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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马上生包子(34)

作者:太紫重玄 时间:2019-01-01 15:10:57 标签:情有独钟 生子 甜文 宫廷侯爵

  司幽一阵恍惚,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控制不住情绪了,有心说几句好话哄哄孩子,小童却不依了,生气地哼了一声,再冲他一吐舌头,转身跑了。
  他这一动,原本藏在领口下的挂链甩了出来,红色平安富贵绳上挂的不是真金白银长命锁,而是一小片栩栩如生的鸳鸯钺木雕。
  司幽抬起左腕,那里静静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他痛苦地仰起脸,一滴泪顺着面庞滑下,落在草地里。
  司幽此来云潭镇城,相当于朝廷钦差,镇城衙门全数出动迎接。
  边陲百姓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官,又是传说中名声赫赫的美人将军,便都拥到城门口看热闹,一时间万人空巷,排场盛大。
  顾重明也在人群中。
  他不能出城,便只叫孩子趁人少的时候去城外,想着让父子俩哪怕只远远地看上一眼,也算遂了心愿。至于自己,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相见,然而数度犹豫,仍是随着人潮来了。
  但他与旁人不同,他没有争抢着上前,而是抱着小虎缩在角落,从面前动来动去的脑袋间隙里,偷偷望一望那朝思暮想的身影。
  六年前,他第一次看见司幽的时候,也是这般情景。
  跨于马上的司幽挺拔潇洒,周围再多欢声雷动,皆是陪衬与背景。
  顾重明在人群中踮起脚,再一次看得眼睛都痛了,最后实在无法坚持,抱着小虎走到街巷僻静处坐下,红着眼眶给小虎顺毛,“虎将军,你说大幽发觉我们了吗?他那么厉害,应该能发觉吧。”
  顾重明声音发抖,“我又想他发觉,又不想。他虽然来了,但终究是要走的。可我不能走……我已经狠狠地伤过他一次了,我不能再伤害他了。”
  小虎躺在顾重明手臂里抖毛,时而拿头拱一拱他,似乎也觉得他可怜。
  云潭镇城地处南境,潮湿寒凉,当夜下起微雨,百姓们早早地关了店铺和屋门,躲回被窝暖和去。
  司幽换上便服,披上连帽氅,独自行遍城内街巷——
  每至一处,他都会将地势地形亲自摸一边,这是他多年行军打仗的习惯。
  时交二更,夜雨淅沥,除更夫提灯转悠之外,路面上已然看不到行人,唯有店铺隔三差五地亮着晕黄的灯。
  突然一阵醇厚香气,司幽辨认了一下,是前方一家掩着厚油布门帘、窗口冒出腾腾热气的粥铺,那家常味道令司幽一时恍惚。
  不似北境多年长天孤月争勇斗胜,不似京中一载几乎敖干他所有心血,眼前此地,他难得地放空,难得地平静,难得地享受,似真又似幻。
  他长身立于雨中,停下脚步伸出手,修长的指尖碰上冰凉的雨滴,雨滴怦然散开,扰得视线一片模糊。
  片刻后,模糊的画面缓缓聚拢,一个人影从街巷深处的雨帘后走来。
  皂色靴、墨蓝文生袍、原色油纸伞。
  手上提着食盒,面容被伞遮了大半,只有圆白的下巴和清淡的唇瓣可见。
  司幽下意识上前,那身影毫不退避也向他走来,伞下的面庞一点点展现。
  二人停在一步之处,夜幕雨夜中,一个从兜帽下微微垂眸,一个轻轻向上扬伞。
  目光交汇,千言万语不知先诉哪句,百般动作亦都藏于眼底。
  许久,粥铺散出的热气几乎熏暖了二人的身体,熟悉的神情展露,熟悉的语调低回地响起,仿佛从未分离。
  “你又不撑伞?”
  “习惯了,有帽子,无妨。”
  三载未见的书生略无奈地笑了一下,将手中食盒提起,“宝包想喝油茶,我来买。”
  “……宝宝?”司幽珍惜而欣喜地低声念着。
  书生点点头,“嗯,小名,宝包。”
  进入粥铺,二人站在柜台前,肩膀挨着肩膀,手臂靠在手臂。
  铺内灯火通明,他们不约而同地不敢去看对方。
  书生从食盒中取出一只瓷盅,装满油茶后,掏出粗布钱袋小心付了三个铜板。
  司幽的目光巡过铺面,道:“买几个油糕或菜盒回去,就着吃。”
  书生笑道:“宝包爱喝咸粥,却不大爱咸糕饼。”
  “那……”司幽顿时有些慌乱,又有些急切,目光停在柜台角落鲜艳的色彩上,一喜,“买包糖果,是甜的,小孩子都喜欢。”
  书生再笑道:“夜深了,吃不了那么多东西。”
  “那就明日再吃。”司幽坚持道。
  “糖得少吃,坏牙。”书生再婉拒了一下。
  “他今日受伤了,就当是安抚。”司幽的语气有些急了。
  书生不甚在意道:“我看到了,只是个小口子,小伤,没什么的……”
  他本是要安慰司幽,司幽却被触了逆鳞,大声喊起来:“伤了就是伤了!孩子那么小,你怎能说得如此轻松?!你是他爹,你都不知要好好看护他吗?!”
  数年来苦苦压抑的情绪,只是放纵少许,便已是巨大的威力。
  店家和书生都愣了,司幽心烦意乱浑身焦躁,意识到又控制不住发了脾气,更添悔恨,转过身疾走几步,掀开门帘走了。
  书生赶紧提着食盒追出去。
  夜色浓重,雨比方才急了,书生怕赶不及,将伞与食盒紧紧抱在怀里,哼哧哼哧地追。
  司幽放开步伐疾行,身后冰凉的溅水声与急切的呼吸声异常清晰,他一面想要飞身遁去,一面又忍不住想要回头。
  突然一声闷响,他终于不用再纠结犹豫,回过头,见书生身体侧倒,头磕在地上,伞扔在一旁,食盒却被紧紧护在怀里,完好无损。
  司幽心中的焦躁再次被疯狂点燃,几步掠过去蹲在书生面前,崩溃道:“明知道路滑还要跑那么快,就不能小心些吗?!你护着它干嘛?重买一碗不就是了?!不知道这样会摔得更惨?!”
  书生从地上爬起来,一面抹去脸上的雨水,一面将伞捡回来,笑道:“虽然只是三文钱,但能省则省,至少能给宝包多买一次。”
  “你……”那毫不介意的笑容狠狠戳着司幽的心,他更气了,语气非常不好,“你一定要这样吗?难道我就没有钱吗?我就不能给他买吗?!”
  书生一愣,司幽也愣了。
  他垂下头,夜幕雨帘、兜帽发丝遮掩着暗淡而涣散的双目。
  这些年来相隔千山万水,他纵然对这两人思念到切肤入骨,但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口渴,他无法送上一杯清水;他们肚饿,他无法买回一碗油茶;夜晚寒凉,他不能为他们添衣盖被;他们若遇到危险……
  司幽咬紧牙关,不敢再想下去。
  风雨声急切,一片阴影遮过头顶,是书生将伞倾斜到他这边,抬起手抚摸他冰凉的脸,轻声问:“大幽,你怎么了?”
  突然之间,暖流浇入了司幽冰封了三年的心,热度渐渐化开,整颗心软了下来。
  他终于正视起面前人,那人的面庞被夜幕雨帘投下阴影,唯独眼眸清亮,小龙角刘海招摇。
  “顾重明……”司幽将声音压在喉间,极力忍耐克制,“解释呢?三年了,你的解释呢?”
  顾重明凝望着他,知道司幽要来的时候,他快乐地要发疯了,但紧接着就又泼了自己一盆冷水——他已经没什么能给司幽了,纵然相见,不过是互相折磨徒添烦恼。
  司幽恐怕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想得再好,终究还是败了。
  顾重明红着眼睛面带笑意道:“同我回家,一起哄宝包睡下,然后我全都告诉你,好么?”
  

  ☆、为你命名为你生

  顾重明带着孩子和小虎住在一个独院里。
  小院不大, 围墙也不高,还有非常拙劣的修补痕迹。院里种了花草,此时一丛迎春开着,在夜中看不真切,但香气袭人。
  屋舍仅一座,砖墙茅顶,里面被隔成堂屋、卧房和灶房, 四处皆十分简陋,但对流放之人来说已是很好的住处。按道理顾重明住不上这样的屋子,司幽想之所以如此安排, 应是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需掩人耳目。
  顾重明将食盒放在桌上,脏污的外袍脱下挂在一侧的架子上,进灶房净手端碗筷。
  为了做活方便, 他将里衣的袖子挽了起来,司幽无意间一瞥, 发现他小臂上有道近一尺长的伤痕,明显是……
  正要开口问,卧房的门推开,小虎急切地跑了出来。
  它“嗖”地跳上司幽胸口, 一头扎进他的氅下,浑身轻轻发抖,口中低声呜呜。
  “是小虎啊……”司幽拖住它圆滚滚的身体,感慨珍惜地揉脑顶。
  顾重明站在一旁鼻尖发酸, 继而走到司幽面前,犹豫了一下,伸手去解他领口的系带,“在屋里就别穿它了,脱下来晾一晾。”
  “爹爹!”
  说话间,宝包光脚踩着夹绒小布鞋,散着一头齐肩茸发撞了过来,抱住顾重明的大腿仰望,“我都快睡着了,油茶呢?”
  面对面站着的司幽与顾重明皆低头去看挤在中间的孩子,又不约而同地对视,虽未言语,真切的目光早已沟通了心意。
  如这般齐眉并肩,牵着孩子、抱着小虎,有一座不大不小足以遮风挡雨的庭院,天热时在树下消暑,天凉了就窝在屋里吃热腾腾的夜宵,便是他们的心愿。
  心绪奔涌,顾重明努力抿了抿唇,迅速一揉孩子的脑顶,转身将司幽的大氅平整地挂在衣架上。
  “买好了,宝包来看!”
  顾重明从食盒中取出食盅,拿汤勺分出几碗,室内香气浓郁。
  宝包却并未被美食牵走目光,而是懵懂新奇地抬头仰望着这个半夜跟爹爹一起回来、比爹爹还要瘦高好看的、抱着虎将军、早晨在城外就见过、还同他说话给他治伤口的人。
  “你是大将军!”
  司幽与顾重明双双一滞。
  顾重明停下摆碗筷的动作,吸了口气,走到儿子面前蹲下,郑重其事道:“宝包,听爹爹说,他是……”
  “顾重明。”司幽极为渴望又极其不舍地望向仰头看自己的孩子,忍耐道,“此事不急,日后再说。”他弯下腰捉住孩子的手,笑弯了星月般的眉眼,“宝宝的手好些了么?”
  “嗯。”宝包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点头,伸出手一晃,“好多了!”
  司幽笑了,疼惜地将孩子的小手翻来覆去地观察,“那就好,以后要当心。”
  “嗯!”宝包再点点头,转身跑到桌边,爬上自己常坐的板凳。
  他的行为举止长相神情都像极了顾重明,尤其那圆脸大眼睛、毛茸头发和已见雏形的小龙角刘海,可他却没有哪一点特别像自己。
  司幽不知这是天生的还是因为他们日日相伴的缘故,心中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欢喜。
  他走到桌边,宝包接过小虎,一边哦哦哄着,一边端起一小碗油茶喂它。顾重明便端着另一只碗坐在一侧,瞅准时机喂宝包。
  司幽不由地微笑,这些年来,他们应当就是这样过的。
  夜色已深,宝包本就困了,吃过一顿美食越发犯迷糊,依偎着小虎身上厚实的皮毛,眼睛都半闭上了。
  顾重明将两个小东西一起抱进卧房,司幽犹豫片刻,觉得自己对孩子来说仍算外人,怕贸然进入卧房会影响孩子睡觉,便默默地将桌上的碗拿去厨房洗了,然后坐在堂屋等。
  他不太能拿得准现下的心情。
  过去一千多个日夜,他思念顾重明与孩子,拼命渴望着哪怕只是须臾的重逢,想到极痛就借酒消愁麻痹自己,等酒醒了就继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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