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乾掐着那截玉般莹润的小腿,低头吻在对方光洁白皙的脚踝处,神情间尽是不加掩饰的占有与爱意。
不过,哪怕他正在亵渎沉睡中无知无觉的神明,但至少这一刻,Alpha对自己刚刚发的誓是真情实感的。
他会把那个出生就离开母亲,十几年来未曾见过阳光与星空的少年,好好抱在花丛锦绣中,用爱意将他再养一遍,就像——那人当年养育他一样。
此念头一出,龙乾微微一怔,在黑暗中看着床笫间对他毫无防备的美人,心下却突然后知后觉地泛起了一股很微妙的情绪。
作为他生理学意义上的两个父亲,龙宇既没生过他,也没养过他,而明雪时只能算是为了一己私欲生下他,并不能算真正意义上养育过他。
仔细算来,他真真正正的第一个“养育者”……竟然是兰舒。
可能是仅仅一岁的年龄差模糊了这一事实,又或者是变质的感情,让他们都无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直到兰舒即将登上手术台的前夕,龙乾才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三年,其实并不能称之为相依为命——那时分明是兰舒一直在养育他。
小狗与饲主,只是十几岁的龙乾为了逗兰舒开心,从而编造出的一种戏称。
仔细想来,两人当时的关系,如果当真落在社会意义上,其实应该是——
那两个字刚从心头冒出来,龙乾骤然间便被爽得后背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瞬间攀上了他的大脑。
他于夜色中,一眨不眨地看着熟睡中的Omega,阴暗到极致的眼神中,尽是扭曲的兴奋与几乎疯狂的爱意。
面前毫无防备,人偶一般躺在他身下的……
是他的哥哥,他的爱人,他的主人,他的神明,更是他的……
【父亲】。
龙乾忍无可忍,抬手将人死死地抱在怀中,低头埋进了兰舒布满红痕的胸口。
他心知肚明,这种堪称变态的想法,只要说出口,哪怕是往日对他无比纵容的兰舒,听闻之后恐怕也会露出惊愕的神色。
所以龙乾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埋在Omega的胸口,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桃花香,任由那股卑劣而扭曲的情绪在黑暗中弥漫。
哥哥……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从兰舒恢复理智的当天算起,到他准备进行手术的周一,这期间一共五天的时间。
在龙乾的贴心照料下,兰舒的身体很快便彻底恢复了。
五天之中,两人受专项调查组邀请,一起去联盟大厦看了一次他们整理出来的卷宗。
但碍于资料太多太杂,短短一周时间内,专项组的人显然没办法完全整理出来。
因此,他们只是先把兰舒自己的资料和当时龙乾冒名顶替的资料整理出来交给了两人。
至于样本001的记忆芯片,负责人表示会在审批流程下来后,再把那些芯片交给兰舒。
龙乾闻言几不可见地看了一眼兰舒,却见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闻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没有表现出丝毫端倪。
兰舒甚至没有细问龙乾到底是怎么梦到他母亲的记忆片段的。
或许是两张芯片贴得足够近,就有概率引起这种特质,亦或者是在其他特定的条件下才能诱发这种巧合。
但那些事已经无关紧要了,兰舒自己不想深究,也不愿意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深究这件事。
那些汹涌的暗流就那么被两人心照不宣地藏在了湖面之下,没有得到丝毫显露。
从联盟大厦回来之后的第三天,任由龙乾怎么在心中暗暗祈祷,手术还是如约而至了。
只不过,之前因为各种巧合,无论是龙乾还是龙宇的手术,都被安排在了下午。
而兰舒的手术,最终却定在了周一的上午。
两人从家中出发时,明媚的晨光透过窗户扫在屋内,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兆头。
由于都在爱琴海,两人刚落地,得到消息的明雪时便安安静静地等在了手术室外。
他这几天似乎已经把眼泪流尽了,整个人看起来像只红眼的兔子,就那么坐在角落里,也不说话,也不闹人。
兰舒没有赶他走,龙乾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咬着牙忍了。
看着明雪时那副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的样子,龙乾如鲠在喉,十分怀疑这人是来看他笑话的。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才嘲笑过明雪时签名都签不稳的事情,眼下,他似乎遭到了报应。
众目睽睽下,龙乾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知情书,硬是签了三次才总算把名字签好。
落下最后一笔,Alpha深吸一口气,按着自己不争气的右手刚一抬头,便见穿着白色手术服的兰舒正隔着玻璃看着他笑。
“……!”
龙乾被他笑得心头一颤,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两人十八岁重逢那年。
芙薇安戴上口罩敲了敲玻璃,无情地打断了他的怦然心动,示意他把签好的知情书传过来。
然而龙乾怔然的那三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过神后突然异想天开道:“……我能进去陪床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俱是一怔。
“你想干什么?”芙薇安隔着玻璃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进来是需要消毒的,他又不是生孩子,你突然发什么疯?”
“……他害怕手术台和手术灯。”龙乾按在玻璃上看着兰舒,喉结滑动了两下道,“我想进去陪他。”
兰舒一怔,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几分,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了他。
芙薇安闻言蹙了蹙眉,完全代入不进他们黏腻的爱情中,只觉得麻烦。
可惜,她一个重刑犯在这种事上没有任何发言权。
最终在兰舒的纵容下,龙乾成了这么多次手术中,唯一一个在手术室内陪房的。
芙薇安敢怒不敢言,当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扭头和兰舒小声道:“你这么纵着他,等你下了手术台就等着自食恶果吧。”
兰舒只是看着Alpha消毒的背影,但笑不语。
龙乾消完毒,穿上完整的手术服,安安静静地坐在手术台旁,一言不发地攥着兰舒的右手,像只等待主人下手术台的小狗。
兰舒抿着唇躺在手术台上,刚因为条件反射忍不住蹙了蹙眉,下一秒便瞟到了一旁Alpha比自己还要紧张的神情。
龙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很想抬手把他眉间抚平,只可惜消了毒进了手术室,没有操刀人的同意,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兰舒看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生产一样,一时间好笑得什么恐惧都不见了。
——他要是真生孩子,龙乾恐怕会直接紧张到吐出来。
麻醉之前,芙薇安在旁边最后一次确定芯片数量。
数完后,她和两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一共一百零二枚芯片……啧,加上现有的记忆,一共一百零三段记忆碎片,你伺候得住吗?”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着龙乾说的。
龙乾闻言一笑,低头把兰舒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别说一百段……就是一千段,一万段,我也伺候得住。”
兰舒忍俊不禁:“大言不惭的小狗。”
挑起话题的芙薇安见状被两人腻歪得忍不住出口打断道:“行了,准备上麻醉了,你们俩安静点吧。”
龙乾低头在兰舒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轻声哄道:“睡吧,宝贝。”
“睡醒了咱们就回家。”
兰舒看着他的眼睛应了一声:“……嗯。”
然而这点温情脉脉,很快便在麻醉后被冰冷的手术刀割开了。
龙乾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在最近的距离下,眼睁睁看着美人如画皮般枯萎,直面最鲜血淋漓的画面。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适,胸口处泛起的只有发自内心的忐忑与心疼。
也是直到这一刻,龙乾才结结实实地意识到,原来当时兰舒坐在手术室之外,感受到的竟然是这种揪心彻骨的感觉。
他忏悔一般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那人微凉的手背,在心底无声地喊了一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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