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几分钟前,他们还紧挨着一起行走,亲密地突破了正常社交应有的距离,而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心知肚明的两人却只能装作普通朋友。
说着再普通不过寒暄言语。
即使因为上次常睢的主动解释,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可即便缓和到像是曾经一样亲密,他们也没有办法做到像爱侣那般亲密。
夜晚微凉的风吹过来,伴随着坊市内的欢声笑语。
相和颂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常睢不仅是他喜欢的人,在众人的认知中,他还是他的弟弟,一个男性。
他们在一起,本就是大逆不道。
相和颂因为想到这些事情神色冷肃,忽然,他身体一重,似乎撞上了什么人,他抬头看去,发现是因为人太多了,常睢为了避开人群停下脚步。
而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能停下脚步,撞到了常睢的身上。
“没事吧?”相和颂下意识想要扶住常睢的肩膀,但还未抬手,他便制止了自己的反应。
他知道修士身体很坚韧,依然下意识问道。
“没事。”他们的接触转瞬即逝,两人的身体再次拉开距离。
相和颂感到怅然若失,然而很快,他的心情就被一股淡淡的香风吹散了,因为他在常睢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宁神百合香味。
这是南溪身上才有的味道。
离开博城那么多天了,大家身上的宁神百合香味早就淡了,只有南溪一直随身携带着宁神百合,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宁神百合香味。
即便在他的内心中,早就已经确定南溪是常睢,然而当发现他们两人有相似之处时,依然让他心情涌动。
相和颂的心情变好了。
他们两人来到灵植铺子,相和颂拿了温养神魄的草药,主药他有,只缺一些简单的辅药。
他挑选完后,询问常睢:“你要买什么丹药?”
常睢道:“宁神丹。”
相和颂眉心一跳,是温养精神的丹药,和南溪相似。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常睢,“为何忽然需要宁神丹?”
常睢扶额,无奈道:“大概是要参加六国大比了,有点紧张。”
相和颂道:“你不必买了,我炼制的宁神丹比普通丹药效果好,我多买点灵植,炼好了分你一瓶。”
“我知道颂哥的丹药炼制的好,只是怕会麻烦你。”
“不会。”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的目光对视,相和颂看到常睢冲他微笑,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亲近。
相和颂心中升起满足的同时,又有一种空落落的感受。
——不过兄弟间的亲昵。
于是常睢也就不用再去丹药铺子了,相和颂又多拿了一些灵植。
买完了灵植,相和颂下意识领着常睢往酒肆的方向走去,他心中不知道常睢作何打算。
在飞船上,常睢与南溪同时出现了,他不知道常睢是如何办到的。
如若之前,他很希望常睢与南溪面对面,他能够从中找出他们两人是同一人的确切证据,然而此时,他又有点踌躇。
小睢是个聪明人,如果他察觉出来自己暴露了,他还会维持南溪的形象,继续骗他吗?
相和颂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点沉默。
就在相和颂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常睢忽然道:“颂哥,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事情,我的事情办完了,恐怕现在就要回到山上了。”
相和颂暗中松了口气。
“我还有同伴在,她估计还有事情,你先回去吧。”
两人默契地伪装着——什么都没有暴露的模样。
他们互相颔首,然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常睢用小乌鸦的视角观看相和颂的动向,确认相和颂没有回来,常睢直接收回了神识,把小傀儡放进了小乌鸦的储物袋内。
一瞬间回到了酒肆中。
常睢捏着筷子,复盘今日他与相和颂遇见的场景。
从相和颂的表现来看,之前他确实对他与南溪之间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是不能百分百确定。
而从飞船上下来时,常睢与南溪同时出现,共同走了一段路。
应该足以打消相和颂的怀疑了。
因为今日的相和颂丝毫没有试探他的意思了。
常睢眼眸黑沉,透着淡淡的冷漠。
相和颂现在已经察觉到对他的感情了,他的时间紧急,之后就要和相和颂分开了,所以他要尽快进行下一步,这样才能骗的九品清莲。
而下一步,便是要……
他正想思索着后续计划,相和颂回来了。
常睢抬眸看向相和颂。
相和颂快走进酒肆,直到将常睢的身影印括在眼中,确认他还在,紧绷的身体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坐到常睢的身边,衣袖交叠,与他挨得极近。
常睢好奇:“怎么了?”
相和颂悄然隐藏了自己情绪的波动,道:“没什么,只是担心你一人在这里会无聊。”
常睢微笑道:“等你怎么会无聊呢?”
他们的身体亲密地挨着,口中说着只有如此近距离才能吐露的亲昵话语。
此情此景,瞬间抚平了相和颂的心情。
他小小地微笑,给常睢夹了一块蔬菜放进碗里。
“多吃点。”
常睢乖巧地拿起筷子,开始吃属于自己的灵食。
吃完饭,相和颂又带着常睢逛了一遍坊市。
路两边的小摊贩热情地招呼他们。
“顾客,来看看辟邪穗吗?灵丝编的,颜色鲜艳,既可以辟邪,又可以当个装饰品,这可是玄国那边流传过来的宝物。”
常睢坐拥仙杀组织众多财富,什么宝贝没见过,自然不会被连灵气都算不上的辟邪迷住眼睛,但是他还是装作喜欢的模样,悄悄多看了两眼。
一副我喜欢但我不说的模样。
相和颂何等聪明敏锐的人,只这两眼,便看出常睢是喜欢。
他当即拿出灵石,给常睢买了一个。
常睢笑着接过来,“这是仙长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
相和颂:顿时觉得这穗子有点拿不出手。
常睢又道:“不过仙长不介意的话,再替我买两根灵丝吧。”
他瞟了相和颂一眼,“我想学学如何编这灵丝,回头送人。”
他没说送人,但相和颂却似乎已经明白他想送给谁了。
他不自在地撇过眼神,毫无异议地又给常睢买了一大把灵丝。
接下来,被哄开心的相和颂极力给常睢买各种各样的东西。
甚至,他带着常睢去往黑市摊子,捡漏给他买了一个琉璃瓶,把常睢都看愣了。
因为那琉璃瓶确实是个难得的宝物,即使他现在到了入仙境,这琉璃瓶依然能用的上,还可以给他不少助力。
常睢自然笑纳了。
他不喜欢辟邪穗,也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要那些东西,只是为了日后骗取九品清莲做准备。他要给相和颂树立——灵石是用来给女朋友花的念头。
他先是从小东西开始,暗示相和颂自己喜欢。
相和颂性情温善,他只是略微暗示,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小玩意,相和颂就非常有眼色地给他买了。
他一买,常睢就给他上价值。
“仙长,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其他修士都说这个很珍贵,仙长你对我真好……”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好厉害啊……”
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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