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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棹(4)

作者:CISI 时间:2025-07-07 12:20:16 标签:青春 成长 无CP

  很快,对方继续说话,语调细听竟有些哽咽:“你回来得不巧,今天是龙舟祈福仪式,我得去帮忙。武馆现在是我话事,你下车就来找我,听到没有?备用钥匙在门口左手边的……”

  “第二个花盆里。”他接话,想到自己少时是风光的何家长子,对面这位还是武馆的少东家。对方倒是继承了其父的习惯,钥匙的位置都没变。

  早知道他就不打这通电话了,给对方个惊吓。

  “嗯。”那边显然也想到了往事,故作轻松道,“好,那我就等你了。不,你等我,祈福仪式得忙一天呢,你不许跑啊。”

  “你忙。”何家树淡淡地搭腔,作势要挂断电话,没想到又听到一句话,很大声、很仓促。

  “阿树,回来就好!”

  他无言以对,任这句话随风飘摇,萦绕在脑海,驱之不散。他不想承认自己这些年越来越冷漠,心或许还是火热的,可惜早已被深埋在冰层之下,对于这句真挚的话语给不出任何回应。

  沉默足有十秒钟,司机通过车窗探出头叫他:“靓仔,走了!回家!”

  他愣了一下,很快挂断电话,收起手机。

  客车缓缓启动,车票在他的手中被揉成了团。

  两辆车平行路过。一辆向东,另一辆向西;一辆加速驶远,另一辆平稳停驻。

  朱门街136号。何家浩抬头确认门牌,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没有任何变化。

  上次来是在两年前。他擅自送给自己的中考礼物是勇气。

  知道大伯母搬到这里,是因为他偶然听到邻里议论,邱家的一位阿姑去潮州办事,偶然在朱门街附近碰到大伯母,寒暄了几句。

  那还是他第一次单独离家,惊起不小的阵仗。

  他踏上了前往潮州的客车。朱门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城市中街坊的连接不如村镇的密切,他挨家挨户地问,直到太阳落山之际才寻到一丝线索。对方曾是大伯母的麻将搭子。

  他得到136号的答案,抵达目的地时已经很累了。

  他满怀期待,开门的却是位有着陌生面孔的阿姨。他问对方是否认识何家树,得到否定的答案。

  天越来越黑了,最后一班大巴即将发车,绝不等人,他只能失望而归。

  时隔两年,他再次按下门铃,心脏仿佛在滑稽地独舞,越跳越快,似乎深信门会被立刻打开,站在门里的就是哥哥。

  事实上,这一次根本没有人应答。何家浩不死心地抓住栅栏门,晃动出声响,朗声问道:“有人吗?有没有人?”

  房屋不语,好似宣告着里面空无一人。

  一场蓄谋已久的单向奔赴。

  他费尽心思,在大巴上颠簸整整一个钟头,实际寻人的过程竟然不到一分钟。

  这种感觉太过糟糕,甚至滋生出巨大的挫败感。被失望的情绪反复席卷,何家浩下意识想要逃避。

  他即便知道眼下的明智之举是立刻回家,提早抵达龙舟祈福仪式现场,双腿却像灌了铅,不愿离开这户人家。

  就算他找错了,这里也是他暂时的避风港。

  空气里似乎还能残留着哥的气息,微妙的、惬意的。何家浩坐到门口的台阶上,重新戴上耳机,想用尽iPod最后的电量,循环着同一首歌。

  至于回程路上的枯燥时间如何打发,他暂时不愿考虑。

  音乐隔离外界,拾荒阿姨翻找着垃圾箱,收获惨遭抛弃的生日蛋糕,如获至宝,欢喜归家。

  日过晌午,西樵河边早已聚起了人。

  何家浩一路狂奔,肩上的书包重量不轻,像是随时要把他压垮。

  他看了一眼时间,来不及回家了,把书包寄存在常去光顾的那家小卖部,继续奔跑,远远便瞧见太尉庙被围得水泄不通。

  司仪的朗诵声传到耳中:

  一点天庭,福星高照,鸿运当头

  二点口利,笑口常开,大吉大利

  三点耳朵,耳听八方,喜讯连连

  四点眼睛,眼观六路,物阜人康

  礼成!

  吉时已过,祈福仪式开始了,整个西樵村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何老爷子手持朱砂笔点睛。作为各家代表的家长纷纷行礼上香,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何家浩拨开人潮,奋力地向前挤,总算走进太尉庙,同时身旁传来众人的议论。

  “何家树……不是老何家的长孙吗?”

  “说是早就离开西樵了。”

  “我怎么记得是被赶出家门的……”

  何家浩定在原地,仰头看向正前方。

  陈德才是陈俊立和陈若楠的父亲,是一个戴金项链的爱炫耀的瘦小男人。

  此时他手里拿着个奖杯,何家浩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属于谁的荣誉。

  局势转瞬即变,他的父亲上前把奖杯夺过,朝着无人的角落摔去,怒斥道:“谁?谁把这晦气东西放上来的?”

  眼看着那个奖杯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何家浩似乎都看清上面篆刻的名字了。

  奖杯落在地上,还向前滚了两圈,一个圆环状的把手碎掉,不知蹦到了何处。何家浩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口中仍喘着粗气,心跳即将超出负荷,可他不想休息,赶紧上前两步,下意识想要捡起。

  “何家浩!”父亲呵斥住他,下达命令,“赶紧给我过来!”

  不过是五步的距离,但也可以算作一种遥远。母亲已快步穿过人群,不由分说地拽着他上前,笑着跟周围人缓和气氛:“来,大家让一下,不好意思……”

  再回头,他已看不到那个奖杯,不知它有没有滚得更远,更不知它有没有破损。人潮涌动,分开又聚拢,闷热又潮湿的气息狂轰乱炸,太尉庙烟熏火燎,一切都在试图剥夺掉他内心深处的最后一缕清风,而他也已化身提线木偶,被父亲强行按下,跪在祭台前。

  司仪喊“跪”,他跪;司仪喊“拜”,他拜。而后,他再跪、再拜。

  头要磕得虔诚,点燃的香被送进手中,手臂也被控制,线香自己走进香炉,世界变得荒诞。

  回过神来,何家浩看到众人满意的神色。他们个个笑意洋洋,鼓掌喝彩。响亮的敲锣声分外缥缈,仿佛从天外而来,他依稀听见,知道这场大戏终于暂时落下帷幕,喧嚣还会在上演。

  “五月初三,龙眼又人来人往。大小的龙舟来自各社坊,龙精虎猛,个个都身壮力强……”

  熟悉的龙舟唱词传入耳中,何家浩本该随波逐流,护送龙头离开太尉庙,可他心思不在此处,更不想与他人争抢着看热闹。只需要停下脚步,任人潮涌过去,太尉庙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无人在意他的去处,毕竟此时的他已经不再重要了。

  正午的阳光从天井射下来,分外刺眼。何家浩茫然四顾,很快找到主心骨,走到角落拾起那个奖杯。断掉的把手寻不到残骸,奖杯上面还沾着泥土和灰尘。

  何家浩先是用手抚摩,很快抓起校服前面的布料,仔细擦拭掉不该有的脏污。少年劲瘦的腰板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的一截腰,看得出来他一直被保护得过于好了。

  很快地,白衬衫落下,奖杯看起来没那么脏了,唯有岁月的痕迹。纂刻的名字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出“何家树”三个字。

  何家树,你到底去哪儿了?何家浩在心底无声发问,许久,发出一声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叹息。

  何家浩漫无目的地散步,不过晚了十分钟离开太尉庙,西樵河两岸可谓是人山人海了。

  各色的龙舟纷纷下水,伴随着歌声、呼声、议论声。明明是很美好的画面,何家浩只觉得吵闹,以及莫名地烦躁。

  众人都挤在一起凑热闹,他便能轻易地寻得一方净土——西樵河的下游。虽然还是能听到声音,好在没什么人,还有一棵古树投下绿荫。

  噪声吵得他有些头疼。陈家兄妹俩边走边吵,不见其人,却闻其声。他经常会忘记陈若楠是陈俊立的亲妹妹,因为两人实在是没有丝毫共同点。陈俊立是三好学生,陈若楠则总是行为出格。

  一双龙凤胎,全村的人都赞他们陈家好福气,人丁着实兴旺,不像何家,小辈就剩下个独苗了,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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