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上的食物很丰盛,但每天只会出现一次。1层能吃到最全最好的食物,甚至还有美酒甜点,而越往下,因为上层人们的瓜分,食物会越来越少,超过40层楼后,食物平台上就几乎什么也不剩了。
最终,40层以下的人,因为一直吃不到食物,陷入了互相屠杀、人吃人的境地中。
“每个月楼层会随机变换,狱友不变,除非其中一个死了,下个月会随机分配新狱友。这个月运气好,在20层以内,下个月运气不好,可能在第200层,那就死定了。”
每个月楼层会变?
肖淳抬头,看着头顶的倒计时——90天?三个月?
这倒计时到底是什么意思?撑过三个月不被饿死?
没有人能被幸运女神眷顾一直待在40层以内,也没有人能一个月不吃不喝。
肖淳脸色苍白:“你不是说规则是只能吃属于自己的食物吗?如果每个人都只吃自己的部分,应该不至于……”
“总会有人打破这个规则,这是人性。”于顾说着,突然抬头往上看了眼。与此同时肖淳的眼前也再次划过了无比清晰、真实的画面:画面里面前的男人毫无预兆地拽过了自己,两人形成了无比亲昵的相拥姿势,他下意识抬手要揍上男人鼻梁,对方另一只手却飞快抽出背上背着的钢板条,直直插进了自己身后。
有什么东西飞溅到了自己的后颈、耳朵、头发上。黏糊糊、湿哒哒的,他嗅到了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肖淳在于顾怀里转头,画面却消失了,他没看到背后是什么。
就在肖淳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时,下一秒,于顾紧盯天花板的眼神陡变,他一手飞快拽过肖淳,另一手抽出了身后钢板条——
肖淳看到过的画面再次被印证。
撞进于顾怀里时,他觉得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就是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只剩那唯一的真相。
他能预知未来?
*
肖淳鼻尖再次嗅到了那腥臭的血腥味,他转头,这次看清了对方的样子。
那是一个剃着光头,浑身纹身的男人,耳朵上戴着巨大的耳环,满面狰狞。他一身破烂T恤长裤,赤着脚,手里的钢条没能挨到于顾,被于顾率先捅穿了肩膀。
肖淳预知到的血飞溅到自己身上的场景没有出现,大概是捅的位置不对,只有部分血点溅到了自己的裤腿上。
看来虽然是预知,但也可能和现实有所差别,不能保证绝对的正确。
光头男嘴里咳出血来,捂着伤口往后踉跄几步,视线打量过二人,语气阴森:“新人?”
于顾没说话。
那人恨恨道:“没人告诉你们在这里要遵守规则吗?”他的眼神牢牢盯着于顾,仿佛恨不能将于顾生吞活剥,“你违反规定随意下到34楼,还杀了你的狱友,这会让你的楼层通讯中断!!”
于顾语气平淡:“如果你说的是已经疯了的狱友,也算狱友的话。”
那人眯起眼睛:“执法者已经得到消息,你会付出违反规则的代价。”
有了于顾刚才的解释,肖淳看着眼前的人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人大概就是所谓的“后四位法临时执法者”。因为于顾违反了规则,他下来惩罚于顾了。
肖淳往上看了看,瞧见洞口边坠下来的一条床单拧成的绳子,这人居然冒着坠楼的危险也要下来执行惩罚?可“执法者”又是什么?跟临时执法者还不一样?
对方还提到了“狱友”,所以这里真的是监狱?电影里的那个吃人的监狱?
肖淳想着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侧头看了于顾一眼。自己在意的点居然不是于顾“杀了狱友”?为什么他理所当然地就接受了一个杀人犯?仅仅因为对方救过自己吗?
肖淳心里虽然有太多疑惑,但眼下首要任务是打发掉这个所谓的“临时执法者”。按照对方一上来就上杀招的做法,他不认为只是单纯的沟通解释就能解决问题。
他偷偷地握紧了于顾放在床铺边沿的玻璃碎片,因为没有东西保护手掌,碎片扎进了掌心。
他眉头轻蹙,转移那位执法者的注意力:“狱友……就是像我和之前那个东西一样吗?这位……先生?我的狱友疯了,他要吃了我,我杀他只是出于自保,而这位先生他救了我,我可以选择他作为我的狱友吗?”
“不行!”光头男立刻道,“如果所有人都能随意更改法律,那法律就没有意义了!”
他简直是用吟唱的调调,似复述早已复述过无数遍的陈词:“他们一开始随意更改法律,之后他们就可以按自己的喜好解释法律!公平需要我们每个人誓死捍卫!”
而对比光头男的激昂,于顾只是不在状态地拉起了肖淳的手,轻柔又不容拒绝地取走了他手心里的碎片,紧皱眉头看向那出血的掌心。
“我能解决。”他喃喃,随即不等肖淳和光头男反应,那玻璃碎片就直接扎向了光头男的眼睛。
第4章 饥饿站台03.
肖淳一个哆嗦,头皮都要炸了——如果说之前的男人本身就不是活人,所以做什么都不必有罪恶感,而眼前这个却是实实在在的活人。
虽然自己拿走碎片时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毕竟……
等等,他真的是活人吗?
活人的血怎么会是腥臭的呢?
光头男的激昂戛然而止,整个人轰然倒地,眼睛上插着玻璃碎片,在地上不断抽搐,同一时间,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肖淳似有所感地抬头,看见了33楼的洞口边,光头男的狱友正颤抖地看着他们,同他对上视线后,对方立刻后退了几步。
32楼、31楼、30楼的洞口边都探出了脑袋——有战战兢兢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有嫌恶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愤怒的,有不敢置信的。
每个人,每张脸,都充满了诡异的违和,无数张脸从那垂直的洞口探出,在惨白的灯光下毫无颜色。无人说话,突兀地寂静让肖淳后背发凉,鸡皮疙瘩直冒。
“34楼。”
终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34楼有野蛮人。”
“34楼的短发男人,穿着黑衣,右耳朵上有一颗红痣,告诉其他人……”有人突然大声喊起来,“他杀害了执法者!”
“他的同伴呢?”
“他是从哪层楼来的?”
“听说是11楼,他还杀害了自己的狱友!”
肖淳听着一层又一层往下的喊话,突然就明白了所谓“通讯不能中断”的意思。
他几乎是毛骨悚然起来。在如此简短的话语里,在一层一层传递的信息里,真相必然会被省略、扭曲、模糊、误解。
到头来,救了自己的于顾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别人嘴里的“杀人犯。”
“闭嘴!!”他朝洞口喊起来,“不是这样的!是他救了我!我原本的狱友是……”
于顾却只是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平淡:“我帮你处理伤口。过来。”
于顾眼也不抬,用玻璃碎片划烂了床单,帮肖淳包扎好掌心,又试了试松紧度:“你握一下看看,能动吗?”
“可以……谢谢。”肖淳犹豫了一下,观察着于顾的神色,见他是真的不在意,“那个光头……是活人吗?我的意思是……”
“不是。”于顾摇头,“他是npc。”
“npc?”
“你可以把这里看成是一个需要通关的游戏,npc负责解释游戏规则。”于顾道,“如果你的狱友是个正常的npc,你这会儿就已经知道全部的规则了。”
于顾往上指了指,道:“执法者也是npc,如果我们违反了规则,它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们。当然,这里也有你我这样的普通人,也就是玩家。”
玩家……?
肖淳无语,这算什么玩家?被玩死的玩家?
“那野蛮人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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