屏幕是他的课表。对了,他昨天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最后的记忆竟然是和一个男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程云臻手忙脚乱地操作了一会儿,才接通电话。
“你怎么还没来上课,”那个声音也是陌生又熟悉,“今天要抽人查勤!”
无数个疑问将程云臻淹没,他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喂程云臻,能听到吗?”
名字让他猛地醒过神来,程云臻马上说:“起晚了,我这就去。”
“好,挂了啊。”
直到从宿舍楼里出来,程云臻还有些魂不守舍地想着昨天那个梦境的片段。他循着记忆走到教学楼,可能因为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楼内空无一人,他不需要等待,乘着电梯就到了课表上写的教室。
他从后门进去,所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他,那场景竟然有些吓人。
程云臻尴尬地想找个位置坐下,却被老师叫住。
“这位迟到的同学,你过来写一下你的名字。”
阶梯教室里非常安静,程云臻在众人的注视中从最后方下来,走到讲台上。
教授的脸严肃而古怪。
从醒来开始,一切就极为不合理。譬如他在路上根本就没见到一个人,譬如大学教授根本就不会因为迟到而记学生的名字。
程云臻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迟疑地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教授把纸拿起来,端详了片刻道:“你不是叫秦云吗?你签错了。”
他把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程云臻这才发觉他拿的根本就不是白纸,分明是一张卖身契!而他已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两眼一黑,感觉到天旋地转,耳边传来阵阵轰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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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病来
看见秦云在床上晕倒,君无渡心中又惊又悔,哪里还有功夫生气,忙叫了医修来看。
外伤治得容易,对于秦云为何迟迟不醒的原因,医修只给出了四个字:心力交瘁。
君无渡一直守在他身侧,没有片刻离开,他本来就不需要睡觉,可以日日夜夜地一直注视着秦云。
第三天晚上,秦云终于醒了。
他的样子,像是惊醒,身子一绷,眼睛突然睁大。君无渡叫了他一声,见他涣散的双瞳慢慢变得有神,只是在看到自己时重重一晃,于是收回了想要触碰他的手。
程云臻的视线从帐顶图案划过,他恍惚地想原来刚才是在做梦,有些不可思议。
他刚穿来的那阵经常做梦,后来觉得老是做这种空梦没有用,于是竭力让自己不要东想西想,先顾好眼前。
“你……感觉怎么样?”君无渡难得低声下气地和他说话。
他一说话,程云臻才想起他晕倒之前两人所做的事情,想开口,喉咙火烧火燎。
君无渡立刻倒了水喂他喝。
干涸的喉咙被水滋润,程云臻喝下满满一杯水后,第一句话是:“林怀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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