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锦绣人生 上(165)

　　“哦。”于文昌听到这个话，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陆锦怕老人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讲下去，赶紧的转移开了话题，说道：“我们给姥爷您带了不少的吃食来，姥爷您看看我们给您带来的东西。”把小宝儿放到长板凳上坐好，他让王成林上外面去把东西抱进来，打开自己带来的背篓，从里面往外掏东西，“这是月饼，有莲蓉馅豆沙馅还有火腿蛋黄五仁月饼。”

　　“还有这是腊鸭、腊肉、茶叶和橘子梨……还有高粱酒，这个酒的度数有点高，姥爷你跟孙叔喝的时候千万别贪杯，不要喝醉了。”为了这一天来看望他们姥爷，陆锦提前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茶叶是我们那边的人自己炒的土茶，一开始喝有点苦，多喝两口就会发现回甘，夏天解暑喝还是不错的。这里还有一包红茶，红茶放着冬天泡来喝。”

　　“哎，你这孩子，怎么给姥爷带这么多东西来啊，这得花多少钱啊。”陆文昌看着外孙掏出这么一大堆东西出来给他，他是知道女儿和女婿一家的日子算不得怎么富裕，夫妻俩个要养几个孩子不说，家里还有老人要擅长，日子过得也很不容易。

　　他在这里头关了这么多年，如今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了，但是他也知道这么多东西肯定是要花不少钱才能买来的。

　　“没花什么钱，月饼和腊鸭腊肉和酒这些都是我们自个做的。橘子和梨是别人送的，我顺便带一些来给姥爷您。”陆锦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这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花什么钱，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做的。

　　乡下的鸡鸭便宜，一只鸭子才几块钱就买到了。茶叶是在外面跟人换来的，还有两床棉被花钱买了棉花和布匹，请花钱村子里的婶子帮忙打的。

　　“天气快冷了，我给姥爷你送两床棉被过来，还有两身衣服，不知道姥爷您合不合身，您先穿着，等下回来我再给你送两身厚点的衣服过来。”陆锦打包王成林抱进来的两个大包裹，里面有两张棉被，还有两身衣服。

　　“你这孩子……”于文昌看着孙子给他带来的东西，眼睛有些发热，年少的时候他还是家里的大少爷，后来因为打战，家里的日子一年过得不如一年，但是也还不至于饿了肚子，吃穿不愁。但是谁能想到后来家中遭逢了那样的灾难，妻子死了，儿子去从了军，女儿嫁了人，他被关在这个地方出不去，几个外孙都这么大了，除了大外孙之外，其余几个小外孙长到这么大了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个姥爷。

　　看着几个孩子和外孙给他带来的东西，于文昌想起昔日的种种，还有现在的日子，心中是说不出的悲痛。

　　“姥爷，我，我也给你带了东西。”陆浩晨把他舍不得吃的糖和月饼从书包里掏出来给姥爷，里面还有两个橘子，是他没舍得吃放着的。

　　陆清莲给爷爷带了两个本子和两支笔，这是她这个学期考试拿了第一名，老师奖励给她的，她拿来送给姥爷。

　　知道外孙女读书的成绩好，老人还夸了外孙女几句，让外孙女好好读书，接过外孙女送给他的礼物。

　　小宝儿……小宝儿画了一张画，还是前两天哥哥带着他们一起画的，也拿来送给姥爷。

　　“这是我们一起画的全家福，送给姥爷您的。”陆锦低头问小宝儿：“小宝儿你跟姥爷说说，这张画里面都有谁？”

　　“哥哥、姐姐。”小宝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哥哥和姐姐，还有爸爸妈妈，“姥爷。”

　　“还有姥姥！”陆浩晨把弟弟忘记的告诉姥爷。

　　“好好，画得很好。”陆文昌用颤抖的手接过几个外孙和孙女给他画的画，看着画中的八个人，里面有大人有小孩，他看着看着，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见到几个小孩在看着他，他抹干了脸上的泪，哽咽着说道：“姥爷很喜欢，谢谢你们。”

　　刚才站在里头的孙秀早已经忍不住眼泪，躲出去外面哭去了。

　　王成林站在门口的地方，这个汉子也偷偷的摸了几回泪。

　　陆锦几个在屋子里跟姥爷说话，老人问他们家里的事，他都说很好。几个小孩跟姥爷说他们家里每天吃些什么东西，他们还上学，跟老师学到什么知识，屋子里传出小孩们说话的声音，时不时还有老人的问话声。

　　陆清莲和陆浩晨几个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姥爷有些陌生，不过这两天他们哥哥跟他们说过很多关于姥爷的话，所以他们知道这个是他们的姥爷，是他们妈妈的爸爸，是他们的亲人，在见了面之后，他们对这个姥爷也并不排斥，甚至还有隐隐的喜欢和亲近。

　　“姥爷您跟孙叔先吃饭吧，这个盐焗鸡可以吃的，你跟孙叔一块撕来吃了。这些腊味可以放着慢慢吃，放到饭上面去蒸一会就能熟了。还有这些月饼，你别一个人吃太多，可以分一些给大家吃。”陆锦见因为他们的到来老人和孙秀都没吃晚饭，在屋子里跟老人说了一会的话，他就提出要走了，“我们今晚在这边住一个晚上，明早我们再来看姥爷您。”

　　“你们几个跟姥爷说再见啊。”

　　“姥爷再见。”

　　“姥爷我们明天再来看您。”

　　“姥爷，孙叔，明早我给你们带早饭过来。”

　　于文昌起了身送几个孩子出去，目送他们往外头出去了，他站在门口的地方没动，在这一刻，他捂着心口，把头埋在胳膊处，哭得悲恸。

　　听到人走了的声音，在外面的孙秀才红着眼睛回来，一回来见到于文昌站在门口哭，他把人扶了回去里头坐下来。

　　两个人当了这么多年的舍友，对彼此的为人和性格都是比较了解的，孙秀知道于文昌这个人的性格有点倔强，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人哭成这样，忙的把人扶了回去屋里的床上坐下来。

　　看着于文昌低着头在哭，等了一会，见人抹了脸不哭了，孙秀才问道：“几个孩子来看你不是高兴的事儿吗？你怎么哭成这样了？”

　　于文昌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他怀疑他的女婿可能出了什么事，才会两年多没来看过他，现在几个孩子来也不见家里的大人一起来，这更是印证了他心里的怀疑和猜测。过了一会，等到心绪平静下来，他才把自己的怀疑跟孙秀说了。

　　孙秀听到于文昌的话，面色也有些凝重，不过他还是安慰对方道：“兴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你别自己吓自己，我刚才看几个孩子的衣服穿着并不差，穿的都是新衣，一个个养得都好，不像是没有大人在身边照顾的样子。你看他们还给你带了这么多东西来，肯定是家里的大人给准备的，你别想太多，要是有什么事，等明日几个孩子来了，你再问他们就是了。”

　　“咱们吃饭吧，饭都凉了，我拿出去外面热一热。”他们在门口用石头叠了一个小灶，还有一个小破锅，孙秀在里头放了一点水，把他们的饭放进去里面热了热拿进去里面两个人吃。

　　于文昌把孙子带来的盐焗鸡撕开，还去倒了一点酒来，两个人一起吃了饭，就着鸡肉，喝了一点酒，有酒有肉，这一顿大概是他们这些年来吃得最好的一次。

　　只是这个酒的度数有些高，两个人一时不察，贪多了两杯，喝了酒后两个人都有点微醺，连澡都没洗两个人就关了屋子的门，躺在床上睡觉了。

　　***

　　而这个时候陆锦已经带着几个小孩和王成林住到了劳改场这边的招待所里面，说是招待所其实就是几间没人住的土房子，用来做招待所给来看望犯人的家属们住的地方，里面因为太久没人住有一股霉味，屋子里还有蜘蛛网和灰尘，他们只能自己打扫一下住进来了。

　　“成林哥你那边打扫好了吗，要我们来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擦擦就行了。”

　　他们这里带了一个小姑娘，王成林是一个成年的男子，不好住跟他们一起在同一间屋子里，他们要了相邻的两间房间，这样他们这边有什么事，喊一声王成林也能听得见。

　　出门在外陆锦也不敢让小姑娘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屋子去，所以他才让妹妹跟他们同一个屋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